章節字數：3168 更新時間：15-04-13 22:52
“你——還是想要殺我？！”紅蠍子鐵青著臉，方才那些溫柔全都消失不見。
阿斯莫德在這彌漫著沉重的空氣裏，清楚的看見的紅蠍子眼中的憤肉，血刷染刑。尤其是他愈合太快的身體，讓紅蠍子怎麼折磨也不覺得足夠。怒，和順著他脖頸流下的那一縷纖長的嫣紅。
——真可惜。
他雙目空洞，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如果他能再快一點就好了，也許…那樣就可以為他自己複仇了。
此時此刻，即將麵對紅蠍子的滔天怒火的阿斯莫德，卻還沒有察覺到他已經改變的思想，和那顆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染上了七情六欲的心。
紅蠍子的懲罰，永遠是血腥而殘忍的，即使是用世界上最悲傷的話語也無法表達這疼痛的萬分之一。
一般人能想到的刑罰無非也就是敲敲骨頭磨磨筋，再嚴厲一點的就是翹掉指甲，折磨一下十指連心。可是，紅蠍子給他的疼愛卻是剔骨削
很快的，阿斯莫德的身上便再也沒有一塊好肉了。即使如同怪物一般強悍的的再生速度，傷害達到了一定極限，也會慢慢的停下來。
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紅蠍子才會放慢折磨的步調。他最喜歡在這個時候，用著匕首在阿斯莫德露出的森森白骨上刻畫著自己的名字。也隻有這樣，才讓他真正覺得，阿斯莫德是完全屬於他的。
“你想殺了我？是嗎？”他每刻下一筆就如此的問上一句。此時的他，早已忘記了剛剛才說過的那些蜜語甜言。
“你可真是學不乖啊！”他嘴邊噙著笑，卻用一種惆悵的語氣說：“難道你真的想像那個小丫頭一樣，被我一塊塊的拆筋扒骨，然後扔到垃圾場裏喂狗嗎？！”
——小丫頭？
阿斯莫德在恍惚中仿佛聽見了一句令他悲傷的話。
“你是說…梅嗎？”他動了動唇，但終究沒有力氣再吐出一個單詞。
“不然呢？”雖然阿斯莫德的話沒能說出口，可是看那口型紅蠍子便已經知曉。
“你以為，這個世上能讓我親自動手的…能有幾個？”
也就是他親手養的寵物吧！
他總是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一種幾乎瘋狂的偏執。
若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會在那個小丫頭杵逆他後會那麼憤怒，甚至忘記了她是準備送給那群老頭子們的禮物！害得他還要出這次惡心任務來當做補償。
“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那樣對你的！”紅蠍子溫柔一笑，他摸著阿斯莫德那比天使還漂亮的精致麵龐說：“你可是我最心的弟子…在我對你失去興趣前，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
——嗬。原諒我？
阿斯莫德隻想冷笑。如果他的原諒就是這無盡痛苦的話，那他寧可把這種殊榮讓給別人！
他輕抬嘴角，想像以往那般，對著紅蠍子冷嘲熱諷一番。可是，當他嘴角輕勾，卻有一滴淚珠突兀的從他眼中滑落。
他，這是…又哭了嗎？
可是，這又是為了什麼？
阿斯莫德感受著臉上的冰涼，卻不懂他為什麼會流淚？為什麼他的心會在這瞬間變得這般的疼？
難道，他這是在為逝去的人傷悲嗎？可是…他並不曾覺得那人有多重要啊？
“小貓，你又哭了…”紅蠍子舔去他的眼淚，皺著眉說：“你怎麼隻是離開了我幾天，就變得這麼軟弱了呢？”
他搖著頭，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這可真是不應該，你可真是不對……
紅蠍子後來又說了什麼，阿斯莫德沒有聽清。
他的靈魂好似在這一刻脫離了身體，甚至連痛覺也在此時都消失不見。他目光留戀的望著床頭的那一縷燭光，卻仿佛從火焰裏看見了初升的太陽。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見過這樣溫暖的橘紅色……
那是在一場殘酷的虐待之後，他被那個同樣滿身傷痕卻不肯安靜休養的梅強拉倒門邊，坐在他們能到達的最遠距離等待著日出。
“看啊，師哥。太陽升起來了！~嘻嘻，它可真漂亮啊~~”梅指著那遠在地平線上的第一縷晨光，拉著他的袖子笑的卻比這暖陽更美三分。
“太陽每天都要升起來，有什麼好看的？”他別扭的抽回了手，對於這種小女兒心態，很是不屑。
“不是吧？你看著這麼漂亮的朝陽，難道就沒有一種‘哇！好美，好漂亮，好壯觀！’的感覺嗎？”
“沒有…我現在隻想睡覺……”
“哼！”梅氣呼呼的轉過頭，但過沒一會兒就又巴巴的湊了上來、
“師哥，你道不知道，日出代表著什麼啊？”
“代表什麼？”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條縫。
“這代表——我們又活過了一天啦！”
“哦”
“哦什麼哦啊？！我的師哥大人，你難道就不覺得，活下來，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嗎？”
“誰知道呢？”他聳聳肩，對著那橘紅色的太陽幽幽的一歎，道：“其實活下來，也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是吧？畢竟…就算今天活來，也不代表明天能活下去，明天能活下來也不代表後天能活下去……在這吃人的世界裏，生命總是最卑賤的。”
“喂！師哥，你怎麼能這樣？！你再怎麼…也不能放棄希啊！”
“放棄什麼？”他挑起嘴角，眼中露出一抹玩味。
“希望啊！”梅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笑的這麼諷刺。
“希望是什麼？”
“希望…就是希望啊？”梅歪頭看著他，臉上疑惑的表情仿佛在問‘你怎麼了？’。
“嗬。”他搖了搖頭，緩緩的吐出一句話：“希望，是幻覺。”
“那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和神明一樣。隻有懦弱的人，才會脫離現實，把未來寄托在‘希望’這種輕飄飄的東西上麵。”
“才不是呢！！”梅蹭的站了起來，對著他大喊：“希望是這世上最堅實的力量！”
“正因為有希望，我才會這麼努力的活下來啊……你以為，我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要不是因為…希望有一天可以跟你一起逃出去…我才不會……”梅抱著膝團成一團，哭的泣不成聲。
他歎了口氣，到嘴的反駁卻因為女孩的脆弱給生生的咽了回去。“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對……別哭了，好不好？…乖，把眼睛哭腫了可就不漂亮了哦~~”他學著記憶裏艾斯的模樣，手忙叫亂的安撫的少女。
原本哭的一塌糊塗的梅卻被他難得的溫柔，晃住了神。
“師哥…你真好…”
“嗬，我有什麼好的？”他無奈的笑了笑，不明白為什麼女孩子會這麼陰晴難辨。明明上一秒還哭的跟個淚人一般，下一秒就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笑逐顏開。
真是……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好了，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睡覺了好不好？”他站起了身，隻覺得疲憊異常。
“師哥！”梅拽住了他的袖子，期期艾艾的問：“你難道就不問問我，我一直堅持的希望是什麼嗎？你就不好奇嗎？……我為什麼想要活下去？”
“好吧……為什麼？”他哀怨的歎了口氣，卻隻能無奈的又坐了回去。
其實梅為什麼想活下去？這個對他根本就不重要。
他才不在乎梅堅持下去的理由呢！他雖然很開心梅能活下來，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這個能陪他受苦受難的‘夥伴’，能讓他不再那麼寂寞而已。
“師哥…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啊…”梅將臉埋進了他的懷裏，突然的碰觸使他身體立即變得緊繃。
天知道他必須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克製住自己不會條件反射的把她再次扔出去啊！
他真的很奇怪，她每天都來這麼一回，每天都要說一句‘喜歡你’，難道就不累嗎？
“正因為喜歡你，我才想每天睜眼都能看到你，才會在每次瀕臨崩潰時咬牙堅持下來啊！”
梅的話語還在繼續，但他卻隻想要冷冷的嘲諷一句‘愚蠢’。
“師哥，我知道你不信。其實，要不是跟你一起經曆了這麼多次的……虐待，我也不會相信我會喜歡你。”
“你知道嗎？每次你把我護在身後，獨自麵對紅蠍子的時候，我有多感動嗎？想來…要不是有你一直保護我，就算我再怎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也早就變成黃土一杯了吧？……所以，師哥…”梅坐起了身，定定的望著他的眼說：“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希望。隻要有你在…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氣。因為……我相信，終有一天，這一切苦難都會過去，我們會再一起逃出去，然後像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是嗎？”他聽著有些耳熟的話語，不自覺的動了動小手指。
他記得，好像有誰也曾如此的對他說過，要努力的活下去，然後在在外麵重逢。
既然這樣……
“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約定？什麼約定？”
“既然你說，我是你的希望，又說隻要我活下去，你就也會活下去。那麼，咱們就約定，在我死去之前，你就給我一直好好活下去。哪怕是再痛苦，也要不擇手段的活下去。”他唇角帶著惑人的笑，心中卻是冷然。
來，可愛的小師妹，就讓你好好陪著師哥我，在這肮髒的地獄裏沉浮吧！
“好！”梅答應的堅定爽快，可到頭來，終究也不過是一句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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