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10 更新時間：15-09-24 23:01
大梁、南衛、大燕、北邵、晉國，五國共存於世已有兩百餘年。
大燕與南衛相比，不如其富足。大燕與北邵比，不如其幅員遼闊。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毫無特點的國家，卻在其國土的西北角崆古山脈深處住著最為傳奇的族人——古黎族。
大燕史書記載，古黎族是距離神最近的族人，受神的庇護。
葉王周丘葉說到這裏頓了頓，抿了口桌上已經涼透的茶，努力穩定住情緒。
可以說，正是撰筆寫這句話的人，將古黎族推向了滅亡。
古黎族世世代代生活在崆古山中從不與外人接觸，之所以會被人稱為距離神最近的族人，是因為古黎族有一部分男子也可如女子那般受孕生子。這種男子初時與其他男子並無區別，隻是長到某個年紀便會在後肩處生出狀如蝴蝶般紅色的印記。
故此族內可以任意婚嫁，不論男女。本來這平靜的一切都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有一天。
那天，天朗氣清，族中有一叫小陸的青年去山間撿柴，回來時帶回一鄧姓書生。那書生奄奄一息之際被族長所救，在古黎族內修養身體期間，鄧書生日日受小陸照顧，便漸漸地對他動了情。
奈何那鄧書生是家中三代單穿，苦於若與男子相戀注定無後的顧慮才未向小陸表明心意。也是命該如此，在他病愈要告辭的前一天，無意中看到族中一男子誕下麟兒，他大喜，向小陸打聽到古黎族的秘密，小陸心思單純不疑有它，便傾囊相告。得知小陸也可孕育子孫，鄧姓書生立即向小陸表明心意，同時乞求小陸與他一起出穀。
小陸也是情竇初開，在鄧書生巧舌如蓮的勸說下，同意了與鄧書生一同離去。
古黎族祖訓，若肩上有蝴蝶印記的男子出穀必先喝蛇頭草熬成的汁藥。
小陸找到族長表明來意，族長再三勸告，可惜小陸心意已決，族長隻好命人取來蛇頭草親眼見小陸喝下。
小陸喝下蛇頭草後腹部疼痛難挨，當日便於身後流出大量鮮血。
鄧公子見後大喜，以為小陸這是如女子般行的紅潮。
待出得山穀十餘月，鄧書生不見小陸身體有何動靜時方覺不對，細問之下才知小陸出穀前飲下的蛇頭草竟是古黎族用於男子絕育之藥。
鄧書生大怒，不顧小陸苦苦哀求又娶了一女子為妻。成婚當日，小陸自盡於屋內。
鄧書生到底對小陸還有幾分真情，不顧家人反對將其厚葬。事後鄧書生覺得是古黎族讓他和小陸陰陽相隔，心中便存了報複之心。
怨毒之心最是可怖，鄧書生作為飽讀詩書之人自是知道如何陷害毀滅一個民族。他提筆寫的那句“距離神最近的族人”將古黎族推向了滅亡。
大燕國君讀完鄧書生寫的話本後大怒，命人找來鄧書生，命他帶路並帥軍萬人來到崆古山找到了古黎族。
族內女子盡數被殺，男子中長相俊美之人均被下令由多名士兵玷汙。大燕國君站在古黎族人受苦的這片地上，大笑著說“隻有我大燕商姓皇族人才配受上蒼庇佑”。他更是命人擄走十幾位男性族人日日奸汙，目的是要看看這男子究竟如何生子。
且不說這古黎族男子受孕有獨特法門，這些男子雖有孕子的能力，卻也是錚錚鐵骨的大好男兒，沒有多久這些人便相繼自盡而亡。
“大燕國君著實暴躁殘忍。”趙澤端臉上表情隱在油燈的陰影處，看不真切，但他說話的聲音很是堅韌，葉王知他還沉浸在古黎族的故事中，便繼續說。
“有人說古黎族是上古九黎的後裔，也就是伏羲的後人。”
“古黎族並沒有真正滅亡，對嗎？”
“正是。那年古黎族有一四歲小童因被大燕國君的六皇子偷偷藏起而躲過一劫。後來，那六皇子繼位，成了大燕的默帝，而我，就是默帝與當年被他救下之人的孩子。”
趙澤端聲驚呼，馬上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十分不合適宜，立即放低聲說。
“你是說你是古黎族的後人？”
“正是。”
“那翌韞你五年前詐死是因為…”
“那時我右肩處忽然長出一枚蝴蝶狀的印記。”
“蒼天，那不就是證明翌韞你，你可以…”
“正是，那時我剛好發現惠靈帝對我抱有異於君臣的感情，又發覺自己身體的變化，權衡利弊之下自知沒有實力與惠靈帝抗衡，我才詐死以求解脫。”
“我還是有些不明。翌韞你即是默帝之子，為何效力於南衛？甚至還助南衛吞並了大燕？”
葉王苦笑一聲，沙啞著嗓子說。
“夕辰九年，默帝商昭自其父手下救起我父親本是一時興起，他先是將我父親扮作書童待到出宮後又將他收入府內編入下人籍中。”
“夕辰二十一年，我父親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變，卻並沒有將其告知任何人，因為那時默帝並未對他起任何念頭。”
“也是那年，默帝於午憩中發夢，夢中他來到棵一樹下，那樹枝葉茂密，婷婷如蓋。樹枝上還坐著一位男童，男童隻有孩提般大小，對他喊著父皇。默帝醒後覺得此夢非同一般，便私下找來各路高人問詢。那時默帝還隻是六皇子，兄弟間奪儲之爭愈演愈烈，因此他對夢中男童那聲父皇頗為在意。”
“經過高人點拔，默帝才知道古黎族中如有男子將要受孕，孩子的另一位父親必會發夢並於夢中與孩子相見。”
“默帝認為那夢是提示，提示隻有我父親受孕了他才能坐上皇位，所以他不顧我父親已有意中人，強行令其懷了孩子。”
“父親產子那日，宮中便傳來皇帝傳位於六皇子商昭的消息。默帝大喜，命人好好照顧幼子。父親也早已和意中人商議好，產子後一起逃離皇宮，可惜途中被捕。默帝竟當場將父親的意中人分屍！父親悲痛之餘知是複仇無望，卻也不願與殺害心上人的凶手日日相見，內心更堅定了逃離的決心。”
“巧的是宮中有一女子與父親關係頗為要好，她在宮外購得一男嬰瞞天過海，又助父親躲過守衛最終逃脫了默帝的控製。可惜父親因意中人之事過度悲傷，在我三歲那年便離世了。父親病故前將我托付給他曾幫助過的一對夫婦，也就是我現在的父親母親。”
“這樣，正仁兄可明白我為何要憎恨大燕，厭惡默帝了吧？”
葉王的故事講到這裏就結束了，見他禁閉雙目不再言語，趙澤端歎氣評道。
“大燕滅你古黎，害你無族人庇佑日日擔憂身份暴露；默帝殘暴致你自幼無父無母孑身一人。如此觀之，翌韞助南衛吞大燕殺默帝卻是無可厚非之事。”
“隻是往後時日長久，翌韞又有把柄在那惠靈帝手中，為兄怕你終是要吃虧啊。”
“我躲不過去的，惠靈帝已於前些時日發夢。”
“翌韞是說惠靈帝發的夢是，是…”
“古黎族，印記，關於孩子的夢。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
“翌韞可是想到了應對之法？”
“法子是有，隻是有些凶險，如果逼不得已我亦不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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