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5 更新時間：15-01-27 08:09
收拾好東西走出客棧，遠遠地韓子柳就看見周晨曦斜跨一隻藥箱徐徐走來。趙暄病情初愈渾身酸痛，攬著身側人的腰將頭埋在他肩窩處閉目養神。待周晨曦慢騰騰的走到兩人跟前，陳燦剛好駕著馬車從客棧後院出來，其餘三人騎馬跟在後方。
車內，趙暄對多出來的這個人視而不見隻當他是透明人，裹緊身上的薄毯靠著韓子柳繼續睡。周晨曦撇撇嘴，對他的傲慢態度十分不屑，從藥箱裏拿出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聲突然在車內響起。
周晨曦從書本裏抬起頭看見韓子柳原本蒼白的臉色被憋的通紅，可他肩上靠著人不方便動作，於是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喏，潤潤嗓子。”
之後卻不再繼續看書反而盯著韓子柳的臉，半晌，說道：“怎麼忽然咳起來了，不是被他傳染了吧？來，我給你把把脈。”
既然是對方的好意，韓子柳也不好拒絕：“那就多謝周大夫。”
周晨曦：“謝什麼，我收了你那麼多銀子當然要端正工作態度。”
身體虛弱，麵色蒼白，唇舌色淡，看著像先天不足。
收回手，周晨曦問道：“可有頭暈，少食，多夢？”
韓子柳：“以前偶爾多夢，年紀越大就越頻繁。這段時間總是睡不安穩容易轉醒，還越發的容易動氣兼具手足發熱。”
“你能治嗎？”不知何時趙暄已經睜開眼睛，一聽見周晨曦的話眼睛發亮的看著他，“你既然能診斷出來就肯定能治吧。”
周晨曦不置可否：“再說說你這病吧。”
“我出生後突發心疾，幸得釋苦大師所救，不過落下一身沉屙現在隻能將養。”對纏繞自己十多年的疾病也不過寥寥幾句話，韓子柳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甚至還像往常一樣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隻是誰也沒瞧見他垂下的眼中近乎悲涼的神色。
林妹妹是從會飲食時便吃藥，這位可好，竟然從出生就開始吃藥！嘖嘖嘖，原來翩翩貴公子的背後是一位“林弟弟”呀。
不過，心疾？周晨曦眉毛一抖，這脈搏不像啊。
“如此的話我還不能確定你這病是不是我心中所想，需要與那位釋苦大師見一麵。”又道，“不知能否看一看你現在所服用的藥物？”
趙暄一聽有戲連忙道：“我馬上寫信回去，讓釋苦來一趟。”又用食指戳戳穩坐如山的韓子柳，“柳哥哥快給他看看你的藥。”
韓子柳取出袖中的木瓶遞給他：“有勞。”
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藥丸在手中，周晨曦聞了聞便心中有數。把瓶子還回去：“藥是好藥，不過服用多年恐怕如今的效用不大，不過還能撐一段時間。等我與釋苦大師見麵斷定你的病情後，才能開新方子。”
“多謝。”能有機會隻好一身沉屙得到一個健康的身體，哪怕再淡定韓子柳的眼中也忍不住閃過一絲激動的光芒，甚至連感激的話都不值從何說起，畢竟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
關於韓子柳病情的談話至此結束，但是趙暄那份開心激動的心情卻未平靜，與韓子柳緊緊相握的手已經被汗水打濕但是仍然舍不得放開。相比起來韓子柳就內斂太多，除了臉上溫和的笑容比平時更深之外幾乎看不出其他變化。
唉，這是要逼死單身狗的節奏啊！周晨曦覺得擋在麵前的書已經不能遮擋這兩個人周身的夢幻粉紅色，索性放下書轉戰車外。
“哎，兄弟讓讓，給哥們兒騰點位置。”拍拍陳燦寬厚的肩膀，周晨曦一屁股坐在車轅上，迎麵而來的風吹在臉上讓人精神一振。
古代的景色奏是美！看著馬車兩旁快速倒退的高大樹木和長成一片的叫不上名字的白色野花，周晨曦忍不住張開雙手深吸一口氣，他似乎都能聞見樹木清香和野花的芳香還伴著那麼一丁點兒泥土的味道。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小清新嘛！
“啊！自然啊，人類的搖籃！”
抒發完內心殘存的一點文藝男氣質，周晨曦終於能好好坐下開始找人嘮嗑。隻可惜當他將頭轉向身旁的哥們兒時，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眼中對自己的尊敬已是曾經，如今已經把看蛇精病的眼神用在自己身上。
哼，五大三粗一介武夫，根本不知詩意為何物！心中暗自吐槽眼神卻四處亂飄，周晨曦生動而準確的詮釋了厚臉皮的真諦。
“哎，停停停！”地上一個緇色人影閃過，周晨曦連忙叫陳燦停車。
周晨曦身姿矯健的躍下車轅，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剛才隔遠了沒有看清楚，現在才看清楚這人的一身緇色衣衫竟然有大部分都被血浸透，濕濕的貼在他身上。伸手將人翻過來，男人剛毅的古銅色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周晨曦探了探他的脈搏發現還在跳動，他現在隻是暈厥過去而已。
陳燦也看清楚男人的情況，不過周晨曦是韓子柳請來的人，他的是自己無權插手，與轉身回到馬車邊將這一切告訴趙暄。
這邊剛把情況講清楚，那邊就傳來周晨曦的聲音：“來個人幫忙。”
陳燦看向趙暄等候吩咐，趙暄點頭道：“去吧，以後他做什麼你們都應著就是，不用再來問我。”
“屬下明白。”
在侍衛的幫助下周晨曦終於將人抬進馬車，趙暄和韓子柳都被這人身上的血腥味熏得皺眉，迫不及待的打開車窗好通通空氣。
趙暄的哪點好心情也消失盡殆，看著周晨曦又忙又樂嗬甚至還哼起小曲的樣子心裏不平衡，打開嘲諷模式：“沒想到你還是個爛好人，路上隨便個人也敢撿。”
“話不能這麼說嘛，俗話說得好醫者父母心，既然學了一身的醫術就不能見死不救。當然我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你看看他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樣子就知道一定不是壞人啦。”
趙暄：“濃眉大眼我倒是看得出來，一身正氣就虛無飄渺了，不過說到底這和他是不是好人沒什麼關係吧。”
周晨曦一臉悲天憫人的表情看了一眼趙暄，然後又低頭繼續給那人包紮傷口：“所謂相由心生，要知道他是不是好人看臉不就行了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也是沒救了！”
眼看趙暄的暴躁脾氣又要發作韓子柳忍笑拉住他：“好了好了，救人要緊你別打擾周大夫。”
做正事時候的周晨曦就像開啟了防護罩似的，對另外兩人的你儂我儂完全無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聖母光環中。
於是接下來的路上馬車裏除了韓子柳講典故的聲音竟是一片安靜。趙暄躺下，將頭枕在韓子柳的腿上，一臉愜意的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悠閑。
或許就是從這一刻起直到離開起業寺，那一段沒有皇宮規矩束縛還有愛人朋友一直陪伴身邊的時光成為趙暄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一直到了老得走不動的年紀還要拉著韓子柳的手躺在搖椅上細細回味。
車輪軋過地麵的聲音，夏日的蟬鳴聲還有韓子柳如同清流一般的聲音紛紛鑽入耳中，趙暄聽著聽著便露出一絲笑意，不為別的隻因為心裏突然就覺得很激動很快樂，是從前不曾體會的一種澎湃的心情。
夕陽西下，一輛馬車緩緩前行，車身被染上一層金紅的色彩，車後留下兩道車轍和被拉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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