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66 更新時間：15-01-28 11:18
《詩經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此時已是六月末，這時的上海，已經在綿綿的陰雨季節。，微雨潤潤的，清涼又舒服。聽護士說，往年的上海，這會天都很熱了，今年倒怪了，一熱就下雨，就老熱不起來。
天心靜靜的半臥在床上看著書。門被輕輕推開，天心沒抬頭，隻是說：“洪姨，這總是淅淅瀝瀝的天，難為你每天跑來送飯了，不如歇息幾天罷。”
隻見沒回聲，隻是一隻大手忽的過來，拿起她手裏的書。
天心略感意外的抬頭，竟是方嘯淵，這幾日都不見他，隻見他風塵仆仆，還穿著軍裝，帽子也沒來得及摘下來，往常幽深的眼睛今日竟顯露些疲態，看來是一路舟車勞頓。
“《韜晦術》？你倒是閑情雅致。”方嘯淵勾起唇角說道，細細打量天心的神情。
天心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說：“病中無聊，打發時間罷了，並不很懂。對了，今日怎是你過來？洪姨呢？”
方嘯淵冷冷說道：“我就來不得了？”想到自己剛剛下車便趕到這裏，心中更是不忿。
天心“撲哧”一笑，隻是說：“我聽洪姨說你這幾日都不在家，原以為你出公差去了，回來了自然更好。這幾日閑來無事，給你繡了個香囊。你看看？”
說著，從枕頭下真掏出個東西，隻見正是一個精巧的香囊。極為複雜精致，最上處是綠荷托紅蓮，下連色彩斑斕、搖頭擺尾、妝甚愉悅的魚，魚的身體邊緣襯有水紋，水紋之下是五色串珠纓絡。
方嘯淵臉色緩和，隻是說：“要這東西有什麼用？”卻仍是接了過來細細端詳。
天心說：“我在裏麵裝了白芷、川芎、芩草、排草、山奈、甘鬆等草藥，給你辟邪驅蚊。你每日在戰場上遊走，洪姨不放心呢。”
天心又道：“你，這幾日去哪了？可還順利？”小心翼翼地試探。
方嘯淵隻是不語，似是沒聽到。
天心便有些手足無措，正後悔問這個時，隻聽他慢慢說道：“英人插了進來，我們和奉係已經停戰議和，簽訂和約。”然後便不再言語。
天心也點點頭。隻是門再次被打開，隻見洪姨拿著紙傘走了進來，邊說：“這雨真是讓人惱，下了半日都不得停。”
隨後放好傘，隻見方嘯淵坐在床邊，遂驚喜道：“少爺回來了？吃飯沒有，今日正好多做幾樣菜，不如和姑娘拚著吃罷。”
隻聽方嘯淵淡淡說道：“我不慣和別人同食。”
洪姨便不再做聲，隻是拿出飯菜擺在案幾上。天心心裏一陣苦澀，看來他還是抗拒她。。。
飯菜擺好，洪姨說坐在床邊，意欲喂天心吃飯。
天心不好意思道：“隻是腿不便，手還是使得的，我自己來罷。”
不等洪姨說話，方嘯淵忽然說道：“我來。”便拿過洪姨手中的碗，舀起一勺羹遞至天心唇邊。
天心一愣，然後張開口，太燙了，不禁纖細的眉頭一皺，卻並不做聲，隻是咽了下去。
方嘯淵看見她的表情，也未說話，隻是放慢了速度，吹了吹勺裏的湯，才又遞過去。一來二去，一碗飯很快吃完了。
天心說道：“我已經飽了，不能再吃了，洪姨麻煩你把飯菜撤了吧。”
方嘯淵扭過頭來，對洪姨說：“等等再撤。“說著，竟就著天心的碗筷吃起了飯菜。
天心心中一震，原來他是怕我吃不飽才說不願和我分食的嗎。。。
洪姨在一旁笑道：“這要結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少爺心裏還是疼著姑娘呢。”
方嘯淵隻是吃著，卻並未反駁，天心心裏五味雜陳。
寂然飯後，方嘯淵對天心道：“聽說你這幾日都在房裏，出去轉轉。”不等天心反應，居然抱起天心，放在了輕型輪椅上。天心不禁臉紅，驚呼也咽進了肚子裏。
外麵還在下著小雨，方嘯淵打發走了洪姨，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推著天心來到了醫院門口的甬道。慢慢走著，細雨蒙蒙，隻見前麵都是槐樹。未到，先聞到股甜香，天心一側頭，卻是滿樹的槐花或怒放或含苞，白白的耀花了眼。
天心說道：“都說五月槐花香，因了天氣，今年香到六月了。”
回頭看向方嘯淵，隻見紙傘太小，他一半身都淋濕了。天心不禁心裏一動。
天心又說：“以前小時候，最喜歡槐花樹，看那樹不高，便生了非分之想，卻總是夠不著。”
方嘯淵並不說話，隻是停下腳步，五尺男兒伸手便夠到了槐樹枝。他摘下白生生的一串，遞給天心，天心也不管其他，便放進嘴裏，脆生生甜絲絲，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而他隻是摘下一片葉子，信口含了吹起，嗚嗚作響。
風悠悠的吹過，槐樹悠悠的晃動，雨水打濕了樹葉，顯得更加幹淨。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隻餘這婉轉的哨聲。
忽然，林蔭處竄出一個人影，望著方嘯淵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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