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06 更新時間:15-08-24 08:07
此前——
“離開第六軍之前,我拿到了他的身體數據。可以確認的一點是,這個人的力量比岑溪低五十點,差距其實不小,但是也已經超過目前王軍戰鬥力第二名的宋迎三十點。這是比起我們這方的主將桓天高一百一十點的數值,不容小覷。”
“還有呢?”
“王軍的數據報告裏有盲點。事實證明,這個人絕對比岑溪厲害得多。”
“何以見得?”
“我以他那天在隔離牆前的表現為材料分析了他的反應速度,確認他的反應速度差不多超過岑溪兩倍左右。達到了即使有人在他眼前十厘米處開槍,他也能夠輕易躲開的程度。”
蒙褚臉色一變。
“岑溪的兩倍?岑溪的反應速度不是已經是整個菲斯尼的……第一了嗎?”
“他在隔離界的牆前單槍匹馬對付隔離界的所有門衛以及後來趕到的盧遐,幾乎毫發無傷。若不是體力用盡、飛行器能源枯竭,他根本不會輸。”
“毫發無傷”這四個字的震撼力無需多言。蒙褚的手指焦躁地敲打著桌子。
“可以確定伽朗說的不是謊話,他的確不是凡洗。因為凡洗的能力即使再翻一倍,也不是秦穆的對手。就算凡洗真的活了下來,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時間內變成秦穆這種怪物。”
“如果他真的這麼強大,為什麼陸賜至今沒有讓他上過戰場?”
“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現在秦穆的王妃身份,也許可以給我們一點提示?”
“必須除掉他。在他目前還沒有給我們構成威脅的情況下……”
“這個也許不用。”林開悠悠道,“我從簡欣那裏得到了一個信息。她告訴我,秦穆雖然不是凡洗本人,不過……可以確定他是凡洗的弟弟。”
“什麼……?”
“我將凡洗遺留下來的基因數據和秦穆的放在一起對比之後確認簡欣沒有說謊。”
“……果然……”
“這樣一來,這張牌對於我們來說就不是不可用的。”
洛阿是凡洗的親妹,如此也可推論——她亦是秦穆的血親。
“殺他很難,但是利用洛阿卻並不難。”林開緩緩道。
“你打算怎麼做?”
“逼他去反叛軍。”
“這種事讓簡欣去做,你不能有危險。”
“隻要能為反叛軍謀福,這點危險不算什麼,交給簡欣,我怕事情會出問題。我會盡量小心的。”
“不行。你是反叛軍將來的少東,你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蒙褚冷冷道,“危險的事都交給簡欣那個蠢女人去做就好。反正那個孽種在我們手上,她也不敢亂來。”
“爸,你還真是物盡其用啊。”林開笑了,“我還以為我們對她的利用隻到將王軍正在研製的武器資料全部拿走就結束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切斷通訊,林開臉上的笑容轉瞬間消失殆盡。蒙褚對待他和對待其他人全都不同,他對自己保留著無條件的信任,所以他很輕易便可左右蒙褚的決定。
盧遐這次算是拜托對了人。隻是,想起風場中那人空洞的眼神,林開就覺得沒由來地火大。
什麼報酬都可以?
這個丫頭對他來說重要到了這個地步?
並不是不知道陸賜監聽了自己,他也沒想到盧遐會突然提出這種請求,甚至沒來得及屏蔽竊聽器,他知道他和盧遐的對話肯定會被那邊聽到。不過考慮到僅憑這麼兩句話,對方是不可能斷定自己是奸細的,所以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盧遐。
因為太想得到他了。
從初次見麵的那時起,便魂牽夢縈、日思夜想。
無法斷絕的執念誕生於他十二歲那年。彼時,他剛在蒙褚和左心的安排下頂替另一個孩子的身份抵達中央學院,因被層層疊疊的人群吸引,所以靠了過去,並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
一個美到了隻一眼,就幾乎能夠奪人魂魄地步的少年。
立在少年身側的凡洗嗬退了圍觀的人群,並替少年重新戴好在混亂中被撞掉的帽子。
在凡洗替自己壓低帽簷之前,那少年單純的眼睛向旁邊瞟了一下,對上了林開的目光,然後,他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
短短數十秒的時間,讓那個人就此成為了他這輩子的劫。
從不懂愛的年紀開始,一步一步地想要接近那個看似遙不可及的存在,明明所有人都說盧遐一定會是未來的王妃,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幻想。
無視蒙褚的叮囑,不肯依照父親的安排選擇碌碌的人生,以為反叛軍謀福為名,一點點向上爬,隻為了更接近那個人一點。
然而,卻發現,他並沒有離自己的星星更近一點。
蒙褚將他秘密安置在王軍,是因為這樣一來,即便反叛軍的起義失敗,他也能夠平安度過餘生,蒙褚不要求他為反叛軍做什麼大事,隻希望他能在不忘記自己是反叛軍的前提下,盡力隱瞞好自己的身份,林開卻因為盧遐,把自己推到了不得不小心行事的地位。
這些都是蒙褚不知道的事,他可能還以為兒子向上爬是為了讓反叛軍離成功更進一步。
這些……亦是盧遐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林開對自己有著多深執念的他,向林開提起了這個交易。
——“幫我保住洛阿的命,報酬隻要我有,什麼都可以。”
這句話陡然間讓林開覺得過去的努力全都沒有意義。
明明夢就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挫敗。奪去了存在於他目中的一切,卻並沒有贏得他的視線。
不過無所謂。
盧遐過去沒有看向他,是因為自己對盧遐來說和擦肩而過的路人毫無區別。
隻要自己以後做得夠多,總有一天,他會看向自己。
這隻是個開始而已。
解除了對岑溪設置的微型竊聽器的屏蔽,林開又瀏覽了一遍電腦屏幕上的信息,然後悠悠歎了口氣。
簡欣把什麼都說了,關於秦穆的真實身份以及她對秦穆所撒的謊。
原來是異世界的人啊……
居然會這麼輕易地相信自己在菲斯尼內有個女兒,是因為遭遇了太離奇的事,所以不會再去懷疑這些了嗎?
即便是林開,也不可能無條件地讓蒙褚留住洛阿的命。不過,秦穆這張牌,隻有他有條件打得出,因為他的籌碼不僅僅有洛阿,還有陸賜的秘密。
想起洛阿生日那天在會場外聽到的靈則和秦穆的對話,林開輕輕抿了一下唇。
***
翌日,在通往第一軍的路上,秦穆見到了一個人——將他帶到菲斯尼的簡欣。
簡欣明顯是特地來找他的,而且應該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
看到簡欣在朝自己這邊走,秦穆停下腳步,將原本隨意搭在肩上的外套穿好:“簡將軍。”
“秦穆,我有話要跟你說。”管婷抬起頭,正視著秦穆,“是關於洛阿的。”
秦穆剛想說什麼,就又被打斷了。
“請不要聯絡任何人,包括王。這件事很重要,我隻能對你一個人說。”
“我跟岑將軍請個假——”
“不需要。”
“……”秦穆垂著眼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簡欣走上前,從他的口袋裏拿走了PDA和快捷電話,秦穆本想阻止,卻聽到簡欣說:“如果你殺了蘭旭的話,就不會有這一切了。”
抬起的手僵了一下,又放下。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跟我來一趟吧。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
……
這一日,一個意外的訪客越過了反叛軍的隔離牆。無數坐在飛行器上的反叛軍在隔離牆的小門打開之後立時將槍口對準了地麵上的那個男人。即便男人已經因為需要越過隔離牆而卸下了所有武裝,他們也表現得十分緊張。
男人淡淡抬頭看了一眼,大步向著前麵正在等待他的人走去。
“王妃殿下。”蒙褚笑著看著正向這邊走過來的男人。
“別這麼稱呼我。”秦穆冷冷道。
“好吧,秦先生。”蒙褚頗為感歎地道,“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您願意為了殿下來到這裏。”
秦穆緊緊抿著嘴唇。
……
“秦穆,這是她最需要你這個父親的時刻。”
“你和反叛軍有勾結?”
“不能這麼說,隻是,眼下我不得不受製於他們而已。”
……
“你打算讓我做什麼?”
“我希望秦先生能向我證明自己並非虛與委蛇而已。”蒙褚笑眯眯地道。
“……”
……
“洛阿會遭受這種磨難,都是因為你沒有對蘭旭下手。”簡欣睜著通紅的雙眼,話語在顫抖,“你讓他活著回到了反叛軍,完成了破解神殿發令係統的最後工作。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難道,你不應該為她受的苦擔起責任嗎?”
……
“不過,在那之前,秦先生,我需要考驗一下你。”蒙褚突然退後了一步。
霎時間,架在頭頂的槍齊齊開火。秦穆冷哼了一聲,簡單地變了變步伐,竟躲過了瞬間而來的數十道激光。
蒙褚滿意地笑了。
“看來,他並沒有看走眼。”
並沒有深究蒙褚話裏的“他”是誰的心思,秦穆隻覺得自己煩躁至極。
……
“你愛著王吧?”
“嗯。”
“我知道他的一個秘密。”簡欣淡淡道,“靈則給他的罪惡因子是無效的。對嗎?”
秦穆臉色一變。
“如果我公布了這個信息,王軍會陷入一場大混亂的吧?被罪惡因子所害的民眾,會開始質疑逃脫了鉗製的王族,王軍的統治,會瞬間陷入岌岌可危之境,你知道這種說法並不是誇張化過的,畢竟王政的基礎,就是罪惡因子和感情之殼。”
“……”
“當然,王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他隻需要給自己注射真正的罪惡因子,然後當眾進行因子的檢測,就可以消除質疑的聲音了。但是這樣一來,這位異溫早已超標的王會怎麼樣呢?會當場接到通知,陷入絕境的吧?你覺得他會為了活下去而殺了你嗎?”
“他會。”
“錯了,他不會。他隻會硬撐,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他大概認為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他不會殺你,他隻會想方設法隱瞞,把一切都扛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
“秦先生,在那之前,我可以讓你見洛阿一麵。”
“讓我看到她。但是,不要讓她知道我在這裏。”
“為什麼?怕她感到愧疚?”
“不是。”秦穆無意向蒙褚解釋。
“好吧。”
……
“這就是王打算做的一切。”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把這些都告訴反叛軍了?”
“王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清楚。放心吧。就算是我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消失,我也不會說出去的。當然,你也不會說的吧?”
“我不知道你讓我去反叛軍到底有什麼意義?”
“反叛軍以為我受脅,要我為他們搶奪你這個強大的戰鬥力。但是事實上,我所做的事,和陸賜也沒有區別。你隻需要做另一個管婷就足夠了。現在對於我來說,接受他們的提議是一舉兩得的。既可以保住洛阿的命,也可以讓你在最後之戰時,幫陸賜一把。”
“你是要我假背叛?”
“不,我是要你真的背叛王軍。但是,在最後,再背叛反叛軍。這兩者的區別你懂嗎?”
……
在玻璃牆內,捧著電子書專心致誌地低頭瀏覽的女孩並沒有抬頭。這些日子,她幾乎已經和這個電子書變成了一體。她對外界沒有什麼知覺,也不會做出反應,此時此刻對於她來說隻有書中的世界是完全安全的。
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秦穆便離開了。
蒙褚跟著他,沒有多言。
……
“今天我沒有給你聯係陸賜的機會,是因為你不能再聯係他了。我不會給你任何將這些告知他的機會的。直到最後,帶著洛阿離開反叛軍為止,你都必須和王軍為敵。否則,我就會把我所知道的,關於陸賜的一切全部公布。彼時,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洛阿,也一定會被殺死。”
……
純白色的四壁,四周寬闊,明亮得不像是一個處刑室。
在秦穆前方大約兩百米處的十字架上,縛著一個秦穆認識的男人——第一軍曾經的大隊長,孟黎。那個在中央學院曾經指導著他做工作的人。他的被俘讓岑溪十分痛心。
蒙褚遞給了秦穆一把槍。
秦穆挑了下眉,瞬間明白了蒙褚的意思:“你讓我殺了他?”
蒙褚笑著點頭。
那一瞬間,秦穆忽然間有點想笑。
……
監牢內的一麵牆霎時間顯示出了影像,洛阿皺著眉抬起頭,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秦穆……”
牆上的影像,正是站在處刑室內的秦穆。
洛阿登時陷入了慌亂,她爬過去,拚命拍打著那麵牆:“秦穆,你怎麼會也在這裏?你也被抓來了嗎?!”
然而拍了兩下之後,她才發現,眼前的僅僅隻是影像而已。
……
“如果你不下手的話,死的可就會是那個丫頭了。”蒙褚望著遲遲不肯舉槍的秦穆道。
洛阿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蒙褚的話是什麼意思?
銀色的、沉重的槍被在手中握緊。
“槍的能量並不充沛,隻夠你開一槍。也就是說,如果你這一槍沒有命中要害的話……”蒙褚把尾音拖得很長,卻沒有後麵的話說完。
秦穆握著槍,一言不發。
“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扣下扳機並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吧?”
洛阿終於明白了蒙褚想讓秦穆做什麼。
她發了瘋吼叫著,一般地拚命砸著眼前的牆壁——明明她很清楚,就算打碎了眼前這堵牆,也沒有意義。
“秦穆!不要!!不要啊!!那是我們的同伴啊!!”
“秦穆,我可是很沒有耐心的。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向我開槍,不過那之後,小女孩會怎麼樣,我可就不清楚了。”
“秦穆!別動手!”指甲劃過金屬牆,發出一陣陣尖利刺耳的聲音。
秦穆打量了一下手裏的槍,然後將原本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握在手心,隨後,舉槍,對準了對麵的男人。孟黎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有此刻,不知是輕蔑還是嘲諷地笑了一下。
手指在扳機處顫抖。
“秦穆!秦穆!放下槍!求求你!”明明知道對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仍舊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指甲因太過用力的摳抓金屬牆而脫落,血絲順著白潔的手指流下。
蒙褚道:“我給你最後一分鍾。這都是為了洛阿啊。”
淡藍色的激光伴隨著紅色的血花,綻放在了白色的空間內。因慣性散開的紅珠砸在地麵,留下一點點斑駁的印記,像雪地落梅一般。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法呼吸。
——“這都是為了洛阿啊。”
因為……自己?
秦穆抿唇,複又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病態的笑。
看。
殺人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吧。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猶豫,真真切切地劃破蘭旭的頸動脈,就不會有這一切。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連小學生都知道的話,他卻在持刀麵對敵人之際忘得一幹二淨。他犯了錯,付出慘痛代價的卻不隻有自己一個人。
處刑室內安靜的可怕。
女孩跪在地麵,一把把將自己的頭發扯下來,空氣堵著喉管,發不出任何聲音,亦哭不出來。
——“總有一天,會有人為你今天的軟弱付出代價的,也許以後,你會痛恨今天沒能下手的自己也說不定。”
“盧遐,我知道誰是殺人犯了。是那個求救的女人。”
女孩以頭搶地,像是為了重新抓住曾擦肩而過的死神之手一般,拚命地,一下一下。
趕來的伽朗在蘭旭打開隔離牆後不要命地奔過去一把將女孩拉了起來:“洛阿!”
蘭旭立在伽朗背後,微張著口,大腦一片空白。
她抬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露出了一個慘笑,意識模糊之間,迷茫地問:“我究竟是為什麼要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呢。”
伽朗無言以對。
蘭旭後退了一步,轉頭離開了。他腳步慌亂地衝出了這個牢籠,向著處刑室的方向奔了過去。
伽朗抱起了洛阿,想帶她離開這裏,卻被同來的另一個人——反叛軍的主將之一桓天攔住了。
對方道:“她的傷勢就在這裏處理吧。沒必要去醫院。”
伽朗幾乎要咬碎了牙。
“這樣就結束了吧。”
“沒有什麼想說的?”蒙褚接住了秦穆拋過來的槍。
秦穆冷冷道:“需要我寫個殺後感嗎?”
蒙褚笑道:“那倒不是。隻是,我以為你會想罵我兩句呢。”
“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既然如此,就把這件衣服換上吧。”蒙褚把象征反叛軍的白色軍服遞給了秦穆,“你已經永遠不可能再回到王軍了。陸賜絕不會原諒殺死了同僚的人。”
握著那件冰冷的衣服,秦穆扔開了已經沒有能量的槍。
蒙褚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勸說了。
因為的確,秦穆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到反叛軍了。
解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隨手扔在地上,隨後將那件白衣服披在了外頭。秦穆神色凜然,向出口處走去:“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蒙褚微笑。
秦穆沒有再看他。分解者在背後伸出了鉤爪,帶走了已經逐漸冷卻的,秦穆的同僚的身體。
秦穆從處刑室內走出來,第一眼便看到了蘭旭。
本想迎上來的蘭旭看到他的眼神,腳步也僵在了原地。秦穆的眼神太冷了。就像看著仇人一般冷酷地注視著他,那眼睛裏沒有半分笑意和溫柔,剩下的隻有冷漠和仇恨。
秦穆隻看了他一眼,就徑直向前走了。
蘭旭又忍不住追了上去:“秦穆,你還好嗎?”
“……”
“那個……去休息一下吧?”
“……”
“我……我替蒙褚先生跟你道歉,其實他也不是……”
“……”
秦穆的沉默讓他的心一寸一寸墜入冰窟,他沒辦法接受用這樣的態度來麵對自己的秦穆,因為那種所愛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實在太讓人絕望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他伸手抓住了秦穆的胳膊:“秦穆,那個,我知道我們很對不起你……”
“放開我。”
被毫不留情地甩開,蘭旭向後踉蹌了一下,勉強穩住了身軀。
秦穆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蘭旭,你說過你喜歡我吧?”
“……”不知道為何,此刻蘭旭隻覺得羞愧。
“那,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除了……除了放了洛阿……一切都可以……”蘭旭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
“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因為你的存在,隻會讓我更恨我自己。”
“……”蘭旭望著秦穆冰冷的臉,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他全都知道了。剛才。
秦穆認定自己是洛阿的血親,為了保住她的命,他背叛了王軍,背叛了……陸賜。
蘭旭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秦穆那一刀會刺偏,但他知道,秦穆此刻一定因為沒有殺了他而悔斷愁腸。
所以,他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
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不要再勾起他的恨。
蒙褚隨後出來,看到蘭旭,他歎了口氣,向前走,在馬上就要和蘭旭擦肩而過的地方,被扯住了衣服。
蘭旭沒有看向蒙褚,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地麵:““為什麼要這麼做?蒙褚先生……?你明明知道他就算人在這裏,也絕對不會對反叛軍忠誠……”
“他會的。因為他已經永遠不可能回到王軍了,而且,洛阿還在這裏。”
“……”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這樣一來不是一舉兩得?他已經不可能再追著陸賜跑了,也已經決定加入我們反叛軍,穿上了和你一樣的白袍,為了和你一樣的目標,站在了我們的地盤,我有哪裏做錯了嗎?接下來,你隻要感動他就可以了。”
蘭旭反駁不了他。
也許他說的都是對的,蒙褚的計謀已經讓陸賜也好岑溪也好,都永久地從和這場感情鬥爭裏出局了。
但是,秦穆的感情之局裏,從來沒有過他的存在。
蒙褚離開了,蘭旭獨自一人麵對著處刑室悵立久久,欲語,卻還是吃吃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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