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30 更新時間：15-02-09 15:51
“小夥子，喝碗湯吧，前塵愁苦皆忘，天理往生輪回——”
“您是孟婆麼？”他笑了笑，卻又望著奈何橋愣愣出神，良久“不了，謝謝您了，我在等人”
那老婦放下手中的碗，哈哈大笑起來“人之已死，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聽老婦一句勸”
“不，我在等人”說完，他轉身，邁入彼岸花叢中，靜靜望著忘川之畔
——
“喝碗湯吧，前塵愁苦皆忘，天理往生輪回”
“不了，我在找人”連衣帽和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那雙晦暗不明的眼
老婦的手抖了抖
她放下碗，指了指那屈膝坐在花叢中的人“你找的，可是他？”
那人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腿早已抑製不住向那走去，劉海被風吹起，那雙眼裏溢滿了柔光“嗯”
“等等”老婦一把抓住他的手“先聽我說個事吧”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來了多久，你是知曉的罷”
“嗯”他垂眸，輕聲應道
“那年他剛來，我讓他過著忘川，忘了這世苦與憂，他隻說他在等人…我在這奈何橋邊也不知過了多少個年頭了，什麼樣的沒見過，癡情的多了去了，哪個還不是乖乖過了這奈何橋，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在老婦看來，是要多淡薄有多淡薄”她歎了口氣“可就他，撒潑打賴，花招用盡，我區區一名老婦，也奈何不了他”
眼前的青年不言不語，隻靜靜望著那呆坐的人，輕輕勾起唇角
“後來啊，閻王倒是知曉了，派來了牛頭馬麵，死押著他過，他自然倔著不肯，死摳著橋欄被硬生生拖過去，指甲、手指頭都磨爛了，血流了一地……”
孟婆喝了口水，望了望眼前的青年
他依舊麵無表情，摸著黑金古刀的手卻止不住的輕顫
“他可真是老婦見過最倔的人，唉，就在快到奈何橋中間的時候，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竟掙開了牛頭馬麵的手——他跳入了忘川”
忘川，世間最最凶惡之地，所有冤魂怨魄的集聚之所，每一滴水裏都有成千上萬的惡靈凶魄，早已失了靈之本性，淪為隻服從嗜血欲望的凶獸，三界之內，六道之中，無物敢入
“老婦可是第一次給嚇到這等地步，無命亦可輪回，無魂則於天地消失啊。他倒好，就那麼站在水中央，赤紅著雙眼惡狠狠的望著牛頭馬麵，還大喊著‘小爺不走！死也不走！我要等人！鬼神又如何！’他手裏的血還不停的滴入河裏，平日那些看見過河之人都興奮的快撲上去的惡靈，可是第一次在品了血後如此畏畏縮縮，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生生在忘川裏磨了半響，牛頭馬麵下不去，他亦不上來，最後反倒把閻王招來了……”
閻王問“你叫什麼？在等誰？”
他通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小爺！……我叫什麼？……我、我也不知道……”他眼裏的迷茫漸漸轉變為惶恐“我在等張……張…誰？我在等誰？！”
他突然捂住頭，尖叫起來“我叫什麼？！我在等誰？！”
閻王抿著唇望了他半響，終於開了口“罷了，讓他等吧——”
……“後來我才知道，他叫吳邪，他在等，張起靈”
——
他因張起靈而死
因張起靈入忘川
他吃過麒麟竭，忘川之鬼吃不了他的魂魄，便吃了他的記憶
他忘了所有，包括他自己
也可能他什麼都沒忘，因為那個人如此重要，比自己都重要，或許對於他來說，那便是他的所有
他的所有就剩一個影子了，存在於他心裏，沒有名字，沒有樣貌，隻係了一個字——等
隻因生死薄上一筆，望穿秋水，思起靈
…………
眼前的青年早已按耐不住，拔腿就朝那呆坐的人大步走去
——
“你擋住我了”吳邪抬頭，雙眼卻早已沒了初見的神采
張起靈笑笑，想握住他的手“我是來找你的”
吳邪閃過他的手“找我…做什麼？……你是他叫來的！？”他眼裏閃過驚喜，像孩子一樣開心地笑起來
“他，是誰？”
“他…他是……”他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喃喃地開口“我忘記了……但是，他是很重要的人”
“我帶你去找他，好嗎？”青年的眼裏包含著濃鬱的悲傷和溫柔，再次把手伸向眼前的人，仿佛，那是他的整個世界
吳邪怔怔地望著他，心口突然特別難受，他的耳邊好像響起了一個聲在告訴他，那個人不該是這樣，那個人總是一個人，那個人從來不笑，那個人很少說話，那個人是個路癡，那個人很強大，那個人也很軟弱，那個人……是誰？
“不”最終，他還是這樣回答
良久，青年道“好，我陪你一起等”
————
你忘了我，我還記得你就好
你以前從不用這類眼神看我，我還像以前一樣對你就好
等待的人就在身邊不知道也好，滄海變桑田花開花落也好
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因為我叫張起靈，而你是無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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