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異種人

人間地獄  第十六章 老鬼（二）

章節字數：2224  更新時間：15-04-2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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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除了中國本土的任何地方，唐人街都是十分鮮明而獨特的存在。這裏遵循著古老的民族傳統到處張燈結彩，建築物也十分具有古典風格，每天都洋溢著春節一般的氣息。而唐人街上最大的賭場---金茂賭場，也嚴格按照這種東方傳統風格十年如一日地經營著。

    漆黑的商務車停在賭場門口，蘭斯一行人從車裏往外張望。四個龍飛鳳舞的草書寫著鎏金大字“金茂賭場”映入眼簾，JN咂咂嘴說：

    “身處於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卻不隸屬於伍德家族，很有玄機的一個地方。”

    JN的話聽上去放肆，卻完全正確。在拉斯維加斯這個地方，經過愛德華組織的分化，決裂和發展，冥冥之中，黑白兩種事業完全成了如今的愛德華集團和伍德家族隻手遮天的世界。各種發型企業的龍頭是愛德華，而賭場和紅燈區等產業則歸伍德家族管轄。而這處位於唐人街的規模並不小的賭場竟然在伍德家族的權力之外經營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是伍德家族的管理疏忽，還是有別的不為人知的深層原因。如果真是JN說的那樣，包含了別的玄機，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管怎樣，先下車見到小白再說。”

    庫珀說著便解下安全帶，一行人也跟著下了車。

    如此浩浩蕩蕩氣質出眾的一群人進入賭場這種地方，自然瞬間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那裏麵有坦胸露乳的性感女人挑逗欣賞的眼神，也有一身黑色西服叼著雪茄的男人來回打量的並不友善的眼神。然而他們並沒有時間去注意這些，蘭斯向服務生詢問了白景安這個人，服務生查了客房記錄後，便領著他們走向了電梯。

    賭場四樓的客房部，白景安正在潔白的大床上睡著，他的身邊是同樣睡得很沉的愛德華。

    忽然白景安恬靜而毫無防備的臉上皺起了眉，他急促地喘著氣，噩夢去潮水般翻湧進他的腦海。夢中，熟悉又陌生的夫妻抱著一對男嬰，滿臉的幸福洋溢，周圍的傭人也紛紛是一臉滿足的笑容，大家都是一派幸福祥和。隻是眼前忽然一黑，出現了一個置身於混沌黑暗中表情憤怒又寂寞的女人，她的懷裏抱著一個與剛才那兩個不同的男嬰，這個男嬰渾身雪白，漂亮得異於常人。

    白景安的呼吸開始不均勻，並且急促的喘著粗氣。那漂亮男嬰在他眼前啼哭，並且不斷放大，魔咒一樣占據了他的視線。猛然間，男嬰變成了幼童，在熟悉的院子裏踢著皮球奔跑著。在秋千上坐著的微笑看著他的女人，分明不是剛才抱著他的滿臉幽怨的女人，而是和男人在一起的洋溢著幸福的那個女人。白景安混亂地搖著腦袋，滿頭大汗。他緊緊閉著眼，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動彈不得。

    視線裏，所有的景象漸漸消失了，眼前重新歸於黑暗。白景安的呼吸也慢慢放緩，昏昏沉沉著準備再次睡去。可是---

    “答，答，答，答。”

    夢境中突然出現自己在憤怒時才會敲擊出的聲音。黑暗中，蒼老的駝著背的男人緩緩走近，那男人滿頭黑白相間的頭發，低垂著腦袋，像是關節全部斷點的冤鬼一樣靠近自己。

    “答，答，答，答。”

    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白景安清楚地感覺到是從男人的身上傳來。他的眼神循著聲音一路向下，男人隻有四根手指的左手上戴著寒光閃爍滿是利刃的銀色手套，他蒼老機械的仿佛來自陰間的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

    “兒子。”

    “啊！”

    白景安大叫著坐起身子，溺水一般大睜著眼睛喘著氣，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愛德華被白景安的驚叫聲吵醒，迅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查看白景安的情況：

    “小白，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愛德華一把抱過神遊到不知哪裏的白景安，說：

    “沒事了沒事了，是夢魘，醒了就好了。”

    白景安呼出一口氣，忽然推開愛德華，用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愛德華，說：

    “愛德華，我到底是誰？”

    愛德華愣了一下，說：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你當然是白景安，隻不過因為受到了傷害而分裂出了另外一個人而已，這種病是可以醫治的。”

    白景安低下頭，半晌，又抬起頭：

    “不，我不是。作為一個成年人，任何傷痛都是可以承受的，絕對不至於因為逃避就分裂出完全不同的人格。現在出現這種我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情況，隻能說明我的身體裏一直都有另外一個我不知道的人存在。”

    愛德華微張著嘴說：

    “小白，你…”

    白景安輕輕看到他的懷裏，說：

    “做了個不清不楚的噩夢，那個人格就消失了。他應該…是在害怕。”

    “害怕？”愛德華重複了一遍，不解道：

    “害怕什麼？難道說…”

    愛德華的話還未說完，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依舊是那聲整齊劃一，機械一般的“答，答，答，答。”

    白景安一邊說“應該是小仁他們”一邊準備下床開門，然而他的腳還沒落地，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然後是一陣沒有動作的沉默。半晌，一個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單薄而不穩定，顯得很恐怖。

    很快，一個拄著手杖駝著背的蒼老男人走進了白景安和愛德華的視線。那男人不急不躁地走著，當走到床前時，他轉過身，正對著床上的兩個人。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白景安赫然睜大了眼。

    這個男人的左手戴著的就是剛剛夢中那個人滿是利刃的銀色手套，並且，男人在風衣袖子裏蕩著的左手，隻有四個手指。這男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白景安沉重地喘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個男人，他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糾結與壓迫。

    “嗬嗬。”男人低著頭發出一陣笑聲，緊接著，他蒼老機械的仿佛來自陰間的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

    “兒子。”

    愛德華摟著渾身顫抖的白景安不知該對這個怪異的老頭說些什麼。這老頭來曆不明，張口就管小白叫兒子，而且他身上的磁場讓人莫名其妙覺得很恐怖。愛德華蹙眉沉默著，決定不動作，等著這個老頭的下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雙方沉默著僵持的時候，門口響起混亂又急促的腳步聲。蘭斯衝進房間，看到站在床前的老頭，忽然停了下來，並把其他人攔在身後。他舔舔幹裂的嘴唇，看著眼前衰老的男人，緩緩開口：

    “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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