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12 更新時間：15-02-20 12:44
終究時間的流逝是等不得人的，即使宇智波佐助再如何厭惡，盛夏還是來了。
與那日楔山結界裏一模一樣的，令人作嘔的夏日獨有的芬香，無孔不入的滲進皮肉，一點點蠶食神經。尖銳細小的痛楚總是會襲上他毫無防備的瞬間，急促的頻率讓他措不及防。日日如此，入了夜，卻是更甚。
午夜夢回，自那日複一日、無盡的夢魘中驚醒的多了，便學會不再試圖入睡。隻等到自己倦極，才勉強合眼……隻是終究逃不過心魔的糾纏。額角處冷汗成串滑落，他抬起手遮住眼，見不得一絲照亮黑暗的光，那會讓他想起那日那人消失前的光斑，杯弓蛇影。
“漩渦鳴人。”薄唇微啟，他念出那人的名，“……混蛋。”
眼見著百餘日就這麼過去了，渾渾噩噩的過去了。他想起近日來愈發嚴重的幻聽與幻象，徹骨的寒冷。他並不是不知道外麵那些閑人正以無比同情的口氣談論關於【神智不清的宇智波佐助】的傳聞。
又有誰知道，神智不清，也許才是對他最仁慈的寬恕。隻是宇智波佐助從來不會選擇逃避，即使那會逼他每日獨自咀嚼痛苦。
……突然覺得這倒也是“不原諒”的最佳方式。
唇角勾出狠絕的弧度，“你高興了麼。”
讓宇智波佐助獨自活得如此不像樣子，漩渦鳴人你高興了麼。
苦澀灌滿胸腔，手腕下緊閉的眼角卻依舊幹涸。
宇智波佐助想起他離開木葉的那天春野櫻毫無忌憚的拖著他，朝他歇斯底裏的喊，哭出來吧佐助，求你哭出來吧。
她還說，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這是可笑。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真的看起來很像萬念俱灰，那個白癡女人為什麼不想想他有什麼理由折磨自己。
隻是個漩渦鳴人而已。
不過是……漩渦鳴人……而已……
麵部的神經擅自背叛了大腦的指揮，最終還是被染上悲傷的顏色。
空空蕩蕩的房間，喉間逸出積鬱的歎息。沒有過多修飾的簡單臥房，是那間香磷說宇智波佐助的臥室卻被漩渦鳴人即刻以【你騙傻子呢】的表情駁回的房間。
曾幾何時右手邊冰冷的空缺上也躺過半透明的那人，有說有笑的專注的將他麵無表情的臉納入那雙靈動的眼。
說起來那混蛋還欠他一個答案，那個上次被他用一句“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敷衍過去的答案。
不是說會告訴他麼。
……又騙他。
漩渦鳴人，到底要把宇智波佐助折磨到什麼地步……才能再讓宇智波佐助看一眼那張又愛又恨的臉。
思維竟是愈發的軟弱了。
宇智波佐助自嘲的笑。他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女人的矯情。
窗外是滿地銀白月華，是個晴朗的夜，無雲的天幕，卻隻為天地平添空虛。
窗棱前漩渦鳴人心血來潮掛上的風鈴無風自舞，奏出斷斷續續清脆的音節。宇智波佐助警覺地坐起身，靜靜聽了許久，猛地躍出窗外，追著抹紅的詭譎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還記得誰曾經意味深長的說過，雨水義無返顧的墜落人間，不過是為了再次與雲層相遇。
※※※
緊緊尾隨前方體型修長的不速之客一路疾行，宇智波佐助看著不斷向後掠去的景物，覺得幾乎快要窒息。
這是通往楔山唯一的路，是他最不想喚醒，卻偏偏從未有一天真正沉睡過的記憶。原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髒終究還是抵不過悲傷的入侵，低沉的痛。
夜色中依稀能辨出前麵的是個男子，著了一身與敏捷的身手格格不入的大紅長袍——豔俗的顏色成為宇智波佐助日後冷嘲熱諷針對對方的一大利器，這裏暫不多說。
精神上的巨大波動不是宇智波佐助想要堅強就能克服的掉的。他張大了嘴呼吸，腳下卻固執的加速。不得不說，心底湧上的強烈希望甚至蓋過那排山倒海的憂傷。即使知道若事實並不如自己預想之中那般幸運，他隻有墜入更深的黑暗。
卻還是，孤注一擲。
景色驟變，紅袍男子停在棵參天大樹下。——顯然，他們這是進了結界。
宇智波佐助亦停下腳步，在男人十米開外找了根合適的樹幹，借著微妙的角度隱隱地靠著——畢竟對方是敵是友還未分清，即使他再怎麼需要平複翻湧的情緒，也不能大張旗鼓。
餘光環視四周，愕然發現這楔山的結界與那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幾乎是兩個極端。這裏光明、有蔥鬱的森林，有清澈的溪流，甚至還有鳥鳴遍布。
紅袍加身，一頭火紅的發將男人的麵容襯得更加華麗。濃密的眉，上挑的眼角。高貴的氣息環繞周身。
“宇智波佐助？”淩唇微啟，男人的嗓音一如他的長相，張揚並且高傲。
佐助穩了穩心神，“你是誰。”
對方嗤笑，“要知道本大爺是誰，你還不夠格。”
“……”若是按著平日裏的宇智波佐助，一定掉頭就離開不屑於搭理這類騷包的蠢蛋。甚至連攻擊都懶得出手，不想平白沾上那一身騷氣擾了心情。但現下畢竟不是平日，他選擇隱忍，黑眸依舊平靜如止水。
見佐助沉默，男人也不急於發話，直直與之對視。良久，才扭過頭在佐助看不見的角度啐了一口，“切。竟然沒有夾著尾巴趕緊跑。”
“……”看不見口型，但至少還是能聽到聲音的。宇智波佐助心裏瞬間五味陳雜。一方麵覺得這人一定握著關於那人的什麼線索，那人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另一頭便給麵前這人在心裏下了個白癡的定義，永久有效不可更改。
“那個白癡在哪兒。”心自然是狂喜，說出口的話卻十足的咬牙切齒。
被質問的人因為一語中的的被言中了來意，不爽的嘖舌，“所以本大爺就說那小鬼跟你這種太聰明的人類一定不合適。”語罷清了清嗓子，“話先說在前頭，要不是看在小鬼那麼在意你，本大爺——”
“他在哪兒。”佐助不耐的打斷。
“……山頂。”大爺他決定絕對不待見這個不識好歹的人類。
一路狂奔，全然不在乎自己橫衝直撞的跑法會讓細小的枝杈在臉上劃下無數痕跡。霧氣愈發濃鬱起來，佐助眯起眼仔細辨別前方的狀況。
竹檻圍起的小院不多久便出現在視野之中。
心跳雷動。有劇烈運動的緣故，更多的是情緒激動的結果。
他看到金發的少年開心的朝他笑了笑，扶著圍牆七扭八歪的接近。
即使漩渦鳴人此時走得再快，宇智波佐助恐怕都是要嫌慢的。遑論那時的漩渦鳴人還沒有重新習慣走路。
所以當漩渦鳴人終於站在距離佐助一步之遙的身前，後者早已經盯著他的臉，把他的五官反複審視了個遍。
隻是麵無表情不怒不喜的樣子讓漩渦鳴人看得有些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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