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94 更新時間：15-04-24 11:34
日子像流水一樣，眨眼間到了十二月底，已近元旦，按當初雙方家長的商定，呂兵江映月圓元旦結婚。江映月圓的所謂家長就是她婆婆，一個能說會道又要強的老太太；呂兵的家長是他鄉下母親，大字不識一籮筐，說是應親家母要求第一次來城裏，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呢，但人來了，這就是提親。
怎麼辦怎麼好，她說她管不了她這個兒子。這鄉下來的老太吃了一餐飯，就吵著要呂兵開車送她回家，說：“你弟弟的豬雞伢兒還靠我呢。”
呂兵無奈何，隻好由她了。在車上她訓呂兵說：“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你說常回心怎麼不好？她給我生了孫子，她又沒偷人〈方言意思：沒與他人發生性行為〉，怎麼不好呢？你們鬧成這個樣子，她還不忘帶陽陽去鄉下來看我這個老婆子，竟沒說你一句壞話。”
呂兵說：“她什麼時候去鄉下了？我怎麼不知道。”
老太說：“你知道，你就知道愛情去了；愛情，愛情能當飯吃，過日子那還有不吵架的？你說你這十年來，這個家是不是你的一個旅館一樣，家務兒子你管過嗎？都不是她？”她歎了一聲，又說：“回心是對我不怎麼好，怕什麼，我又不和她過；可她對你好，夫妻還是結發的好；你這個圓圓，莫看她嘴巴甜……”老太太不往下說，跳了一格說。“她那個婆婆就算是她媽吧，我看怕不是個省油的燈……瞧她說什麼了，要辦20桌酒席要花一萬多塊，禮金不要我付，不要我付還告訴我要一萬多塊？”
呂兵說：“這老太是不要你付，隻是隨便說說而已，莫多心，她知道你在鄉下沒錢。”
老太太說：“我說我的，你隻聽行了，這圓圓婆婆還說，房子財產要公證了才讓你們結婚；我擔心以後，你把工資交給她了，弄不好，她把你一趕，你不是什麼也沒有了，結婚，結個鬼。”
結婚結個鬼。已近元旦了，這婚還真的結不成了。因為呂兵圓圓誰也沒提結婚。恩格斯他老人家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那麼有愛情的婚姻呢，一定是道德的，恩老說的也許沒有錯，因為每個時代的道德標準有所不同。但是由愛情進入婚姻以後呢？恩老沒說。
好多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麼愛情又是婚姻的什麼呢？我想，愛情最寶貴，如果把婚姻喻作燒菜，那愛情至多也隻是燒菜時所放的食鹽，因為沒有食鹽，這菜沒有好味道。
任你多麼愛對方，任你愛情多麼偉大，熱烈，激情，但最終總是被日常生活所左右，震蕩，消溶，淘汰，或者回歸到婚姻中去；而婚姻則是過日子，油鹽煤菜米，醬醋糖茶；一句話，愛情經不起婚姻的折騰，有些人的愛情還根本走進不了婚姻，想她變成“墳墓”都難。
圓圓的婆婆說：“不結婚也好，你瞧他，常出差三兩天不說，日常也是夜裏一兩點回來，把家當個飯店還不如。”
圓圓說：“兵子的工作是那麼個性質嘛。”
婆婆說：“你忙，一邊是顧〈紅樓〉，一頭又顧〈情緣星空〉；他呢，一月那點工資有什麼好忙的；真結了婚，就這麼過下去？”
圓圓開發區的茶樓起名〈情緣星空〉，她帶柳柳幾個人在那兒經營；〈紅樓〉就交韓迎翠曦曦打理了。〈情緣星空〉剛起步，人生地不熟，不說盈利，單講人氣也還差些時日，隻好撐著。
婆婆說：“我看那曹先生人不錯，文質彬彬，人又長得帥，沒結婚還事業有成，和你還真是天生一對嘞，我看他一直對你有意思，你還看不出來？”
圓圓沒吱聲，她豈能看不出來，可兵子怎麼辦。
婆婆說的曹先生叫曹洪宇，三十三歲，未婚，自稱研究生學曆，係開發區中科房地產開發公司副總經理；據說他是省某銀行行長的公子，他不同於一般的高幹子弟，為人低調，謙和，彬彬有禮。
圓圓是通過給《情緣星空》裝飾的老板介紹認識的。於是倆人很快成為談得來的朋友；那段日子正是江映六逃跑，她與呂兵吵架期間。後來裝飾老板說，既然都是朋友，他就減了她茶樓的裝璜費一萬多元。
既然商定倆人元旦結婚，呂兵就隨圓圓離開老屋與她婆婆住一起了，可自從曹洪宇來家了幾趟，這婆婆就對呂兵橫看豎看不順眼，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無奈何，圓圓又要呂兵住回老屋。從老屋到《情緣星空》上班又遠，晚上回家已是淩晨兩點多，來回地跑，人好辛苦，圓圓也就三五日回來一趟和兵子在一起。
呂兵也撞見過曹洪宇兩次，每當圓圓說太晚了不回老屋，他心裏就不痛快，有時還很苦惱，如今他想的不是結不結婚的事兒，而是要不要與她保持這種關係了。
又是周末，說什麼圓圓也該回老屋了，三五日“瘋”一回嘛，呂兵還是想她來一個電話說，“你早點回”。上一回他失約了，臨時追捕一個案犯去了鄰縣鄉下，這又是一個“三五日”到了。
“目前《情緣星空》沒上軌道，我得坐鎮隻好委屈你了，三五日讓你釋放一回，”當初圓圓笑說。“等營業順了，我夜夜摟著你睡。”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下班時圓圓還真的來了電話說：“早點回。”
他說：“行。”他話還沒說完，圓圓把電話壓了。也對，有什麼話不能晚上說呢。
準時上下班那不是對刑警的，一起凶殺案又壓得呂兵喘不過氣來，雖是張少凡主辦，但他是隊長啊。
“吃了飯，專案組開碰頭會，”張少凡說。“七點半開始，因為王森林還要從浠水趕回來，據說他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周末，碰頭會開完了各自回家，估計九，十點就結束了。”末了，少凡問：“圓圓姐還好吧，那個《情緣星空》我一次也沒去過。”
呂兵說：“還好吧，我都10天沒和她在一起了；我去《紅樓》吃飯再來開會，一起去吧。”
少凡笑了：“我就是這個意思，省得回去吃飯，我那個胖娘兒又嘀嘀咕咕，煩死了，說我把家當個旅館。”
“你莫弄成像我這個樣子就好了。”
“不是說，你們元旦結婚？”
哎……呂兵歎了一長聲：“難，結個鬼婚，她那個婆婆要財產公證不說，還看我極不順眼，去她家住了不到一禮拜，又要我去她老屋住，她上班又遠，索性不回來，三五日見不著一次麵，你以為我們天天在一起呀！”
少凡說：“這是你說到這兒來了，王森林上星期天去東風山調查，看到圓圓姐同一個年輕男人坐在一輛《標致》上，談笑風生；他下主峰時又撞見那男子攙著她上山，好在圓圓不認識王森林，不然，多尷尬。”
“你這人就這樣，越是我不想知道的事，你就偏要告訴我，是故意氣我是不是？”呂兵火了。
“好好，不說，我是把你當哥才這樣，不過也沒什麼，不就是攙扶一把而已；走，去吃飯。”
“你急什麼，是不是那個韓小翠打電話讓你去的，你小心點。”
“哎呀，叫韓迎翠，不就當她做一個一般的朋友？你呢，那個曦曦把你伺候得像個爹似的，茶端到你手裏，餐巾紙拿到你手上，恨不得給你揩嘴。”
呂兵雖是理虧，但爭辯說：“是圓圓分付她照顧我，這是她的工作，你少亂講一點，你怎麼知道？是小翠亂說的吧，傳到圓圓的耳朵有她的好，吃飯，我們走。”
少凡說：“小翠不會，連她都說圓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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