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44 更新時間：16-03-24 22:29
“咳咳……鋒兒……”
拓跋族長虛弱的喚了喚拓跋羽峰的名字。
“大人？”
本來以為拓跋族長醒過來了，一旁跪在地上的巫醫齊齊向著床榻上看過來。
“鋒兒……別怪為父……”沉溺在夢魘之中無法自拔，拓跋靖皺眉看著遠去的孩子的背影，本來還算年輕的眼眸裏麵竟然變成了灰白色，“為父對你嚴苛，隻想讓你將來為父不在的時候可以獨當一麵”。
“是呀，父親就是這樣用心良苦”身邊不知道何時，拓跋軒揚起一抹不屬於他的邪笑，含笑的看著拓跋靖，嘴角微微上揚“父親從小就讓別人看來更加的疼愛於我，不疼愛鋒兒，可是事實上呢？父親，你當真不愧是族長大人……”
“對待鋒兒倒是如此偏愛”拓跋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捏住拓跋靖的下顎，目光狠厲的看著“倒是對我，卻這般絕情”一字一句，都像是擊打在拓跋靖心上一樣。
“大伯，你說我說的可對？”
“軒兒，不是的……軒兒……”口中一直喃喃，卻不見醒轉，較近的巫醫無奈的搖頭，轉身對著門口的侍衛說道：“去叫大公子和二公子，還有三公子來”。
“是。”侍衛回應一聲，行了一個禮，然後低著頭就出去了。
“阿衣奴大人，你看這？”一旁的巫醫們都為難的看著一臉平靜無波隻是靜靜坐在一旁，緘默不語渾身包裹在黑色幔紗的巫醫，不敢說什麼但是又素手無策。
“你們都退下吧！”明白並非是巫醫們無用，而是，在身為族長的那一刻，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阿衣奴睜開眼眸，目光中是散發著淩厲的光芒，毫無生氣的瞳孔緩緩睜開，一眾巫醫無人敢違抗，行禮之後，便搖頭歎息著魚貫而出。
“你呀你，看看，明明還有時間，你卻把自己逼成這樣”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後，阿衣奴眼帶苛責的看著躺在床上，皺著眉頭的人，隻是眼底哪裏還有剛才的半分淩厲。
“咳咳……沒有時間了”剛剛醒過來，在看清楚床邊的人之後，拓跋靖無奈一笑，“你明白吧”。
四目相對，阿衣奴沒表現出那種驚喜，依舊平靜的看著臉色蒼白異常的拓跋靖說道：“還有多久？”
“百年已屬勉強咳咳……咳咳……”知曉對方問的是什麼，拓跋靖奮力想要掙紮起來。
“才剛剛醒來，就這麼不安分了嗎？”話語之中責備之意，卻是沒有一絲的威懾，聞言，拓跋靖微笑的搖頭，伸手搭在對方的肩膀處，“你不還是一樣”不曾改變。
“是”毫不避諱，阿衣奴拉著拓跋族長的手，緊緊的拽在手心“我一向如此，我可以不去在乎那祖訓，可是……卻不能不去在乎我所在乎的人”，目光之中有些波瀾，看著拓跋靖，手中的力道又緊了緊。
“你……”接觸到對方的目光，拓跋靖莫名有些慌亂，一時之間不敢去看那一雙堅定的眼眸裏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既然已經沒有時間了，為何你還要這樣一逃再逃，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我？
“咳咳……咳咳……放……放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力過度，拓跋靖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緋紅。
“你看著……”
“爹？”
本欲在開口說些什麼，在聽到門外人的聲音，拓跋靖微微歎息一聲，想要把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來，察覺到對方的意圖，阿衣奴第一次如此強勢的不讓對方掙開，眼神警告的看著拓跋族長。
“咳咳……軒兒”下意識之中，拓跋靖想要努力挪動身體，盡量讓自己同阿衣奴保持一定的距離，然而他這些小動作全部盡收對方眼中，阿衣奴不但沒有放開，反正加重了些許手中的力道。
“爹”拓跋軒和拓跋羽峰一進來就見到那個最最嚴厲的巫醫正拉著他家爹爹的手腕，而他家爹爹臉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拓跋軒茫然無措的看著眼前這兩人微妙的舉動。
“咳咳……鋒兒，軒兒，你們怎麼來了？”拓跋靖輕咳一聲，片刻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心緒，轉頭嚴厲的看著兩個兒子，若不是聲音很是虛弱，拓跋羽峰都會覺得，他爹根本就沒病。
一直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的阿衣奴，拓跋羽峰上前，看著拓跋靖說道：“是侍衛通傳，說爹爹想見我們。”
“既然你們來了，為父有事要交代你們”言罷，拓跋靖看了看阿衣奴，示意對方出去，可是顯然對方全然漠視了對方的眼神。
“咳咳，你……先下去吧，我……”
“族長大人身體欠安，阿衣奴自然侍奉在左右”打斷對方準備好的逐客令，阿衣奴麵無表情的說道，拓跋羽峰也不在意，這個怪巫醫一直如此，隻有拓跋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阿衣奴和拓跋族長一眼，也不說什麼。
“你……”有些氣惱對方居然在他的孩子們麵前這樣，心中一急，便又不禁咳嗽起來，責備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對方卻放開了緊握住他的手，冷聲說道：“族長大人精神不濟，切莫攀談過久”說完，便不管不顧的直接走了出去。
一向是知道他的脾氣怪異，拓跋羽峰到是絲毫不介意阿衣奴的不敬，反而他就喜歡想阿衣奴這般的隨性摸樣。
“你……”原本的威嚴頓時在阿衣奴出門的那一刻消失殆盡，看著對方的背影，拓跋靖眼中含帶著一絲歉意與無奈。
有時候，緣分就是如此，在麵前的時候就要珍惜，不然，或許你一轉身，那個人就不在了。
阿衣奴從來沒有想到，他這次的離開，卻是差一點便再也不能見到那個人，拓跋族長——拓跋靖。
“父親”忽略掉剛才父親臉上的尷尬之色，拓跋軒上前。
“軒兒，鋒兒，你們……”發覺有些不對勁，拓跋靖有些費力的看了看四周，“浩兒呢？”
兩兄弟本來就在找拓跋浩的時候，侍衛就來通傳說父親要見他們，本來還在籌措，現在見父親再一次問起，拓跋軒感覺有些愧對父親的囑托“應該是跑哪裏去玩了，不知道人在哪裏”。
“哎……”歎息一聲，拓跋靖看了眼兩個孩子，搖頭繼續說道：“雖然浩兒不在，但是你們三兄弟今後不管如何，一定要相互扶持”說到這裏，拓跋靖的目光複雜的看著乖巧的拓跋軒，歎息一聲，而後轉頭看著拓跋羽峰說道：“尤其是你，鋒兒，將來若是為父不在了，族長之位定然由軒兒接替，你……到時候要好好幫襯著軒兒，切莫再耍什麼小性子，做事的時候也要多想想……”。
話還沒有說完，忽地，拓跋靖心中一痛。
“結界……咳咳…噗…”一著急，氣血上湧，拓跋靖偏頭就吐出一口鮮血，氣息懨懨，神情痛苦的一手扶住胸口，這一變故，可是極壞了拓跋兄弟兩個。
“你們還在這裏幹嘛？還不去看看結界為何消失了”阿衣奴匆忙趕來，一進門就見到慌神的兩人，還有拓跋靖吐血倒在床上的樣子，忍不住冷聲說道，甚至連帶看著拓跋軒和拓跋羽峰的目光都冷了幾分。
“有勞巫醫大人”拓跋軒明顯感覺到對方的不悅和怒氣，點頭就拉著拓跋羽峰就往門外走去。
“聖地……”拓跋靖強撐起最後一絲體力，看著拓跋軒的背影說道，話音一落，眼前一黑，就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去聖地看看”關鍵時候，拓跋羽峰不像拓跋軒那般固死塵封的舊思想，反而能夠明白父親話中的意思，想必是聖地出事，結界才會消失的。
聞言，阿衣奴都不禁讚賞的看了一眼拓跋羽峰，看著兩人匆忙出門，嘴角才慢慢揚起笑意，手指在拓跋靖的臉上一下一下的輕撫：“那小子雖然平時衝動、頑皮，倒是有事的時候到可以獨當一麵年，你呀，到底要強撐多久呢？”床上人卻不能回應，偌大的房間除了他一人之外，好似已經沒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一樣，太過沉寂。
“怎麼回事？”拓跋羽峰和拓跋軒一路趕來聖地，就見到侍衛神色嚴謹的看著聖地的入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般。
“天……要亡我拓跋一族呀”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好像一瓢水倒進了滾燙的油鍋之中水一樣，炸開了鍋。
“怎麼辦……怎麼辦……”
全族的人都已經慌亂了，對於他們來說，在這裏世世代代的生活，看護聖物已經成了他們刻在骨子裏的事情了，外界早已經不適合他們生存，離開了這裏，他們根本就無法存活。
拓跋羽峰正在躊躇改怎麼做的時候，拓跋軒輕步走向前，到人群之中的時候，便有人認出他是族長的大公子，是將來的族長之後，才安靜下來，因為隻要拓跋族長還在，他們就什麼都不害怕。
“大家放心，族長大人還在，不會有什麼事的”拓跋軒身上散發著一種當權者的氣勢來，“隻要有我拓跋軒在一日，定會護佑好我的族人，還有我們的聖物”。
“天佑拓跋”
拓跋羽峰一句話，好像喚起了族人心中的共鳴，一時間，人聲鼎沸，眾人皆對著拓跋軒而跪下，口中不停得喊著【天佑拓跋】的誓言。
‘謝謝’在人群之中，拓跋軒轉頭看著拓跋羽峰，唇角上揚，眼底裏是欣慰，“大家都散了吧，不會有什麼事的”轉身對著族人，威嚴的說道。
“剛才謝謝……”
“大哥，莫不是忘記了，剛才父親說的話”拓跋羽峰對於拓跋軒的道謝不以為意，淺笑一下，把手搭在拓跋軒肩上，繼續說道：“父親說，我們是兄弟，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弟弟一定會站在哥哥身後的”。
“大哥，二哥”
遠遠的，拓跋軒好像聽到了拓跋浩的聲音，尋著聲音望去，卻見到拓跋軒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個腦袋，鬼頭鬼腦的到處看了看後，發現沒有其他人，才對著拓跋軒和拓跋羽峰不停得揮手，“快點過來，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浩兒，你怎麼在哪裏，快出來”從來沒有凶過拓跋浩，頭一次拓跋軒忍不住胸中翻騰的怒氣，“聖地豈是你我可以進去的”。
“大哥，我……”
“浩兒，父親還病著，你卻跑到了禁地去玩耍，你這是當我族的族規為何物”話語越說越嚴厲，本來以為找到了什麼的拓跋浩此刻雙眼瑩滿水花，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大哥，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
拓跋羽峰覺得大哥有些嚴重了，雖然知道自己三弟不應該闖禁地，但是也不應該言辭這般犀利“大哥，雖說禁地隻有族長才能進入，三弟雖然貪玩，卻也是無心之過，大哥何必……”。
“鋒兒，你方才也見到了，我拓跋族族長的生死和結界生生相惜，父親……”拓跋軒毫不客氣的打斷拓跋羽峰的話，目光之中也是不忍，但是他卻不得不這樣言辭犀利的對待自己的兄弟。
“若是浩兒在聖地之中觸碰了什麼，我們暫且不說父親的生死，我們三兄弟也暫且拋開”拓跋軒一臉悲憤的走到拓跋羽峰麵前，手指著方才族人退散的地方，嚴謹道：“那我們整族人，你拓跋羽峰或者是我拓跋軒又如何能夠賭得起？如何輸？”
“好，既然三弟過錯，羽峰願代替三弟受罰”雖知曉大哥說的是事實，但從大哥嘴裏說出的嚴詞厲色總讓他忍不住想要反抗，辯解以及……毀滅那根本就不知道是何物的聖物，拓跋羽峰嗤笑一聲，轉頭走向禁地洞口，拉著拓跋浩便一起往外走去。
看著拓跋羽峰和拓跋浩的背影，拓跋軒感覺一陣無力，微微閉上眼眸，嘴角卻揚起苦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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