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4 更新時間:15-03-05 08:08
吳邪一直癡癡的看著,直到對方發現了自己,悶油瓶疾走幾步到他身前,神情還是很平淡,吳邪卻不知道怎麼覺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他倒退兩步,想起昨天的誤會,心虛的支支吾吾著。
悶油瓶不理他,冷聲問,“你去哪兒了?”
“呃……我就是……呃……”他討好般的從身後拿出塑料袋子,“就是去買點東西。”
張起靈的神情一下就柔軟下來,他順手奪過袋子,悶悶的說,“下次要一起去。”
吳邪“嗯嗯”兩聲,都不敢抬頭看他,為了掩飾尷尬他調笑了一句,“不然你以為我去哪呀,找那個什麼蘭?”
悶油瓶飄過來的眼神太過銳利,吳邪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了,他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掉,隻好訕訕的邊笑邊走,“開、開個玩笑。”
剛拐進吳家大門,吳邪就嚇了一跳,三十六盤口的頭兒全都來了,濟濟一堂正站得一個比一個直,齊聲喊了一句,“小佛爺!”
吳邪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悶油瓶,對方神色鄭重,“我說過的,我不要。”
他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熱。
等吳邪把這四個月的彙報聽完,賬本理清,順便安撫了一遍眾堂口,天色已經很黑了,吳邪遣散了眾人,疲勞的往後背一靠,吳家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在風雲飄搖的現在猶如一根頂梁柱,悶油瓶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可是真正棘手的,是解語花和秀秀。
他回來了,心裏卻百般抗拒去解家,他總覺得秀秀的死跟他脫不了幹係,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臉去見小花。
百般思量,怎樣都不對,吳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一隻手忽然放到了他的肩上,就如三年來,他每次都會產生的幻覺一樣。
一模一樣的觸感,一模一樣的冰涼,一模一樣的安心踏實。
但是這一次,他可以碰得到。
吳邪勉強止住手上的顫抖,他慢慢握住那隻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側頭去看站在身後的悶油瓶,那一雙沉靜如古井的眼眸中有著柔和的淡淡的光。
是因為自己嗎?
吳邪忍不住這麼想,他直愣愣的仰望著他,做夢一樣呢喃著喚他,“小哥。”
吳邪感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一緊。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也許現在並不是個好時候,但是他心裏湧起不合時宜的甜蜜,怎麼都擋不住,他存了一點孩子般捉弄人的心思,忽然握住他的手指抬起來,臉龐微側,吳邪的目光低迷而溫柔,慢慢用唇吻在他手指上。
感覺到對方身體的僵硬,吳邪壞心眼的張嘴,一口咬上他手指的骨節,牙齒撩撥似的微微用力,悶油瓶終於不堪忍受,迅速抽回了手放在身側,悄悄捏起了拳頭。
吳邪抬頭笑著看他,語氣無辜,“小哥,怎麼啦?”
張起靈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他一味的偏過頭去不看他,也不回答,卻聽身邊的人忽然歎了口氣,幽幽的說,“你不喜歡嗎?”
他一咬牙,沒吭聲。
吳邪愣了一下,笑嘻嘻的臉也沉寂下來,他看不到悶油瓶的表情,隻看到他僵直了背部的身影,他本來是開玩笑的,卻忽然覺得可能有點過火。
也許他真的討厭呢。
心裏一暗,吳邪悶不吭聲的坐在椅子裏,又歎口氣,他剛想起身說要回去,身後的人卻用壓抑的語調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吳邪不敢置信的回頭,瞪著仍然不肯正身看他的男人,心裏陡然翻起歡喜的滋味。
他剛剛說,“喜歡。”
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心意,也許並不都是逢場作戲的虛假。
吳邪難以抑製自己微笑的嘴角了,但是仗著悶油瓶看不到,他又裝出一副委屈的口氣問他,“你說什麼?真的不喜歡?”
張起靈卻突然轉過臉來,吳邪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就撞進了他的眼睛裏,他愣了愣,才明白他是在逗他。
張起靈麵無表情的看了他幾秒,忽然出手抓住吳邪的胳膊將他拉向自己,另一隻手攬過他的腰背,將他緊緊箍在自己身前,肌膚相貼,親密無間。吳邪沒有防備,一臉驚恐的看著對方湊近了的臉龐。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能直視著那雙眼睛移不開目光。
他聽見他開口,聲音壓抑而蠱惑,“我說喜歡,但是如果你再來一次,我不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別的事來,也不保證……你會不會喜歡。”
難得一口氣說這麼長的句子,吳邪卻沒時間感歎了,悶油瓶的臉離得太近,他低下去的眼眸狹長而柔軟,美得讓他移不開目光,對方卻似乎還不滿足,一味接近,幾乎要碰到他的唇了,濕熱的氣息有些紊亂,吳邪心跳加快,竟然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想就這麼吻上去。
在近的失焦的距離裏,張起靈似乎短暫的笑了一下,他動了動嘴唇,若有似無的擦過了吳邪的唇角,卻是在問,“喜歡嗎?”
吳邪一愣,接著如夢初醒般一把推開了悶油瓶,他身體裏的血似乎都衝到腦子裏了,滿臉通紅的指著態度還很悠然自得的男人,一連聲說了好幾個“你”“你”“你……”
卻怎麼也接不下去,他一邊後悔著不該惹這個什麼虧都不肯吃的悶油瓶子,一邊一甩手氣鼓鼓的向門口疾走。
小腿一痛,他踉蹌了一步,被後麵的張起靈一步追上,他一臉自然的打橫抱起吳邪,在對方紅著臉使勁掙紮的空隙裏俯身看他,目光灼灼,“再動就來真的了。”
吳邪一愣,心裏氣的發癢卻不敢發作,隻能一咬牙把頭埋進他胸口,做一回鴕鳥眼不見為淨,聽見耳邊踏實而有力的心跳,吳邪的臉簡直要燒熟了,他心裏不斷的重複著“快到房間……快到房間……快到房間……”
可是等他被悶油瓶輕柔的放在床上時才意識到,他真正希望的,是路能再長一點,他走的,能再慢一點。
一念及此,吳邪忽然牢牢抓住了轉身欲走的悶油瓶,他把臉埋在枕頭裏,悶聲悶氣的哼哼了幾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悶油瓶卻好似知道,他回身拍了拍吳邪的手,俯身跪在他床邊,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你先躺一下,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吳邪漲紅著臉拉過被子一直蒙到額頭,然後點點頭。
悶油瓶卻還不離開,他執拗的將被子拉下,微皺著眉頭看他,“別蒙頭,呼吸不暢對肺不好。”
吳邪心想他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一抬頭卻看到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和眼裏猶豫自責的神色。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從來不曾看重的傷,卻是他心裏纏死了的結,一直疼一直疼,也許比自己還要疼。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蓋好被子朝他一笑,“不要緊,我就是有點餓了。”
悶油瓶的臉色好看了些,他沉默的點頭,轉身離開。
那天晚上吳邪吃了一頓好菜,確切的說,比他做得好吃多了,他簡直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捏著筷子直戳盤子,“這這這……這是你做的?!”
悶油瓶理所當然的“嗯”了一聲。
“怎麼可能,你連可樂醬油都分不清!”似乎是回想起了過去的溫暖時光,吳邪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神情,蓋住了他因為重傷而常常青白病態的臉色。
悶油瓶在他身後墊上了兩個枕頭,默默的說,“我會學。”
“他娘的你既然能學得會以前還老讓我——”
“我沒你做得好吃。”
明顯的假話,但是從悶油瓶一本正經的嘴巴裏說出來,吳邪卻覺得很是受用,他滿意的笑笑,大口大口吃起來,悶油瓶瞅瞅他毫不顧忌的吃相,從抽屜裏拿出一塊手帕撲在他蓋著的被子上,“別弄髒了。”
吳邪隻顧著吃,含著飯菜嗯嗯啊啊的含糊過去了。
飯後悶油瓶衝了一紙包中藥一樣苦的藥,說是張家療傷的藥,效用很好,吳邪半信半疑,忍著苦喝下去卻感覺通體舒暢,胃部和胸口都暖洋洋的,他舒服的直想睡覺,迷迷糊糊的說,“這藥一定很貴……”
悶油瓶平淡的說了一個數字,貌似很大,吳邪混沌的腦子卻來不及思考了,他蜷縮起身體舒舒服服的窩在被子裏,仗著腦袋不清楚的借口像孩子一樣捏著悶油瓶的袖口攥在手心裏,嘟囔了一句話。
悶油瓶沒聽清,他俯下身去貼近他的耳朵,卻聽他耍賴一樣咕嘟,“我要吃蘋果。”
窩在被子裏的吳邪臉頰紅潤,眯著眼睛翹起嘴角,頭發被他滾得亂糟糟,像隻被嬌寵過度的貓咪,模樣與他記憶中的少年分毫不差,張起靈心裏滿是柔柔的心緒,他猶豫掙紮許久,終是仗著麵前的人不清醒的借口放縱自己,低下頭細細密密的吻他的頭發,吻他的臉頰,吻他的眉宇眼簾。
吳邪像是不堪其擾似的拿手去推他,迷糊的推拒卻綿軟無力,張起靈握住他的手一並吻上,聲音迷離的喚他,“吳邪……”
“嗯……”已經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人隻能在喉嚨裏應出一聲。
張起靈卻上癮一樣一聲一聲低吟在他耳邊,“吳邪……”
他所遭受的一切疼痛,所挨過的漫漫時光,眼前的人都不知曉,但是沒關係,隻要他還能安好的留在他身邊,什麼都不重要。
什麼都不重要。
吳邪已經睡熟了,張起靈卻還伏在床頭,細細看他的睫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窗外的兩隻麻雀嘰嘰咕咕了幾聲,一翻翅膀倒在窩裏相擁而眠去了,夜空無雲,月光飄灑在地上,萬裏如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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