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第四十四章 月光

章節字數:3173  更新時間:15-03-13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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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剛剛打開車門,悶油瓶就已經等在旁邊伸出了手要抱他。

    吳邪滿臉黑線的擋開了他的手,沒好氣的說,“拿拐杖來!”

    於是拄著拐杖一步步慢慢走向門口,悶油瓶始終守在他身邊,保持著如果他摔倒的話立刻就能接住的緊張感,吳邪無語到了極點,忍不住轉移重心單腳站著,豎起拐杖作勢要打他,“我死不了,去叫門啊笨蛋!”

    悶油瓶麵無表情的抓住拐杖往地上一頓,要他站好,然後才緊走幾步去敲門。

    傍晚的雲霞鋪在淺藍泛白的天空中,街上人不多,隔壁的老人聚在一起下棋,偶爾有人騎著自行車從後麵路過,風很好,空氣清新而醉人,草葉的味道撲麵而來,小古董鋪子的屋簷牆壁散發著經年沉澱的安穩木香,悶油瓶的衣服被風吹得飛起,他腳步輕緩的向著麵前的鋪子走去,落葉拂過他的發梢和衣角。

    麵對著這麼一幅麵畫,這麼一幅仿佛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畫麵,吳邪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他站在柔和的晚風裏沒心沒肺的笑著,像個孩子。

    王盟睜著一雙迷迷糊糊的眼睛開門時,越過悶油瓶的肩膀看到的,就是他的小老板臉上許久不曾出現的笑容。

    他徹底愣住了。

    張起靈也順著他的目光回望,夕陽的光將吳邪的臉染上毛茸茸的溫暖,那一刻,張起靈的心裏滿漲起有點甜又有點苦的感情,他放緩了自己冷硬的表情,一眨不眨的望著吳邪。

    吳邪微笑著抬起手向王盟招了招,情態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他說,“王盟,我們回來了。”

    這句話吳邪是用什麼身份說的,沒有人比王盟更清楚,他也笑了,“嗯,歡迎回家,老板。”

    吳邪和悶油瓶就這麼在杭州住了下來,霍大少爺被悶油瓶打了個半死,二少爺下落不明,霍家的事情千頭萬緒,也一並交給了留在北京的楷森和胖子,至於解家吳邪雖然在查,卻並不怎麼上心,也許是因為知道查了也沒用吧,鋪子裏的兄弟們都被吳邪放了大假,本來不大的小鋪子隻剩下了吳邪、悶油瓶和要照顧吳邪傷勢而留下來的王盟。

    日子閑散而平和。

    吳邪在院子裏養了些花,種了點菜,每天早晨他都早起給花和菜澆水,悶油瓶則在晨光朦朧的庭院裏陪著他,在石桌上泡好藥粉,準備一點去苦味的甜點心,等著水不燙的時候端給他,看他喝下去,有時候吳邪故意耍賴嫌苦不肯吃,他甚至會哄上一兩句,不過“張起靈”式的安慰哄人句式常常嗆的吳邪一臉便秘似的表情。

    做飯往往要看吳邪的心情,他心血來潮喜歡做了就做,無論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菜式悶油瓶都一例板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說“好吃。”吳邪懶得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悶油瓶會做好了飯菜端進他的房間,任他躺在床上小貓一樣小口小口的吃飯,悶油瓶隻是看著,期望著他能再多吃一點。

    不長的日子裏,他對他百依百順。無論是出去散步曬太陽,還是窩在二樓的陽台上聽雨聲,他都陪在吳邪身邊,默然無聲,卻又百般溫柔,渴了、餓了、累了,他都在這之前就像會讀心術一樣了解,然後準備好他所有可能需要的東西。

    有月亮的晚上,吳邪在淺淺的睡眠中醒過來,窗外的月色明亮而溫婉,他在床上坐著發了一會呆,默默走出了房間,腳步在悶油瓶門前頓了頓,到底還是推門走了進去,悶油瓶睡得很熟,吳邪隱沒了呼吸悄悄靠近,他俯下身看了看對方沉默的睡臉,探出手去慢慢撫摸他已經拆掉繃帶的右肩,傷疤不大,看來恢複得很好。

    吳邪輕柔的歎了口氣,給他蓋好被子,出門走下樓梯來到庭院裏,夜色微涼,吳邪這些日子來始終籠罩在臉上的愉悅神情慢慢退去,他有些茫然的抱緊了胳膊,抬起頭看夜空中的白色月盤漸漸隱沒在了雲朵後麵。

    陰影投下來,不大的庭院變暗,映在吳邪眼中瑩亮的月光也淡了,他睜著一雙黑不見底的雙眼,直視著天空發呆。

    這樣的生活太過分了,過分得讓他都快忘了前塵種種,那些不堪的往事似乎都丟在了上個時空,可是並不是真的,獨處的夜晚總讓他記起,存在的事實依舊存在,發生過的事情,也確實是發生了的。

    吳邪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後的脖子,霍家老大撲在他身上的慌亂和惡心感仍然深刻的存留在腦海裏,脖子後麵的吻痕和牙齒咬出來的傷口早已經消失,那份恐懼和恥辱卻久久不散,肮髒的回憶。

    吳邪忍不住煩躁的曲起指頭刮著自己耳後的皮膚,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未及回頭,吳邪就感到悶油瓶的氣息從他身後包裹過來,他把毛毯披到他身上,手卻並沒有離開,反而隔著厚厚的毯子一並圍過來,把吳邪圈在自己懷裏。

    後背貼著他的胸膛,吳邪被耳邊的熱氣激得打了個哆嗦,竟忍不住有逃離的欲望,張起靈察覺到了懷中人的僵硬和下意識的恐懼,卻沒有放手,反而更用力的擁住他,“不要怕,是我。”

    很久之後,吳邪才慢慢放鬆了身體,他疲倦的閉上眼睛,“放開我吧,小哥,我現在……不想碰到你……”

    抱住自己的人身體一僵,吳邪聽到他的聲音響在耳後,“你打算以後都這麼對自己,來折磨我嗎?”

    “我沒有……我……”

    “吳邪……”

    又是用這麼喑啞蠱惑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吳邪咬緊嘴唇,忍住不出聲。

    “我希望……你隻能記住這個。”

    “什麼?”

    吳邪話音剛落,就感到身後的熱氣離得更近了,溫潤卻冰冷的唇碰到他的耳垂,張起靈伸出舌尖輕滑了一下,然後用牙齒小小的咬了一口,吳邪的手從毯子裏猛地探出,不可忍受似的緊緊抓住了他環在自己身前的胳膊,全身像是電流湧過一樣微微戰栗。

    “小……小哥……”

    阻止的話語怎麼都無法完整說出,吳邪隻能軟靠在他懷抱裏,任張起靈的吻一路向下,在他的脖頸和肩膀上留下暗紅的吻痕。

    月亮從雲後出現,銀亮的月光重新回籠大地,張起靈極力克製住越來越洶湧的感情,留戀的咬了一下吳邪瘦削的肩頭,抬起頭來附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以後不要再想那個男人了。”

    要想,就想起今夜,就想起我吻你的感覺吧。

    長久以來控製的絕佳理智崩塌,迷惑人心的月光之中,吳邪癡迷一樣回頭望著他淡如古井的眼眸,忍不住衝口而出,“張起靈,你對我……到底是什麼……”

    害怕得牙齒打顫,吳邪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卻還是顫抖的執意問,“是什麼意思?”

    手指撫上他的嘴巴,沿著柔軟的下唇細細研磨,“這是什麼意思?”

    他其實想問他,你愛我嗎?但是卻說不出“愛”這個字,用這樣模糊的問法來試探,也已經用光了他幾乎所有的勇氣。

    張起靈無言的看他,感受到懷中人的心跳已經快得不能自持,他想回答,卻又猶疑,“那麼你對我呢?”

    吳邪不知怎麼的就笑了,他的問題讓他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一樣瞬間清醒過來,他的心跳慢下來,再慢下來,猶如要停止一樣虛弱無力的跳動著,夜風拂過,眼睛裏一陣幹澀,沒有淚,他笑得天真甚至有些頑皮。

    “你在乎嗎?”

    張起靈愣住,他驚異於吳邪突然改變的情緒,那雙眼中的光華漸漸暗淡,濃黑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著他,竟讓他無話可說。

    吳邪又短促的笑了一聲,掙開他的懷抱,他披著毯子轉身離開,淡淡的留下一句,“我去睡覺了。”

    張起靈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別走!”

    他的聲音有些尖,這不像他。

    吳邪沒掙紮,卻也沒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回頭看著他,等待著。

    “我……我對你——”

    院子裏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兩人一驚,張起靈迅速的把吳邪拉到自己身後,抽出隨身攜帶的古刀擋在身前防禦,他回頭發現鋪子的門被踹開,一個人滿身血腥味的撲進來,沒走幾步就轟然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好久沒聞血了,吳邪有些不適應,喉嚨裏不斷翻出幹嘔的欲望,他強忍著不適靠近,“是誰?!”

    悶油瓶早已經冷下臉來,繾綣的神色從他眼中退去,剛剛月夜中發生的事情就像夢一樣,他又變回了往日的悶油瓶,拉住吳邪平淡的說,“待著別動。”

    謹慎而迅速的接近門邊,悶油瓶半彎著膝蓋探出兩根頎長的手指,探上那人的脖子,片刻之後他似乎放鬆了些,翻過那人看了一眼,悶油瓶把刀收了回去。

    吳邪焦心的問,“是誰啊?”

    悶油瓶抬起頭遙遙的看他一眼,俯身把那人扛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吳邪覺得他的動作好像有點故意的粗暴,似乎還嫌他血流的不夠多似的。

    吳邪急忙打開店鋪的燈,悶油瓶一把把那人甩在椅子上,悶聲說了句,“先止血。”

    吳邪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驚叫起來,“小花!!”

    蒼白而俊秀的臉龐側著,渾身上下都是血,看不出來傷口在哪裏,解語花蹙著似乎永遠都解不開的眉,看上去了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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