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9 更新時間：15-03-13 20:27
走在回家的路上，胡老頭兒牽著孫兒的手一邊走，一邊又開始不放心的叮囑起來。
“蘇蘇，以後不許去池塘知不知道？上次你落水，可把爺爺嚇壞了。還有今天，你看唐書記家的女兒，要不是有人聽到動靜把她救起來，那孩子說不定就……”
少年腳步微微緩了緩。他想到今天見到的那個唐菲菲，眼神若有所思。
走到前麵的胡老頭兒突然感覺到孫兒不走了，回頭看著他：“蘇蘇，你聽沒有聽到爺爺說的話？”
“爺爺，我聽到了。”
“聽到了就要記住，啊。爺爺就你一個孫子，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爺爺可怎麼辦？”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老人看著還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孩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蘇蘇。”
“爺爺？”
老人注視著那雙望著自己的眼睛，從中看到了自己蒼老的影子，眼神頓時有些複雜：“蘇蘇，你想不想去學校讀書？”
“讀書？爺爺，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原身因為智商較一般人低的緣故，連學校都不願意要他。何況，胡蘇蘇的家在鎮上是遠近聞名的窮，連交學費都成問題。胡老頭兒也不想他的小孫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其他孩子欺負排擠，並沒有讓孩子讀書。在他從這具身體醒來之前，原身其實連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更謬論條理清楚。
那個孩子一直渾渾噩噩，倒免去諸多痛苦。
“以前是沒辦法，加上爺爺也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讀書。可現在不同了，我的小孫孫已經好了，跟鎮上其他的孩子一樣，自然是可以去學校的。”老人心裏諸多考量。他想著自己其實已經很老了，也不知道還能夠活幾年，不可能一直照顧蘇蘇。
等到將來，他撒手人寰，他的小孫孫必須自己一個人養活自己，有個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長也是好的。如果蘇蘇讀書能夠讀出來，將來想找工作就不愁了。現在的孩子不像過去，如果不讀書不識字，以後說不定要吃大虧。
遠的不說，就說人家唐書記，就是因為有文化，鎮上的人都尊敬他。
他不希望他的孫子將來也跟他一樣，被人輕視看不起。
“爺爺，我不想去讀書。”
少年低垂著頭，聲音不大，但語氣並不遲疑。他們家已經很窮了，他不想再為這個可憐的老人增加負擔。況且，他並不是不識字，何苦再去學校經曆一遍，跟那些天真青澀的孩子呆在一起浪費時間。
他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老人還想再說，不想猛地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差點摔倒在地。所幸身前的小孫兒及時扶了他一把，他這才站穩身體，回頭看去。
隻見幾個穿得流裏流氣的小青年手裏夾著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們。
“死老頭兒，擋住路了，滾開！”
之前低著頭的少年猛地抬起頭，眼神冷冽透著殺氣。胡老頭兒沒有注意到孫兒的異常，連忙拉過孫兒往旁邊讓，不敢招惹這些街頭的混混。
“我這就走，這就走。”
“等等！”
老人身體一僵。
隻見其中一個小青年深深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了碾，慢慢走到這一老一小麵前，笑得不懷好意。
“老頭兒，我經常看你在這街上撿垃圾賣，交保護費了嗎？”不是他想朝麵前這一看就沒什麼油水的老頭伸手，實在是最近哥幾個手頭有些緊，口袋空空，連吃飯都沒錢了，誰還去管這一腳就差進棺材的老家夥啊。
“你……”胡老頭兒哆嗦著嘴唇，悲憤交加的看著麵前這人模狗樣的東西，“你們還是不是人？”
小青年臉色一變，表情冷了下來。
“臭乞丐，別給臉不要臉，難道你還想找打？”
一個‘還’字，讓被老人緊緊護在身後的少年握緊了拳頭。他眼神冰冷的注視著麵前囂張的小青年，從老人身後走了出來，巴掌大的小臉上那雙清冷的眼睛格外瘮人。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青年一怔，繼而看清麵前敢跟他叫板的不過一個瘦弱的小崽子，頓時毫無顧忌的嘲笑起來。
“喲，兄弟們，你們看這個小乞丐還生氣了。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你又能奈我何？咬我啊。小崽子，告訴你，兄弟夥兒要是看你不順眼，照樣打你滿地找牙。”
“蘇蘇！”胡老頭兒嚇了一跳，連忙把孫子護在懷裏，佝僂著背不住跟幾個古惑仔說好話。他被打一頓也就算了，他的小孫兒才剛剛好沒有多久，萬一被打出個好歹來……
幾個小混子裏有個到底良心未泯，看兩祖孫實在可憐，他也不屑去欺負，拉住了前麵幾個笑得肆無忌憚的同伴。
“算了，跟個傻子計較什麼，哥幾個，走，我請客，去吃東西。”
有人請客，其他幾人欣然答應。對比麵前穿得破舊身上還有股兒臭味的老家夥，自然是吃飯的魅力更大。隻是臨走之前，為首的小青年泄憤的踢了站在旁邊的那老家夥一腳。
“老家夥，下次把錢準備好，要想在這條街上平安無事，最好懂點規矩。不然，看你一次打一次。”
胡蘇蘇陰沉著臉就想衝出去，卻被一直護著他的爺爺給眼明手快的拉了回來，抱在懷裏。
“蘇蘇，別惹他們。那些小混混心裏沒個王法，以後總會遭報應。”
少年眼神陰鷙的看著那幾個小青年走遠的背影，聲音居然平靜的沒有起伏：“爺爺，昨天你回來晚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
老人卻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他拉著孫子的手，準備回家：“哪能呢，昨天下雨，路不怎麼好走，爺爺就走得慢了一些。”
少年也不知聽沒有聽進去。他跟著老人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幾個嬉笑走遠的身影，慢慢勾起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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