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箱裏的女屍  第七章 兩位張

章節字數:6986  更新時間:15-03-2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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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懷無暮”酒店的時候,左又和左其幾乎凍僵。外麵的雪下下停停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地上沒有積雪,但是那刺骨的風似乎能把人的整個魂從溫熱胸膛裏撕扯出來。

    大廳裏很冷清,估計在蹲點的記者也都消失了,隻剩下兩位酒店男職員,和一位陌生的櫃台服務的小姐。這位小姐沒有之前的那位漂亮,仔細一看,她甚至長得有幾分不討人喜歡。尤其是她的那個塌鼻子,又大又扁,十分引人注目。她的五官長得太開,完全像是造物者隨意擺上去的,根本不能把她和漂亮的服務小姐聯係起來。

    “嗨,你好!”左又靠在櫃台邊上,向小姐打了個招呼。

    “要住店嗎?先生。”雖然眼前的這位小姐長得不怎麼樣,但態度比之前的那位要友善得多,或許是今天頂樓發現女屍使酒店蒙羞了,必須要提高服務質量來吸引顧客。

    “哦,我昨天已經登記入住了。隻是現在太悶了,想找個人聊聊天,一天到晚同小孩子聊天很吃力。”左又對左其一個壞笑。

    左其抓抓一隻凍得發癢的耳朵,不痛不癢地說:“我也是這麼覺得!”

    小姐聽了起先是一愣,然後眯著眼睛笑起來,“那一定非常有趣,我喜歡小孩子。我有個還在上小學的弟弟,我每次回去,都會買點東西給他吃。”

    左又看著眼前這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心裏不禁一暖,像這位小姐的服務態度是由內而外的表現出來的。她是真心實意對別人微笑,毫不惺惺作態。

    “請問小姐怎麼稱呼?”

    左又那副隨意交談的樣子,使眼前這位小姐不知不覺打開了話匣子。這是位樂意聊天的小姐,像這樣的長夜有個人說說話,不管是什麼人,說什麼話,總比沒有好。況且今天在酒店裏還發現了女屍,這更讓小姐覺得有個人在眼前是多大的安慰。

    “我姓張,叫張格莉,我的同事都叫我小張。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隻要你不介意。”

    張格莉“咯咯”笑了兩聲,看著左其,“你的孩子嗎?先生。”

    “是的!不怎麼討人喜歡。”

    “怎麼會呢?他可愛極了,就是有點不高興,估計是被凍壞了。像這種天氣,讓小孩子在外麵受凍,太可憐了。”

    “我皮厚,感覺不到冷。”左其緊著那件寬大的外衣,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張格莉見狀,忙從麵巾紙盒裏抽出幾張紙,貓著身子,扒著櫃台,遞到左其麵前。

    “快擦擦吧!”她說。

    然後她對左又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先生,你不知道該怎樣照顧孩子吧?”

    左又並沒有露出在乎的樣子,“確實如此,我很坦白地承認我在這方麵輸給了女人。”

    “男人和女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對孩子隻有用不用心的差別。而這樣的差別,往往會造成疏漏,傷害到小孩子。他們的身體弱小,不能像我們大人一樣生活。你讓他穿得這樣單薄在外麵凍著,早晚會凍出病來。甚至會留下病根,影響他以後的生活。你想過這些嗎?”

    左又聽著這位突然變得強勢的姑娘的這一段說教,聳聳肩說:“我確實沒有這樣想過呢!”

    “啊,天啊!你太太怎麼會放心你把他帶出來?”張格莉一臉不可思議,仿佛她認為有個女人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

    “她從來沒有反對過,因為她不能反對我!”

    張格莉愣在那裏,她聽到了令他震驚的事情。這件事使她對左又的為人產生了強烈的質疑,她相信一個霸道的丈夫和一個不疼孩子的父親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起碼這種想法打她記事起就在她的心裏了。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十分厭惡眼前這個男人。她同情他旁邊的孩子,但是她心裏決定不再和這個男人說一句話,她寧願一個人待著,聽著酒店夜深人靜時若有若無的怪聲。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讓她在厭惡和恐懼裏麵選一個,她寧願讓自己待在恐怖的環境裏,也不願意麵對這一個討厭的人。她的感情是如此強烈、直接,她麵對著左又,不可能不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左又在她開口之前做了一個簡單的解釋,因為她從張格莉的眉毛裏看出了玄機,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就真的不用再說話了。而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很遺憾,我沒有太太。”

    張格莉的心情玩了一趟過山車,一下子到了衝上了巔峰,一下子又落到穀底。她為自己對眼前這位先生的懷疑感到羞愧,因為她的內心太純潔,隻要她的腦袋裏有過那種想法,她就會感到自己的卑劣。在現在這個社會裏有這樣想法的人實在少得可憐。

    她看著眼前這位獨自帶著孩子的單身父親,像是親自體驗到了他的艱辛。她眼裏含著星星,像對方鞠了一躬。

    “對不起!”她說。

    左又一點也沒料到張格莉會有這樣的行動,他一驚,定在那裏兩秒鍾,才反應過來。然後他突然大笑起來,怎麼也止不住,甚至笑到直不起腰。看得張格莉和左其莫名其妙。

    一會兒之後,左又漸漸收起了笑,用大手抹了一把臉。

    “可真是太逗了,張小姐,我還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呢!我沒有太太又不是你招的,你說什麼對不起?”

    “可是你不知道、、、、、、”

    左又伸出手掌,擋在張格莉麵前,阻止了她的話,“我知道,你不必感到抱歉。每個人都不需要為自己所想的東西負任何責任,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而且它隻對自己才起作用。”

    左又的話解開了張格莉的心結,這不禁使她微笑起來,裏麵夾雜著些許不好意思。當左又猜到她的心思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她相信有人會讀心術,而左又就是這樣的人物。於是在她心裏左又變成了一個高大、神秘、值得敬仰的人。

    “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左又發自內心地說。

    然而說完這句話,他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他到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絲毫沒有離開過。他一直不動聲色地留意著那雙眼睛,偶爾能感受到裏麵的溫度。那種熾熱的溫度有那麼一會兒燒得他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張格莉、左其、櫃台,還有一股腐朽的酒臭味似乎在夢裏迷迷糊糊圍著他旋轉,張格莉的聲音像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反射,才勉強把她的回音傳到他耳朵裏。他甚至一時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事夢境,隻感到那雙目光燒著他,灼著他。那多麼真實,那才是真的,其它一切都是虛幻的。

    他立在那裏眼光還是留在張格莉的臉上,可是思緒卻神遊了出去。

    張格莉咧著嘴笑,對左又的誇獎甚是滿意,像個意外得到了獎勵的孩子。當她注意到左又的目光盯死在自己的臉上,她疑惑地摸了摸臉,懷疑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若是換成其她女孩,她們肯定會害羞地低下頭去,然後自戀地認為自己成功地吸引了一位異性。

    “白癡!”左其看見張格莉的表情低語著,她不喜歡這位小姐,因為他認為她太愚蠢。她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很自覺地向他坦白:“我是白癡,我是白癡、、、、、、”

    左其晃了晃腦袋,把那些幻想的聲音趕出自己的腦海。然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背靠在櫃台上。當他把目光放平,他注意到他的對麵的那堆桌椅裏坐著的一個保安,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們,或許把“聚精會神”換成“惡狠狠”會更加貼切一些。他不知道那個人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他明白肯定不會對他們有利。

    左其剛想說話,左又已經回過神來,一把把左其的身體擰過來,使他重新麵對櫃台。然後他立刻搶先說了句話:“小姐,你臉上再幹淨不過了。”

    “啊,是嗎?我以為我臉上有什麼呢,是你這樣盯著我看。”

    左又嗬嗬地笑著,半打趣,半認真,完全以一位老友的語氣說:“那純粹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左其感到一陣惡心,厭惡地皺了皺眉鼻子。

    張格莉“咯咯”地笑起來,她的塌鼻子被臉部的兩塊肌肉一拉,顯得更大了,她的開心全部陶醉在臉上。

    左又裝作語塞的樣子,像是信手拈來一句話,“啊,像這樣的大冷天,值夜班是件不舒服的事吧!我記得昨天不是你值班的,你們的夜班是每人輪流的嗎?”

    “對,我、趙姐、楊雲三個人輪流的。每個人一個星期。”

    “哦,那今天輪到你值班了,真是辛苦。”

    “本來還是趙姐值班的,隻是她請了假,好像生病了。”

    “生病?什麼病?這個季節最多是流感吧?”

    “我不清楚,反正自從酒店出事以來,她就心神不寧,氣色很不好。我以為我的膽子是最小的,原來趙姐的膽子比我還小、、、、、、”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在說別人的壞話,她連忙對著地“呸呸”使勁吐了兩聲,“我真不該這樣說別人。”

    “你隻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那是事實,並沒有錯。”左又極力鼓勵張格莉能再說點什麼。

    “但是我總是覺得這樣不好!”

    左又知道張格莉是個很願意多嘴的姑娘,隻是她有限製自己多嘴的準則。他確定這位姑娘不會喜歡上他,因為看她的樣子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會讓她愛。於是他放心了。

    “我隻是關心她。”左又開始騙人,如果有用,他極樂意把人耍得團團轉,“小趙她這個人,總是難麼固執。但是你知道嗎,我到現在為止依然愛著她!我忘不了她。”他裝出悲切的模樣,憑借昨晚上對那個女人的一點點了解,他就膽大妄為地在這裏扯謊,

    “我結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這是阻礙我們的一道鴻溝。我不知道她是否有一天願意不計較這些,和我結婚,但是我心中的那個位置一直為她留著。”

    左其饒有興趣地看著左又把謊話說出來,他對左又的謊話很讚賞,他喜歡看他撒謊時那種自然而然的表現,就算知情人看了他的表演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之前的認識是不是錯誤的,因為眼前發生的看上去來的更加真實。

    左其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像左又一樣的說謊大師,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成為那種人物。或許每個孩子都會經曆一段說謊的敏感期,在那段時期他們會莫名其妙地對說謊產生興趣,並會加以運用。

    這種事情往往令很多家長頭痛,但是左又就從來不會擔心那種事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因為他太驕傲了,他不允許自己被別人的謊言蒙蔽,任何人都不行。很多年前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在研究,怎麼欺騙別人和怎麼不被人欺騙。那時候的他沒少挨揍,但是他還是進行著那種“研究”,直到他可以輕鬆騙倒任何人也不曾終止。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死於原地踏步就太不值得了”。

    左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說什麼謊話能讓張格莉相信。像她這樣的年輕姑娘總是很願意相信感情故事,就算離譜一點也沒有關係。認為這種故事“毫無根據”,這樣的想法出現在她們的腦瓜裏才是毫無根據的。

    不出所料張格莉上鉤了,她大睜著雙眼,“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

    “要是你知道那我還騙得了你麼?”左又心裏對她說。

    “天啊。我一直以為、、、、、、”她低下頭把目光集中櫃台麵上,似乎她隻有避免接觸別人的目光才能正常思考。

    “先生。”她抬起頭急切地叫喚著,似乎發現了刻不容緩的事情,“很遺憾先生,我認為她喜歡的不是你,她有喜歡的人。”

    “他是誰?”

    “先生你千萬別動怒,”張格莉理所當然地認為一個男人發現自己喜歡的女人愛上了另一個人會暴跳如雷,雖然左又沒有表現出來。或許應該說左又表演得不到位,但是他的目的並不是成為那個男人,而是把張格莉引到他指定的路上。而張格莉富有感情的想象力,似乎都不需要左又過多的表演。

    “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而且你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我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左又忙打斷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理解,先生,那種感覺並不好受,雖然我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是電視裏都是那麼演的。令人感傷的三角戀,到頭來總有一方會受傷,然後一方就會進行種種報複,另一方便也受到迫害,直到每一個人都傷心欲絕。所以千萬不要那樣動怒,但是也不要把怒氣憋在心裏,那樣對自己也不好。我媽說恐傷腎,憂傷胃,怒傷什麼來著,是肝還是脾、、、、、、”

    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左又應該是感激呢,還是抱怨呢?他選擇了前者,畢竟這樣的人很難得。他願意多花點時間時刻提醒這位小姐不要跑題。

    他微笑著,“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是這樣一個人,你防我就像防條毒蛇,看來我做人還是很失敗。”

    “不是的,你是一個很好的人,真對不起,我不該說剛才的那些話。我沒想到,我說的話會令你這麼傷心。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說的。”張格莉慌亂地說。

    “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怪你。我隻是想通過別人知道她的近況。請你放心,張小姐,我心理素質很好,不信你可以問問這孩子。”左又輕輕掐了一下左其的胳膊,“怎麼樣,小家夥,你說說看。”

    左其搓搓胳膊,沒有埋怨,“我覺的你可以去玩玩胸口碎大石,那樣就可以證明你的心理是不是可以承受負擔了。”他非常滿意自己的比喻,甚至有點自得。

    “沒頭沒腦的創意!是不是?張小姐。”左又把左其擱在一邊。

    “小孩子就是這樣天馬行空地想事情。說真的,我真覺得你是個有愛心的人。所以我也很樂意幫幫你。”左其的話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左又早該清楚孩子是女人的弱點。

    “那太好了!對我,你可以完全打消顧慮。”左又知道自己前麵的鋪墊做的太久了,要是還像剛才那樣繼續下去,他會懷疑眼前這位年輕的姑娘是不是有健全的大腦來和他進行他接下去的談話。終於不用擔心那個問題了。

    但是事情出了意外。那個眼神,就是一直燒著左又的那個不安分的眼神有了生命。它決定不再躲在黑暗中,它下定決心要與左又較量一下。但是不知道它需要什麼樣的較量。

    “那位先生。”他邁著大步向他這邊走來,“我不管你是不是這裏的房客,請你回到你的住處,不要三更半夜在這裏欺騙女孩子好嗎?”

    那個人走到左又的不遠處,沒有繼續走上來。在那個距離剛好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

    他是酒店裏兩個保安中的一個,其實進來的時候左又就稍稍注意到他了。他長得很精神,這也沒什麼稀奇,像這種工作就需要精神點的人。他的額發向上翹起,到了發梢才微微謙恭地微微低下“頭”來。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和嘴。他的眼睛有點凹陷,這種凹陷對中國人來而言,就顯出過分的沉穩和內隱。而他嘴唇呢,薄薄的,抿得很死,這又說明了什麼呢?果斷,機智和毅力!所以這樣的人就比較麻煩,不像那位小姐一樣好蒙騙。

    左又用他獨特的眼光丈量著對方,對方也用同樣的眼光回敬左又。對方似乎也在思考眼前這個人到底有什麼來曆。

    他的目光還是那麼有力,讓人不敢對他不敬。他給左又的印象是那麼好,甚至有一刻左又覺得如果對方就是那個凶手(他肯定這不是一件簡單的自殺案件),那將會是一個令他振奮的遊戲。因為對方有那樣的品質,幹起事來肯定幹脆利落,不帶任何感情,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的心理素質絕對可以使他不出任何的破綻。他真是一個理想的凶手,左又這樣想著,想得有點入迷。

    後來知道,這個保安叫張弛,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就像“矛盾”一樣,一對反義詞。但是抱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是一位有智慧的人,他們知道很多事理,把很多事情默記於心。

    “並不是這樣的!張弛,他是位很好的先生。”張格莉極力想解釋這場誤會,因為他感到兩個似乎將會處得很不愉快。

    張弛沒有理她,“你不覺得以這種方式騙取女孩的好感很卑劣嗎?”他語氣不冷不熱,從他的話語裏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

    左又回過神來,把精力放到眼下。要知道他就快達到目的了,眼前這位善良的小姐或許知道什麼。他咬到了它的獵物,就不會鬆口,像隻餓瘋了的狼。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一塊可愛的攔路石,已經在上麵打了一個趔趄,左又就想暫時把他搬走。自己動手這塊頑石肯定不會就範,解鈴還須係鈴人,目前為止,正義感是種礙手礙腳的品質。

    麵對著張弛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威嚴的氣勢,左又表現出了應有的委屈和懦弱,“對不起,我似乎打攪到你了。”

    “你不是打攪我,而是在騷擾我的同事。”

    “我敢肯定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隻是一個單身父親,一丁點的壞事都幹不了。”

    張弛冷笑一聲,把可笑的眼神送給左又,“一個單身父親?不知道哪裏拐來的野小子。”

    “請你尊重我,好嗎?我隻是看這位小姐是一個人,或許會無聊,就像我一樣。我和他聊聊天沒有什麼不對,這裏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女性總是會很不安,很擔心。我並沒有惡意。”

    “你對女性有很深刻的認識嘛!”他話裏有話,“是閱人無數的結論吧!你對女性這麼了解,似乎和你這種老光棍的身份不符。難道不是嗎?”他的眼神逼問著左又,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毛刺,紮得人不知道是痛還是癢。

    經過幾句話的爭論,左又很失望。雖然眼前這位年輕人給人的第一印象不錯,很輕易就被他認為是個不賴的角色,可是他似乎並沒有左又想象中的那麼沉得住氣,他說話的用詞也很不恰當。除非他獨樹一幟,不然左又不可能再對他“情有獨鍾”。

    左又的腦子裏產生了那種想法,但是不影響他的判斷力。他沒有說話,像是一時語塞,實際上他故意停在那裏,好讓另一個人講話。這樣就可以借別人之口,把這個讓人既喜歡又討厭的人從他眼前驅逐出去。他心裏默數著,他保守地估計不出五秒,張格莉就會開口。

    “夠了,張弛,你應該向這位先生道歉。他對我一點非分之想、、、、、、”她愣了一下,一提到那個成語,她像是記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的眼神裏飄過綢雲一樣的憂傷,那片雲遮蔽了大片的原野,留下茂盛的荒草在陰影了縮著頭。

    左又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怎麼了。當一個卑微的人物在經曆了一段昂首挺胸的日子之後,重新意識到自己是那麼卑微,就會露出那樣的神情。左又無不惋惜地在心裏說:“你大可不必這麼在意的,你這個姑娘。”

    她撫過眼睛裏的那片殘雲,繼續她的話,“他對我一點點的非分之想都沒有,要是你在那麼遠都能聽全我們的話,你就知道自己多過分!我現在是什麼感受!”

    左又很享受自己掌控局麵的感覺,他像一位至高無上的天神,隨心所欲地安排別人的命運。

    而張格莉則認為自己被張弛開了玩笑,還連帶了一個無辜的犧牲品。而她討厭那種關於男女之關係的玩笑,她對這方麵十分保守。

    張弛愣了一會兒,他沒有料到自己的好意還招來別人的指責。他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沒有理智,很多情況下隻會感情用事。有時候甚至傻乎乎地用自己的感覺來麵對人生的判斷題,簡直荒謬。他重新恢複他嚴肅的表情,但已和原先的不一樣了。裏麵多了無奈和厭煩,他對那個女人的愚蠢感到失望,也為自己所具有的影響力感到受挫。

    張弛沒有回答張格莉的那句話,知道自己的話不被接受就停止,真是明智的選擇。左又也沒有興趣聽兩位爭辯,若是張弛真的滔滔不絕地要去說服張格莉,左又對自己原先的眼光產生的偏見,就真無藥可救了。幹幹淨淨地收尾,簡直可以說是救了左又一命。不然他就會糾結在自己可笑的人格分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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