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4 更新時間:15-03-01 10:12
十五的月,圓睜睜的一大朵,向日葵似的飄在天空中,浮雲太多,天地間一會陰沉得仿佛墜入地獄,一會又明晃晃恍若白日。隔著一層薄薄的雲紗,一切事物都被月光染了舊舊的,好像是要發生些什麼奇怪的事。
月樓之上隻有兩個黑衣黑褲精裝打扮的護衛把守,腰間各別著一把剛勁的短刀,手心寸步不敢離刀柄,刀一出鞘,必要見血。二人守著小小的洞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月樓之下的天然巨湖,湖上建起了一座橋亭。朱雲雀穿著一身黑衣,腰間戴著鑲玉的緞帶,坐在竹椅上喝酒,潔白的青花酒杯上暈開了幾叢青蘭。。
李老爺坐在他對麵,老竹椅有些陳舊,但兩個人坐著卻屹立不動。
月已升中,杯中春蘭酒散發著午夜蘭花獨特的香味,映著一折月光,緩緩發亮。李老爺側眼一看月樓,目光怔住,情不自禁的放下酒杯,緩緩站了起來。果然不出朱雲雀所料,隻見此時月樓之上露出一條黑色的人影,從樓頂上緩慢的爬了下來。兩個手持鋼刀的黑衣護衛立得跟門板似的,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她已跳到大門口,一甩腦後的兩條大辮子,大搖大擺的推門走進去了。
李老爺瞪大眼珠子,要追看個究竟。朱雲雀道:等等,莫要輕舉妄動,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二人又喝了一杯酒,才起身騰空一躍,悄然落到月樓門口。李老爺湊身一看兩個護衛,‘喝’的一聲低讚道:隔空點穴,好功夫。黑夜黑燈瞎火的,隻有這一招是最殺人於無形的。那小姑娘確實有兩下子,就是不明白,她武功既然如此高深,為何要笨拙的從屋頂上翻下來呢?
朱雲雀臉色沉甸甸的走進月樓,拐了兩個角,走到側門邊,背著牆壁側身探頭一看。長明燈下映著一個身段修長的女子,她站在棋盤前,上身穿著乳白色的細紗上衣,下身穿著朱紅色的短紗裙,底下露著一截白色的褲子,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牛皮長靴,一頭烏黑的長發編成兩條粗長的大辮子,從腦後飄到胸前去,辮子上鑲著白色的細花,肩上斜背著一個黑色的小挎包,鼓鼓的,不知裝了什麼東西。即使沒看到她的臉,至少感覺她不會是個很難看的人。這與朱雲雀想象中的媒婆天差地別,但江湖之中易容之術不足為奇。
昨天棋盤過朱雲雀的手,已是黑白混戰,擁擠不堪,難以下子。隻見她從左棋盒與右棋盒中各抓了一大把棋子,便往棋盤上塞,也不看是黑子白子。不一會,一撥一撥的棋子竟噼裏啪啦往下掉。她也不顧,撿起來便往棋盤上塞。等棋子全落下來,她又將天邊全部塞滿了白棋,地邊全部塞滿了黑棋。已經分成了黑白兩個世界,猶如太極圓盤,黑白呼應,互不相幹。這一次,無論如何在也沒有棋子可往上塞進去了。
不但李老爺,連朱雲雀都愣住了,這簡直是胡鬧,難道她想製止別人再次進入此樓?此時石門卻轟然中開,她閃身而入,棋盤又合上,棋盤嘩啦啦一陣亂響,所有的棋子都掉了下來,砸了一地黑白棋子,棋盤上已空空如也。
朱雲雀徹底傻了眼,棋盤本分天地南北。從來不想這一招,自古會棋之人哪裏會這樣下棋,簡直是侮辱棋術。李老爺趕到棋盤前目瞪口呆,道:公子,這,這?
朱雲雀深吸口氣,不得道:這倒出乎我意料。
李老爺道:如今怎麼辦,鑰匙可在那女子身上,她這一折騰,我們怎麼進去?
朱雲雀深鎖眉,道:跑得了兔子,跑不得樁,與其隨她進去冒險,倒不如守株待兔,我到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有三頭六臂。去拿酒來,我坐在這裏等她。
不一會,石門之前的石桌上擺出一壺上好的竹葉青,一個白瓷杯子,幾個冷盤,兩碟瑞雲齋的酥點。朱雲雀坐在石桌麵前的圓凳中,手捧著白玉瓷杯就口一飲,他並不著急,就算刀落到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何況刀鋒永遠不會落到他頭上。他不但是鼎鼎大名的刑天門大都統,更是皇帝最疼愛的侄子,自小與皇太子十分親密,形影不分。權利,金錢,他都擁有。十八年前長孫習風大漠受挫,漸漸退隱江湖,朱雲雀師承長孫習風接過了刑天門大都統的位置,替他守著皇城。已守八年,分文不差。
月還掛在天邊,等掉到西邊的時候,太陽就會從東方升起來,隻要那個女人沒有出來,他也不會貿然進去。身後除了李老爺之外,朱雲雀很少有動用一大群人的習慣,而且絕密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酒才剛剛喝了一杯,味道未覺,麵前石門卻‘轟的一聲打開了,那紅衣女子從裏麵跳了出來。
李老爺疾眼,腳點地側身飛起,肥厚的手掌便往她胸前打去。
紅衣女子完全沒有預測,睜大眼睛往後退了一步,險些跌倒在地。李老爺見勢,連忙收起渾厚的掌力,遊身一轉,繞到她身後,抓起她的胳膊,拖把似的將她摁到了地上。
朱雲雀放下酒杯,她不會武功?這又出乎他的意料。
李老爺擰一隻小母雞似的提起她,往朱雲雀麵前一推,冷嗬嗬的勸道:小姑娘,你好大的膽子啊,快把東西交出來,我老人家看著你還是個小女孩的麵子上給你留個全屍。
紅衣女子來不及叫疼,抬起頭一臉茫然的道:什麼東西?
李老爺怔了一下,抬頭看朱雲雀。
朱雲雀走到她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長明燈正對著她橢圓形的小臉,一雙眼睛鑽石似的閃著光和亮,怎麼看都壞兮兮的,連不笑都勾起來的小嘴都像不懷好意。他皺眉,錯不了,決計是她。他冷冷的道:小姑娘,雖然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進得了月樓的,但與我刑天門作對,江湖中的下場,你不曾聽過?
紅衣女子‘哎呦’一聲,笑道:我不過來玩玩而已,哪裏會偷你什麼東西。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來月樓七層浮屠塔玩?好借口。”朱雲雀額頭上爆出一條青筋。
李老爺伸手奪過她的腰側的黑包,往地上一倒。噼裏啪啦的滾出大大小小的白瓷藍瓷的小罐子,還有一卷陳舊的畫卷。他定眼彎身撿起畫卷雙手遞到朱雲雀麵前。
朱雲雀接過,卷開一看,泛黃的古書籍,密密麻麻的畫著一些從所未見的線條,粗粗細細,盤根交錯,難以理解,看似根本是一張廢紙。他放下畫卷,突然飄身向前,伸手將那女子狠狠的擠在石門上,另一隻手兩根指尖伸向她胸口,從她衣襟口夾出一條絕細銀晃晃的鏈子,上麵掛著兩塊銀鐵片,一塊是星型,一塊是月型。他舉起鑰匙在她麵前晃了一下,道:沒有偷,這是什麼東西。
紅衣女子尷尬一笑道:借來玩玩,還給你吧,我可以走了吧。說完,拾起地上的瓶瓶罐罐,往身上一背,大步就要走了。
朱雲雀伸手揪住她的小辮子,她痛叫起來,回頭道:喂,你一個大男人這麼欺負我這麼個弱女子,還有什麼臉活著。
朱雲雀揪著她的小辮子往麵前一拉,冷笑道:東西呢,交出來。
紅衣女子捂著辮子道:都說了沒有了,誰拿了你的‘長生卷’了。我才不稀罕。
李老爺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雖然在江湖中早有傳言,十八年前諸葛紅顏召開‘相親大會’之時,曾經提起過,願意將長生卷送給未來的夫婿,而各大門派爭得你死我活,卻不想諸葛紅顏簡直是個魔女,她不但醫術高明,連武功都超常人所想。她給各大門派下了一種叫‘紅櫻’的劇毒。中紅纓者,小指會先變紅,隨之蔓延到無名指,接著中指,接著食指。若到拇指全紅者,必定紅纓爆發身亡。這紅纓之毒的蔓延速度全看人的造化,倘若運氣不好的,過個十天半月,十指便全紅,紅櫻毒發,全身暴斃。若運氣好的,活個一二十年,依然才隻紅了五個指頭。峨眉派少掌門黎少東回峨眉派之後,三個月後便紅櫻暴斃而亡。靜水山莊的二公子秦秋水卻是三年前才暴斃的,幾天前聽得華山派的司空月也死了。而其他門派的人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日夜驚恐,生怕哪日紅纓爆發。
諸葛紅顏曾雲,天地之下能破解紅櫻之毒的解藥唯有‘長生卷’。後來聽聞諸葛紅顏’相親大會‘之後就被人所殺,長生卷被偷走,從此下落不明。又有人傳言諸葛紅顏被傷,躲起來療傷,複出江湖之時,便是江湖大亂之日。
傳說有人將‘長生卷’貢獻給了皇帝,沒想到這個傳言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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