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人心

章節字數:1498  更新時間:15-03-12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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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玄很忙,忙到他幾乎要忘記了還有邵秦這麼個人。在奴隸場每一個人都擔心受怕地過著每一天,卑微苟活著,而他在這一群奴隸中是最忙碌的一個人,並不是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因為他比他們聰明……

    當他想起那個沒給他好臉色看的邵秦時,已經是三天後。

    很多年以後,夜玄還是忘不了那次見到邵秦的畫麵,就像一副美麗的畫麵,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裏。

    夜玄記得那時太陽和往常一樣刺眼,剛走到石頭砌成的落敗房屋前,那一抹漆黑猶如黑夜的顏色便深深地占據他的視線。

    在太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絢麗的光彩,幹淨、純粹,夜玄第一次覺得黑色原來是那麼美麗的顏色。

    簡單的石房,正方形的缺塊正好當做窗戶,突兀的樹木上麵葉子少的可憐,凋零的黃色葉子在空中劃出最後一個圓圈然後飄落地上,像是在獻出最後的舞蹈,虔誠而卑微。

    那個男人就那樣坐在窗戶上,雙手撐在兩側,仰頭望著那從天飄落下來的葉子。卷翹的睫毛,灰色帶著亮光的眼眸,細致的鼻梁,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白皙帶點病態的臉頰,一看便是大病初愈的人。在陽光的照樣下幾近透明,那臉頰邊青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楚……

    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微風吹來,輕輕揚起美麗的弧度。

    夜玄隻覺得心髒在那一刻停止跳動。

    赤炎國的奴隸,終身不能將容貌暴露在人前,從小在奴隸場長大的夜玄自然也是如此,總是一片漆黑滿是油膩,這是第一次,夜玄看到別人的容貌……

    “是你。”邵秦先發現夜玄的存在。

    側過臉,幹淨白皙的臉龐,烏黑的眼眸直勾勾看著夜玄。此時夜玄才發現邵秦的眼眸並不是純黑的顏色,而是帶點灰像是夾雜了點肮髒,灰蒙蒙讓人看不真切的顏色。那是一雙能看透人心,卻無法讓人看透的眼睛。

    “你來做什麼。”眼底沒有任何感情,對夜玄的出現隻有不滿。

    “奴隸不能將容貌露出來。”夜玄盯著眼前的邵秦,原本邪氣十足的眼角狠狠壓抑下來,倒是多了幾分沉穩。

    “……”

    邵秦認真辨別夜玄說的話,但是他卻突然發現無法聽到夜玄內心的想法。

    “要是讓巨人知道你臉露出來的話會很糟糕,你會被殺的,這是死罪。”和最初見麵的虛偽不同,也完全聽不到夜玄此時心裏厭惡他的聲音。

    邵秦側著身子重新從上到下打量夜玄,已經汙濁不堪的衣服,漆黑的臉上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長相,隻有那一頭火紅的頭發十分醒目,身材欣長,因為常年勞務看起來十分強壯,完美的倒三角。

    邵秦微微皺起眉……

    他能聽到厭惡他的人內心想法,對方越討厭他,對方心底的聲音他便聽得越清楚。相反,如果對方不討厭他,他便無法聽見。

    他突然聽不到夜玄這人心底的聲音,隻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不知為什麼,夜玄突然不討厭他了……

    此時夜玄對他說的話都是真話,而此時在關心他的話也都是真的。

    “你最好還是把臉抹黑,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臉。”

    夜玄說這些話時表情和往常不同,那雙眼眸異常明亮,甚至有些讓人無法直視……

    邵秦原本想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好好嘲諷夜玄的虛偽,但麵對對方認真的神情卻說不出嘲諷的話,最後隻能任由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邵秦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最後撇頭不看夜玄,而是抬頭繼續看落葉。

    人心,原來變化如此之快。之前還那麼虛偽厭惡他,現在卻又這樣關心他,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的異能從來沒出錯過,邵秦幾乎要以為異能錯亂了。

    夜玄靜靜站在一邊,第一次覺得自己與對方的距離很遠,遠到覺得靠近會覺得卑微。

    在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後,夜玄收回視線轉身準備離開。

    “……謝謝。”

    身後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聲音。夜玄驚訝回頭,卻見那人正側頭看著他,麵無表情卻又認真:“謝謝你提醒我。”

    “……”

    邵秦看著飄落的葉子,沒有牽絆隨風飄舞,那麼美麗,那麼寂寞,那麼瀟灑……

    因為夜玄是真心在提醒他,不是虛偽,所以他感謝,僅此而已。

    再過一天,他便修養地差不多了……

    他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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