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4 更新時間：15-05-30 22:59
成天在事務所什麼事也沒有，於是王羽箬暗戳戳地利用正式上班的時間開始了自己的副業：寫小說。
開始幾天他還會時不時看一看林依臻一眼，生怕被自家上司抓到扣工資什麼的，但是現在他已經鍛煉出了堅強的小心髒，反正老板自個兒都忙著玩電腦踩蘑菇呢，哪有那個美國時間管他呀！
林依臻對王羽箬這種表現表示樂聞其變，他就喜歡某人被自己寵的無法無天的樣子。
完成了一篇約稿，王羽箬伸了個懶腰一抬頭，看見坐在老板椅上的林依臻居然沒有在采蘑菇而是聚精會神地看著，報紙！
“老板你還看報紙啊？”他瞪大眼睛，由於沒有熬夜趕小說而越發水潤透徹的大眼弄得林依臻虎軀一震，真是可愛啊……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依臻唇邊含笑，“不喜歡看？”
“也不是……”王羽箬想了一下，“隻是沒想到還有人看報紙的。比起這個，現在更多人會選擇用電視電腦手機來接收新聞。報紙……感覺就是老年人看的一樣”
“那是他們不懂，報紙可是個好東西。”林依臻抖抖手，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音，“現在的人都忽略了它的優點。紙質傳媒是中國百年來的智慧結晶，沒有它們的出現又怎麼會形成如今這麼龐大的傳媒係統呢？曾經一枝獨秀的報紙，現在卻被認為是雞助。想當初出版第一份報紙的時侯我還……額，沒什麼，扯遠了。”
林依臻吞吞吐吐，王羽箬也沒有太糾結他說的“當初”是怎麼回事。事實上，他正看著報紙首頁頭條圖片，對林依臻那些話，嗯，沒怎麼注意。
“……”唉，以前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認真聽得……林依臻心裏又是一陣惆悵，他把報紙折疊好丟給王羽箬，後者手忙腳亂接住打開，翻到第一版麵，表情怪異了起來
“這個女人？……”
報紙上是明晃晃的幾個字，王羽箬輕念了出來：“珠寶大亨與昔日恩愛發妻離婚，攜新歡高調出鏡……這麼說來，那個女人是小三？可她不是有鑽……”還口口聲聲提到“未婚夫”這個稱呼。
“鑽戒這種沒什麼真實含義的東西，是誰都可以帶的，現在未婚夫老公這類稱呼也是隨隨便便張口就來的。”林依臻頗為諷刺地勾了勾唇，原本神聖的物品與獨有的稱呼現在卻成了爛大街的東西，還有什麼可以代表愛情呢？
圖上那個依偎在穿著西裝係著皮帶把自己勒成一個黑白葫蘆的男子身邊巧笑言兮的美麗女子不就是兩次次跑到店裏來的女人嗎？王羽箬上班快一個月店裏唯一的顧客，那個會發射“我搖我搖我搖搖搖”必殺技的女戰士！
他有點呆，林依臻走了過來，替王羽箬把報紙折好放在一邊，貼在她耳邊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這裏來？為了逃避。”
“當初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可以召喚到一個很厲害的邪神，成功以三十年壽命換來的年輕與美貌。一旦她隻有三十年壽命的時候，邪神就會到她身邊收取自己應得的代價。其實這個女人早兩周該死了的，所以原本這些事都不會發生。可是現在我的符咒幫她躲開了邪神的討債，所以她可以活到現在並改變了一些事。嗯……這就類似於那個蝴蝶效應，事物環環相扣，其中一扣改變，整個事物也會隨之改變。喏。”林依臻食指與中指合在一起又分開，兩根手指在王羽箬眼前晃來晃去“那個富商跟他妻子就離婚了，然後，”
他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食指與食指相碰：“這個女人就上來了。”
“她不是說做很重要的事嗎？我不知道……”王羽箬愣住了，而且似乎是因為自己的求林依臻才會答應她的吧？那自己不就成了破壞其他人家庭的幫凶……
“她可沒有說謊，這件事對她來說的確很重要。”林依臻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靜的眼中隱約閃過一絲冷光，“羽箬，你看你，一時的心慈帶來了一個家庭的破碎。那個富商有一兒一女，你認為那個女人當了後媽會對他們好嗎？”
本來後娘就是個不怎麼樣的存在，不然人們怎麼常說“有後娘的孩子像草”嗎？但是王羽箬依舊樂觀，或者他是在強迫自己樂觀：這個花枝小姐也有可能會是個好後母吧？
想了想，雖然隻與女人見了兩麵，但是從她的表現來看……好吧，他覺得這個答案會是讓人失望的。也許在她沒有孩子之前會對前任的客氣一點，但若是等她自己有了孩子有了保障之後……
“你不是說了嗎？反正她隻能活一個月的。”王羽箬再度樂觀起來。
“你認為她會安心的就這麼過一個月？”林依臻看著他，這孩子也太不了解人性了吧，以前還可以找理由，但是這輩子他都是人類了還搞不清人性，真是可愛……“人的欲望是無盡的。它就如我們的胃，隻會越撐越大，而且，不會消退。我們這麼做，隻可能會給那個女人帶來更大的欲望與更大的不幸。”
“不幸？”欲望王羽箬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說會“不幸”？應該是很“幸福”才是吧？
“邪神的債務可不是這麼好欠的。”林依臻嘴角微勾，目光憂傷：“你就是在好心辦壞事啊……本以為是在幫他，結果還是在害人。你的心腸太軟了，對誰都想的那麼好。以前就是這樣的。”事實上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呢？
“……”王羽箬表情苦悶，也是，聽這名字就知道了嗎，邪神邪神，跟邪扯上還有什麼好的，“就沒什麼補救的方法了嗎？”他頓了一下，又低聲道，
“既然你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那為什麼，”幾天前不阻止我呢？
“我隻是為了讓你知道，心軟可以，但是不能太心軟了。”林依臻聳肩，他才不會說是因為我對你的哀求總是毫無辦法這種言情小開常用句子呢，那樣太掉價了，而且會被當蛇精病的，“太心軟的下場，隻會讓你與其他人受傷。就如……”他的目光沉了下去。
那是他心裏的一道傷，及時過了這麼久也沒能愈合起來。如今傷口剛剛結痂。能不說，就不要想起來說出來。
“喂喂……”王羽箬嘴一撇，說的好聽隻是為了讓他知道這事你直接開口就是了，至於擾這麼大圈子嗎，“你就是個事後諸葛亮！”
還有……他心軟管他什麼事啊？老板啊你是我老板又不是我老爸！
“補救方法有，就是現在把那道隱藏這個女人氣息的符給收回來，讓邪神找到她並收取到它應得的代價。然後我去找那個珠寶大亨給他催個眠什麼的讓他忘記這段事重新找到妻子複婚。但是這不可能完全恢複原樣的，首先女人已經多活了一陣，邪神得到的報酬也會減少，它會用什麼方法來彌補它的損失呢？還有，背叛的事實已經存在，珠寶大亨與他妻子之間是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即使他們可以忘記，那麼多媒體是吃素的？他們這個家庭最終還是會破碎。”林依臻吸了口氣，無奈道，“我最多補救表麵，其它我也束手無策。你要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發生過的事是不可能當不存在不知道的，隻是大家都不提罷了。”
“要是時空可以倒流就好了……”王羽箬喃喃道。
“那種禁術可不是我們這種人類可以掌握的。再說了，使出這樣的術法要耗費不少施法者的元神，萬一一個弄不了就把魂魄給丟了。這術法還不一定可以成功。”林依臻搖搖頭，似乎看出了王羽箬內心的悔恨，“而且為什麼要時光倒流呢，不需要在意她的。即使回到那個時候，那個女人會堅持這樣做的，她自己太天真又太貪心了，而我們隻是順應了她的要求罷了。”
“……呐，老板，邪神到底什麼啊。”沉默了半刻，王羽箬忽然問了一個似乎與談話內容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所謂邪神，就是一幫不走正道而往魔道上躥的修魔傻瓜。它們故意以實現願望為餌讓一些貪心的人類乖乖上鉤，用自己的壽命或靈魂作為代價來換取實現願望的機會。”林依臻這次沒有轉移話題，而是正正經經給他解釋了一番，“你可以想象為需要代價的阿拉丁神燈。”
“他們，拿了人類的壽命靈魂幹嘛？”王羽箬瞪大眼睛，壽命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是可以隨便給予拿取的嗎？感覺挺……古怪的。
“為了修煉的時候更方便容易，早日成魔啊。”林依臻老神在在，“這是走捷徑賺功德的好方法。這些修魔者不能隨便去拿去取人類的東西，於是便想出了這麼一損招。還有的甚至會成為它選中那戶人家的家神，保佑這家的財運健康，同時也會在這些它庇護的家人身上吸取人少量壽命之類的東西作為保佑的代價。這就是物物交換原則，天道承認了的。”
為了一張臉放棄原本屬於自己的壽命靈魂，這樣值嗎？”王羽箬歎息，老板說的沒錯，的確挺傻挺天真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她覺得值就可以了。你大可不必為此糾結。”林依臻完全不關心這種事，他的生活重心關注焦點從來隻有自家員工一個罷了。
店內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猶豫再三，林依臻還是說了出來：“呐，那個，羽箬……”
“嗯？”王羽箬回頭看他，“做什麼？”
“嗯，你的小說吧，由於剛才你一直在敲打退格鍵，所以……嗯，沒了。”林依臻憋不住了，尋找著合適又不傷人的話把這他一直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這家夥還是這樣，隻要一發呆就愛用手指敲桌子。雖然長相變了些許，這些可愛的小習慣還是保留著呢。林依臻心裏傻笑著。
“哦…^”王羽箬眼睛無意識往屏幕上一瞟……
“哇！！”他的小說！他好容易寫完的小說！！王羽箬看著在自己無意識動作下消失了一大半的文字，欲哭無淚中。
“明天就要截稿了啊嚶嚶嚶……”
“……節哀？”
“老板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我我――！”
王羽箬沒有發現，他似乎，越來越依賴林依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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