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93 更新時間:15-05-03 09:14
下午四點一刻,華興圍棋訓練基地五樓的棋室,程子弈和周汗青正在專心對弈,這局棋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除了瓷質棋子不時落在木質棋盤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室內一片寂靜,
子弈今天不僅失誤很少,而且整盤棋的節奏也掌握得非常好,其實近幾天他的狀態已很穩定,否則,以他前幾個月那種低迷的狀態,他根本不可能拿下昨天那場關鍵的對局,昨天他是以主將身份對陣上海隊的彭全七段,比賽從上午的九點半開始,直到中午都沒下完,飯後又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鍾才最後結束,那盤棋他的每一步都下得滴水不漏,而且很有耐心,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反倒是對手彭全終於沉不住氣犯了錯,最後隻好無奈地投子認輸。
眼看這盤棋自己的白子已明顯處於下風,大勢將去,汗青不禁笑著看向子弈。
“看來,你現在是終於放下了!”他的表情頗為欣慰。
他是真心實意的,不管作為朋友還是隊友,他都為他高興。
子弈慢慢地抬起頭來,望著他笑了一下。
多久都沒見過這種笑容了,真的是久違了!
“她去過了?”汗青放下指間的白子,隨手端起棋盤邊的水杯。
“是你告訴她我的住址?”子弈顯然明知故問,還挑起了俊眉。
“你該不會怪我吧?我隻是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她,才能打開你多年的心結!”汗青看著麵前這張已煥然一新的臉,自信滿滿。
“我不過是心疼你這些年一直活得太辛苦,惟有放下,才得自在。”他感歎,“你也知道,下圍棋最忌諱的就是心有雜念!”
“子弈,你還別說,看你前些天那種消沉樣子,我還真的為你擔心!”他的麵色有些沉重,“擔心你會為了她放棄一切,告別棋壇!”
子弈不禁有些好笑地看他,“是嗎,有……這麼嚴重?”
“否則你以為如何?難道你不是已經到鬼門關前走了一圈?還好現在總算轉回來了!”他慶幸不已。
“其實,你和她畢竟已經分開這麼多年,想重新回到過去又談何容易?許多想法不過是我們自己的執念罷了!”汗青看著他,一副了然的神情。
“本來嘛,初戀的成功率據說還不到百分之八!”他歎口氣,“子弈,我似乎從沒和你說過,我也曾有個人整整三年都放不下,她是我的初戀,那時我就很喜歡她,後來我選擇下棋,她也考上了醫學院,她大二時終於答應和我戀愛,我們兩個真的……非常恩愛,誰知臨近畢業,她卻死活要和我分手,我無奈之下隻好忍痛答應,但我真的是非常痛苦……那時,真的是連死的心也有過,天天想她……想得都快要瘋掉,她工作之後,我還經常會忍不住到她上班的醫院,隻為能偷偷地看她一眼。”汗青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整個人都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子弈依舊坐在那裏,那雙鳳眼安靜地看著他,“後來,聽說她嫁給了一個工程師,我還不死心,做夢都盼著她能哪天離婚,重回我的懷抱……”汗青的眼裏有深深的傷痛,“我也曾試過好多辦法,可是不管抽煙、喝酒、甚至賭博……就是沒辦法忘掉她,那種感覺真是苦啊……我……隻有自己在心裏慢慢熬,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夠熬出來……”
“……直到今年七月的一個周末,有次在一家商場裏,我偶遇他們一家三口,她的兒子都已經滿地跑了,她的容顏依舊,但看見她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終於可以放下了!”
“所以我特別能理解你,雖然她並沒結婚,但心走遠了也是無可奈何!”他同情地看了子弈一眼。
子弈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忽然站起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汗青,說實話,我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然後他一個人踱到窗邊,獨自靜靜地欣賞窗外那寥廓的江景。
辦公室的蘇老師這時笑眯眯地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好多東西,她向子弈走去,“子弈,這些都是寄給你的,樓下的辦公室還有一大堆你的粉絲送來的禮物,你那時不在基地,我們隻有代你簽收,你哪天有空,全部都運走吧!”她一臉的感慨,“你不知道,你上次生病,可把你的那些粉絲給心疼壞了,她們又不知道你的電話,我辦公室的電話都變成熱線電話了,滿世界都有人給你寄禮物,哎,你的魅力可真大呀!”
子弈轉過身,望著她笑了一下,“謝謝你,蘇老師!”
“咦,子弈,你年齡也不小了,為什麼這麼多年總是一個人呢?你心裏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外麵向我打聽你的人可不少呢!”蘇老師好奇地問他。
她突然又想起什麼,“呃,汗青,好像那個曉菲已經半個月都沒過來了,以前她恨不得一天來華興一趟的!網上是不是說……她是子弈的紅顏知己?”她邊說邊用眼角瞟了子弈一眼。
汗青也回過神來,“是啊,你不說我還差點疏忽了,這兩次比賽她們台連采訪的記者也換了人,這事……有蹊蹺啊!還有……子弈,你昨晚半夜三更地趕回來,不會是曉菲巴巴地在家裏等著你吧?”
子弈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但轉瞬即逝,“汗青,你瞎說什麼呀,也不怕壞了人家好姑娘的名聲!”
“我……不過就是最近有點失眠,在家裏會休息得好些而已!”他口氣平淡地解釋道。
“喔,還有個事,阮教練說了,今天晚上五點半聚餐,一個都不許請假,尤其是程子弈!”蘇老師說完這句話,就蹬蹬蹬地離開了。
晚上的聚餐依然在清江酒樓舉行。
阮教練今天看起來格外高興,“子弈,因為昨天你早早就溜了,我們的慶功酒都沒喝盡興,今天回來重辦一次,你要罰酒三杯!”
子弈站起來,“可是您知道我不能喝酒,頂多隻能喝點啤酒!”
“瞎說,前不久我還親眼看見你和汗青喝了不少白酒的!今天休想蒙混過關!”阮教練的麵色一沉,扭著眉毛,不依不饒。
“呃,主要是我的身體還沒完全複原……”子弈馬上做出一副沒精打采、可憐巴巴的樣子。
“喔,好吧,這個理由還算情有可原,但啤酒今天少不了!”他一向都像父親一樣心疼子弈。
“子弈,快老實交代,昨天幹嘛要去改簽機票,為什麼要急著趕回來?”趙奎坐在一邊,再也忍不住地開口問。
“你昨天趕回家……應該已是淩晨,我很好奇……是誰……讓你這麼放不下?”他看著子弈的臉開口問,說完朝席上眾人掃了一眼,很顯然飯桌上所有人都對這個問題興致盎然。因為除了子弈,他們全是乘坐今早八點多的航班返回A市的。
子弈就像沒聽見一般,隻是低頭給大家斟酒。
“說出來我不怕你們年輕人笑話,我還是當年度蜜月時也這樣改簽過一次,因為當時實在太想老婆了,哪怕半夜三更也要飛回家,那心情,真的是歸心似箭啊!哈哈……”阮教練喝了一口酒,好笑地看著站在對麵一言不發的子弈,“子弈啊,若不是我知道你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也會懷疑你正在度蜜月呢!”
本來正在專心倒酒的子弈手突然一抖,酒都撒在桌上。
終於回到家時已是將近半夜十二點,子弈輕輕打開門,他看到除了主臥虛掩著,透出一線溫暖的燈光外,室內一片漆黑。他小心推開臥室門,環顧室內,一盞台燈開著,電視機裏正歡天喜地播放著娛樂節目,還好聲音開得不大。
他忙走過去關掉電視,再看看床上那個人。
她的頭朝右邊歪在靠枕上,顯然睡得正香。
從沒見過她睡著的模樣,他現在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呼吸和心跳就已經不由自主地紊亂起來。
她隻貼身穿一件淺紫色的絲質睡衣,酥胸半露,可能是因為怕冷,她在外麵加了一件藍色的質地柔軟的棉質外套。
是因為……在等候自己才睡著的吧!過去你就是這麼傻!
不是已經叮囑過你不要等嗎,為什麼你總是這麼不聽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睡覺會凍病的嗎?
可惜此時卻既不能開口罵更不能動手打!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俯下身,用左手摟住她的腰,手指才剛剛觸碰到她的身體,發現她的腰身竟柔軟得快將他融化,她在甜夢中被人忽然地侵擾,也僅僅輕聲地嚶嚀一聲,整個人就很放心地軟軟地伏在他的懷中,卻絲毫都沒有考慮過他是第一次如此親密地接觸她溫熱的身體,簡直已經讓他血脈賁張。他隻好稍稍穩定心神、平靜片刻,才屏住呼吸,伸出右手慢慢地褪下了她的外套。
卻再也忍不住低下頭,用自己帶著室外的冰冷的唇去溫柔地親吻她,可惜她似乎並不領情,有些不耐地轉過頭,把整張臉都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前!
這麼多年孤獨執著的守候,他從來都不敢幻想能像現在這樣完完全全地把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今夜,他如何能夠舍得……再次放開她?
隨著懷中的人被他越摟越緊,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床上用品已由他原先的深藍色條紋換成了精致的粉紅色刺繡套裝,被套的右下角繡著一對活靈活現的鴛鴦,正情意纏綿地引頸嬉戲!
他看著這喜慶的紅色和恩愛歡好的鴛鴦,心卻被深深地刺痛了……
這應該是……你過去為你們的婚禮準備的喜被吧?你也曾像今晚一樣……深情地為他守候?也曾像此刻一樣……展露給他你誘人的曲線?也曾給過他……你所有的溫柔和熱情……
顧玉恒那張痛苦的臉仿佛又在眼前,“即使馮雪晴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你也願意?程子弈,你真的能夠……不在乎?”
他的鳳眼緊緊盯著喜被上的那對鴛鴦,終於明白,自己的確是無法拒絕,但卻並不是……不在乎!
他轉過臉,不再看她,輕輕地把她放回被中,小心翼翼地蓋好,關上燈,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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