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節字數:4178  更新時間:15-06-21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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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發女生看著眼前麵色稍顯蒼白的秀楠,不由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說著,伸出手按在對方的額頭。秀楠目不轉睛地凝視對方,像是越過對方的身體而去眺望遠處的什麼。

    怎麼去了一趟洗手間之後,秀楠就變得怪怪的?她抱著這一疑問,再次啟口:“秀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對方仍然緘口不語,沉浸在個人的思考世界裏,對外界的一切暫時無法接收。

    短發女生索性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對方,“秀楠?秀楠!”秀楠終於有所反應,嘴唇微微張開,好似有話要說,目光從遠處的地方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短發女生露出疑惑的神色,抽回搭在秀楠肩膀的雙手,點頭。

    “如果一個人用強奸的方式使你永遠記住他,你怎麼看待?”

    “啊。。。!!”短發女生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仿佛不相信這樣的問題竟然從秀楠的口中說出來,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期而至地降臨在她身上,使她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從來不在她的思考範圍。

    如今被對方這麼一問,不知道到底是回答好還是不回答好。但畢竟提這個問題的人是秀楠,何況對方平時甚少問她問題,因此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回答,隻好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的詞句,盡自己的能力去回答。

    雖然她不明白秀楠何以問這個古怪的問題,但她也沒有要反問對方的意思。既然對方這麼問她,那麼她回答就是了。秀楠沒有現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耐心地等待對方的回答,給予對方充分的時間思索。

    整個課室隻有秀楠和短發女生倆人,其他同學早已離開學校,窗外的天色逐漸變黑,夕陽撒著餘暉,將一部分的天空染上了橘黃色,而沒有被染色的天空則是淡淡的灰白色。紀子在學校門口等待著她,換作平時,她會立即離開課室,不讓對方等得太久。

    本來今天因男子的事而耽誤了時間,擺脫了男子之後的她理應加快速度地奔向紀子,但她沒有這個想法,反而繼續耽誤時間,留在課室與短發女生探討問題。雖然這會讓紀子多等上一會兒,甚至還會向她抱怨為何遲遲不出現,但她還是不想馬上離開課室。

    “這個人肯定是變態吧!正常人是不會這樣做的。”對方道。

    變態嗎?秀楠就此思索一番,對方說得不錯,一般的正常人是不會采取這種不被法律也不被道德所接受的方式去使別人永遠記住自己,而男子卻背道而行,某種方麵來講,委實是不正常的。

    但這樣做就真的是變態嗎?秀楠不太能準確地把握這個詞的含義,到底什麼是變態什麼不是變態,她沒法很好地判斷。可是不知怎的,男子的行為並沒有在她心中落下一個“變態”的形象,也就說她沒有想到男子是變態這一方麵,那是不是說明她不認為男子是變態呢?

    秀楠撓了撓頭發,這個問題於她而言顯然有點深奧,為什麼短發女生一口斷定是變態呢?語氣堅定無比,猶如在陳述肉食動物不是素食主義者這一客觀事實。

    “為什麼是變態呢?”秀楠不太理解對方的話,她希望對方能給出更完整更清晰的答案。

    短發女生皺起眉頭,一副“你為什麼要問我一加一等於二這種白癡問題”的表情,她當然沒有把這句話付諸於語言,隻是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個問題比上一個還要難回答一百倍,被問了一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這下真的使她不知怎麼開口,大概全世界隻有秀楠才會問這種問題吧!

    “沒有理由啊,反正這種行為就是變態的行為啊,難道你認為這是正常人的行為嗎?”

    對方搖頭,“我不認為這是正常人的行為,但。。。”秀楠欲言又止,輕咬住下唇,視線在短發女生的臉龐徘徊了一會兒,便坐在身後的桌子上,雙手按著桌子的邊緣,微微抬頭,盯視上方空氣中的某一點。這回輪到她不懂得回應對方的問題。

    原以為對方會給出一個更明確更詳細的答案,沒想到會反問她,將她推到四麵皆是白霧的茫然境地。在對方看來,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可她就是沒法完全弄懂對方的話,她不明白對方何以這麼清楚地斷定男子是變態。

    盡管她沒能提出反駁對方的話,但她總覺得這其中隱隱有不對的地方,這麼簡單地將一個人定義為變態,且以陳述客觀事實的語氣,這無論如何都讓秀楠覺得費解。如果侵犯別人就是變態,那麼將別人辛辛苦苦買來收藏並視如珍寶的唱片全部扔掉的人,會不會也是變態呢?

    這兩種行為的性質誠然有所不同,前者是對別人造成肉體上的傷害,後者是對別人造成精神上的傷害,那為何前者就被人一口咬定是變態,而後者則相安無事呢?歸根結底,這兩者的本質都是傷害他人。難道肉體的傷害就是變態,而精神的傷害不是變態?

    在秀楠心中,這兩者造成傷害的程度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這麼說未免太過誇張,前者是失去貞潔,後者是失去身外之物,在一般人看來,肯定是前者失去的東西比後者的重要130倍。

    但她並非這麼想,貞潔與唱片是擁有同等地位的,甚至唱片比貞潔更為重要,至少她沒有將貞潔視如珍寶。當然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隨便委身於他人的人,她隻是不會委身於不想委身的人而已。

    毫無疑問,這個想法在其他人看來是極其不正常的,搞不好會被人用手指著鼻子責罵:“喂,你該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吧?”因此秀楠沒有將腦袋所想的內容告訴給短發女生,遲鈍如她閉上眼睛也能夠想象到對方的反應。

    不過她不認為自己這個想法是錯誤的,相反,她認為這是非常正常的。這個世界沒有規定貞潔必須要比唱片重要,沒有規定寧願失去唱片也不要失去貞潔。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標準,其他人認為貞潔比唱片重要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她認為唱片比貞潔重要也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其他人認為侵犯他人的人是變態是理所當然的,那麼她認為扔掉他人唱片的人是變態也是理所當然的。說到底,這不過是價值判斷標準問題,就像有的人認為mariah-carey的嗓音是20世紀90年代最偉大的嗓音之一,有的人卻覺得mariah-carey的嗓音不值一提。

    “呐,你在想什麼?”短發女生見對方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忍不住將對方拉回到現實世界。

    這次秀楠立即回過神來,目光重新移到對方的臉上,“在想一些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

    “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對方如墜霧裏,全然搞不懂秀楠話語的含義。

    “就是一般人認為是神經病的東西。”秀楠確認似地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反正這些東西是不能夠用語言輕易表達出來的吧。”

    短發女生輕歎一聲,深深地看了秀楠一眼,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果然真的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

    “談不上奇怪不奇怪吧,到底隻是普通人一個啊。”

    短發女生用力地搖頭,極力否定對方的話,一字一句地說:“你一點都不普通。”

    秀楠站到地麵,將身後一部分的頭發撩到身前,“既然你說不普通,那就不普通好了。”聽到這句話的對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再次歎了一口氣,拍了拍秀楠的肩膀,倆人一同離開課室。

    在下樓梯的過程中,短發女生將內心的疑問托盤而出,“你剛剛為什麼要問一些這麼奇怪的問題?”

    “突然想到,於是就問了。”

    “在洗手間裏待了那麼久,就是在思考這些問題?”對方笑道。

    “嗯”。

    “呐,在洗手間裏真的沒有發生什麼?”短發女生像是確認事實真相似地問。

    “沒有,隻是純粹思考問題罷了。”秀楠麵不改色地撒謊,臉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對方信以為真,不再追問下去了。

    倆人來到校門口分手,秀楠往左邊,對方往右邊。

    “好慢呀。”早已等待許久的紀子忍不住抱怨了一聲,伸手戳了戳秀楠的額頭,“你以前從來不會遲的,今天是怎麼了?”

    秀楠聳聳肩,“發生了一些事,回去後再告訴你。”

    紀子和秀楠像往常一樣坐自行車回家,秀楠坐在駕駛座,紀子坐在後座攬著對方的腰,臉貼著對方的背部,對方柔軟的發絲隨風微微飄起,不停地摩擦紀子的臉。

    由於比平時晚了回家,路上的車輛多了不少。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自行車和摩托車主宰了馬路,有些地方出現了塞車情況。秀楠經常要繞過汽車,在汽車與汽車之間的空隙行駛。

    夕陽差不多完全西下了,天色逐漸蒙上深藍色,甚至能看到幾顆不太閃耀的星點。汽車的喇叭聲、摩托車的引擎聲此起彼伏,不僅是自行車在汽車與汽車間隔開的道路行駛,連摩托車也不得不這樣,有兩次秀楠的自行車與他人的摩托車差點發生摩擦。

    “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嗎?”紀子打破沉默。

    正在專心致誌開自行車的秀楠沒有聽到身後紀子的生硬,於是紀子隻好重複一遍問題。自行車在十字路口往左拐進一條道路,擁擠的情況得到了改善。

    “可以說嚴重,也可以說不嚴重。”秀楠回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紀子微微眯起眼眸。

    對方沒有出聲,直到回到房間後,才將剛剛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敘述出來。紀子在傾聽的過程中不發一語,集中注意力地聽取對方的話,然後在秀楠語畢之後,將其緊緊地擁在懷裏。

    秀楠有點喘不過氣,腦袋緊貼著對方的胸口,環住她腰身的手力氣極大,似乎害怕放鬆一點力道就會使她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紀子的臉埋入她的脖頸,呼出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部,暖融融潮乎乎的,讓她的體內升起一股無可言狀的溫情。

    她知道這是紀子擔心她的表現,在此之前,紀子從未如此用力地擁抱她,她多少能夠感受到紀子此時的心情。倆人的心猶如被一條繩子拴在一起的兩個小箱子,其中一方的心有所波動,另一方的心也會跟隨起伏。

    垂在腿側的雙手環上紀子的背部,身體往紀子的懷裏更貼緊了一些。

    對於秀楠剛才的遭遇,既在紀子的意料之中,也在紀子的意料之外。如果秀楠沒有製服那個男子,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想到這裏,紀子便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一把錘子將所有的內髒敲得粉碎。她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秀楠失身於那個男子的情景,也沒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再次痛恨自己軀體的特殊性,假若她的身體與一般人無二,就可以將那個男子揍得三天都下不床,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無能為力,什麼事都做不了。她不容許有任何人傷害秀楠,秀楠也不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她,她們都不容許他人傷害彼此。

    不過秀楠最終沒有失身於對方,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亦使她放下了心頭大石,隻要秀楠沒事便足矣。可對方事後的行為令她火冒三丈,明明成功製服了男子卻不立即逃走,竟然留下來問清楚原因!這究竟能否稱之為愚蠢,紀子仍然得不出答案。

    但與秀楠相處多年的紀子很快撲滅了這一怒火,深知對方性格如此,便覺得這一行為放在對方身上是再正常不過了,可她還是忍不住叮囑對方,如果下次再發生危險,盡量逃得遠遠的,不要留下來問原因。秀楠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紀子的擔憂使秀楠感到溫暖無比,原來被中意的人擔憂的感覺竟是這麼美妙,實在是不可思議。更重要的是紀子擔憂的是16歲的秀楠,33歲的秀楠沒有介入其中。

    良久,相擁的倆人分開,秀楠坐在桌椅,紀子坐在床邊,四目相對。

    “問你一個問題。”秀楠說。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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