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節字數:4910  更新時間:15-07-1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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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楠與母親的僵局打破於父親回來的時候——發生那件事之後過了一個星期,出完差回家的父親一進屋便嗅到異樣的氣氛,女人立即拉住他,向他講述一個星期前發生的事。

    “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來!!之前不是說好以後再也不這樣對秀楠的嗎?!”男人聽完之後差點跳了起來,聲色俱厲,對女人的所為極度不滿意。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啊!!”女人想起那天秀楠掐住她的脖子,不由怒火中燒,“你以為我很想這樣做啊?!手段不夠狠怎麼能讓那隻白眼狼留下來?”

    “所以你就被秀楠差點掐死對了吧。”男人鎖緊眉頭,眉宇間的皺褶幾乎能眼前的人夾死。

    “我。。。”女人一手狠狠地打在男人的身上,對方的話更加刺激了她,她被氣得嘴唇發抖,臉色蒼白了幾分,“你也讚成那隻白眼狼掐死我是吧?我死了你也無所謂是吧?”

    “你發什麼瘋!”男人的音量提高不少,麵容冷峻,渾身散發出來強烈的氣勢震住了對方,對方不再開口,隻是怒視他。

    “這件事我要跟秀楠談談,她現在在哪?”

    “她還能在哪?”女人說完之後,不再理睬對方,徑直回房,“啪”的一聲狠狠地關上房門,整個房子為之一振。

    聽見倆人吵架的紀子看著坐在床上的秀楠,一股不祥預感從紀子的心底升起,男人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了,秀楠卻無動於衷,看著窗外的光景,好似並沒有聽見父親與母親的爭執。

    “呐,秀楠。。。”紀子話還沒說完,房門就響起幾道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使紀子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耳朵。

    “開門!!”來者的聲音比敲門聲還要大,伴隨些許沙啞,仿佛秀楠是他的仇人而現在來找秀楠報仇。紀子不禁懷疑這樣震耳的嗓音真的不會引來鄰居的投訴?

    紀子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擴大了,擔心這道門一旦被打開,便是打開了潘多拉之盒。秀楠這一次沒有裝聾作啞,下床向門口走去,在門前停下腳步,敲門聲沒有停止,對方每一下敲打房門就是敲打在秀楠的心頭。

    秀楠注視了房門幾秒鍾,仿佛能穿透門麵直視站在外麵的人,然後深吸一口氣,手搭在球形門把手上,向右轉動,響起開鎖的聲音,門外人迫不及待地推開門,秀楠後退了幾步,與父親保持一定的距離。

    紀子站在秀楠身邊,來回觀察倆人的表情,男人散發著令人心顫的怒氣,以堪比南極溫度的眼神盯視秀楠,恨不得在秀楠的身上盯出個洞來。秀楠則麵無表情地凝視父親,沒有流露一絲畏懼的神色,目光同樣是冰冷冰冷的,絲毫不遜色於對方。

    氣氛滯重得像是將所有供給人呼吸的氧氣全部抽走了,隻剩下凝重的無形粒子漂浮於四周,無形的塊狀物堵住紀子的心,明明這件事與她無關,可她看起來卻比身邊的當事人還要更加緊張,或許秀楠比她緊張十倍才是!

    紀子不禁握住秀楠的手,拇指在對方柔嫩的手背摩擦不停,似乎要通過這一方式向對方傳達能量。秀楠平淡如水的臉色因紀子的動作而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手背因摩擦產生了熱量,這份熱量直達她的體內,為她的身體輸送暖乎乎的熱流。

    “那一天發生的事,我已經在你母親口裏聽說了。”男人平靜的語氣與喊開門時形成鮮明的對比,但紀子和秀楠明白在這平靜的表皮下麵的暴風雨即將爆發。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母親?!不就是一堆無用的死物罷了!犯得著掐死你母親嗎?!”男人的嗓音瞬間拔高,呼之欲出的怒氣如龍卷風般席卷秀楠,連紀子也不可避免地卷進這一風暴。

    “她扔掉的不是一堆無用的死物,而是我的命。”秀楠的語氣平靜卻充滿確鑿堅定的意味,猶如布蘭妮在2008年的紀錄片中說道“假若沒有了舞蹈,那我的精神也將隨之死亡。”

    “所以你情願為堆廢物而掐死你的母親?”他忍受不了秀楠的態度,粗暴地揪住秀楠的衣領,原本就突兀的眼珠更加突出了,讓人不禁擔心是否真的會從眼眶掉出來,兩側的鼻翼因憤怒而微微鼓脹。

    紀子見狀,下意識地抓住男人的手,想要甩開對方,可當她的手直接穿過對方的肉體時,她才想起自己隻能觸碰秀楠一人,在其他人看來,她就是空氣的存在。

    “我沒有掐死她,隻是掐住她罷了。”被揪住衣領的秀楠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直勾勾地迎上對方冷若冰霜的目光。

    “你!!”父親被氣得一時語塞,抬起另一隻手往對方的臉上狠狠地甩去。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房間響起,來不及躲開的秀楠的臉被扇得扭向一邊,幾道通紅的指痕映在白皙的臉龐,甚至摻有幾條血絲,連嘴角都被打得破皮了,露出點點血跡,臉腮火辣辣地疼,好像被烈火燒了一樣,腫脹感出現。

    紀子驚訝得捂住嘴巴,貓兒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那一巴掌不僅扇在秀楠的臉上,同樣扇在她的心上。看到秀楠嘴角的血點,紀子的心也被劃出了一條傷口,鮮血從這條傷口中汩汩流出。秀楠為什麼不躲開?是來不及躲嗎?還是沒有想過躲開?

    男人為自己打下去的這一耳光感到吃驚,尤其看到對方紅腫的臉龐與淤青的嘴角,不由微微愣住了,大概他亦沒想到自己這一耳光打得這麼用力吧,沒想過竟然使秀楠受到了如此傷害。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還是心疼秀楠的,於是不再揪住秀楠的衣領,甚至想要輕撫那受傷的臉頰。

    紀子再也看不下去去了,對男人的暴力行為的憤慨,對秀楠受到傷害的心痛,這兩股情緒在撕扯著她的身心,簡直要讓她瘋了,恨不得抄起房間的書桌扔向男人,最好將對方扔個稀巴爛,這樣他以後就不能再傷害秀楠了。

    秀楠的身體被紀子用力地抱住,被對方拖著往後退了幾步,男人以為秀楠害怕自己而往後退,他亦不向前靠近對方。

    秀楠依舊無動於衷,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似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臉上,而是打在另一個人的臉上,隻是扭向一邊的臉慢慢地轉過來,再次直視父親。她感受不到臉頰的痛感,感受不到嘴角的疼痛,很有可能是麻木了,對父親的舉止感到麻木,所以連傷痛都感受不到了,因為已經失去了感到傷痛的必要。

    紀子的臉貼著秀楠被打的臉,對方的臉一片熱辣,因此紀子也覺得有一把火燒得自己一片熱辣,心裏的血流得更厲害了,她甚至產生了錯覺——秀楠嘴角的血就是她心髒流出來的血。除了貼著對方的臉,紀子還不停地親吻這一紅腫的臉腮,極其溫柔地親吻,害怕親吻的力道重了就會使這張臉支離破碎。

    紀子雪中送炭的舉動使秀楠覺得被打了這一巴掌還是值的,甚至希望父親再打自己一個耳光,換來紀子更加溫柔的對待。秀楠的手搭在紀子的手上,用拇指摩擦對方的手心,對方的掌心全是冷汗,大概是因為目睹了剛剛的光景才出的冷汗吧。

    對方柔軟的嘴唇不斷印在她的臉上,她從紀子身上感受到了無限的正能量,這些正能量包裹住她,讓她不懼一切,連死亡亦不懼。她想到倘若自己死亡的時候也能受到紀子這般對待,那便是真正的死而無憾。

    秀楠的動作在男人看來有些奇怪,雖然對方的眼睛是看著他,可心思顯然不在這裏,而是飄到其他地方去,這讓他十分不滿,這個緊要的關頭居然還心不在焉?於是他大步走向秀楠,差點一手又抓住對方的衣領。

    “我警告你,秀楠,你和父母作對永遠不會有好結果,中學畢業之後你是必須要留在這裏。”男人以充滿壓迫的語氣道。

    “說完夢話了嗎?”秀楠輕聲反問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對方厲聲責問,這個架勢好似又要向秀楠甩上一個耳光。紀子更是用力地抱住秀楠,恨不得擋在秀楠麵前,替她承受一切傷害。

    “你和那個女人要做白日夢做到什麼時候?”秀楠繼續反問。

    “秀楠!!”男人氣得暴跳如雷,抬起手欲要再次打秀楠,可最終還是艱難地放下,緊緊地握成拳頭,恨不得將秀楠握在拳頭裏捏碎。

    “還有什麼廢話要說嗎?”

    “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女兒,完!全!不!配!我和你母親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母親說得沒錯,你真的是一隻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這番話對紀子而言刺耳得不能再刺耳,像有無數根針紮破她的耳膜。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絕對會狠狠地揍上男人一頓,即便那是秀楠的父親,也不值得原諒!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惡劣的父母?秀楠真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真的不是從街上撿回來的棄女嗎?

    秀楠把父親的話當做耳邊風,壓下內心的難過,麵帶挑釁的微笑,道;“你和母親也根本不配做我的父母,我也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你們應該要感謝自己生出了這樣一頭白眼狼。”

    “你!!!”男人氣得整個人要爆炸似的,“我警告你,你不要這麼得意忘形,你現在這樣做相當於自討苦吃,我和你母親有的是方法收拾你,以後你買一張唱片回來我們就扔一張,我看你到時候是不是要把我們倆人砍死。”

    “如果你們敢這樣做的話,那我一定會如你所願,砍死你們兩個。”秀楠說完這句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語氣就像服裝銷售員答應顧客提出的衣服要求。

    “哼!!不知死活的白眼狼。”男人再也待不下去,一個甩手,憤然離開房間,紀子連忙關上房門並鎖上,似乎慢一步關門就會引發世界末日的後果。

    “呐,秀楠。。。”紀子想要說什麼,卻被秀楠作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我沒事。”秀楠投以對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個笑容看得紀子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紀子死死地咬住下唇,俄頃,鬆開嘴唇,向對方投以一個同樣的笑容,“你隻秀楠說沒事,那就沒事吧。”

    秀楠輕輕地捂住臉,剛才笑的時候扯動了傷口。紀子建議對方立即處理受傷的地方,於是秀楠用毛巾濕了一些冷水,把涼冰冰的毛巾敷在臉上,同時將嘴角的破皮與血點抹去。紀子坐在一旁,不時用手戳一戳秀楠的臉,然後秀楠就戳她鼻梁上的雀斑。

    窗外的世界已被夜色籠罩,附近的樓層燈火通明,月亮高掛於天,是圓月,散發著冷清的光芒,這光芒看起來略顯黯淡,附近沒有星星作伴,隻有月亮孤零零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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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了那隻白眼狼?”女人的口氣有幾分興奮,仿佛男人為她報了仇似的。

    “該打的必須要打。”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整理公司的文件,“可惜打了還是不中用。”

    “你們之間說了什麼?”女人下床,來到男人身邊。

    “她說如果下次我們再扔掉她的唱片,她就直接砍死我們倆個。”男人冷聲道。

    女人冷笑一聲,瞧著殷紅色的指甲,“好啊,我巴不得她現在就直接砍死我們倆個。”

    男人沒有出聲,埋頭整理文件,將同一類的文件放在一個文件夾。

    女人想起秀楠信誓旦旦說要離開這裏的表情與語氣時,無由來地感到一陣心慌,秀楠堅決不移的態度使她產生了不好的預感,說不定對方真的會離開,盡管她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控製對方,但不免出現百密一疏的情況。

    “喂,你說那隻白眼狼真的會離開我們嗎?”女人將心裏的擔憂付諸於語言。

    “說什麼瘋話,秀楠怎麼可能會離開這裏。”男人胸有成竹地說,“就算她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

    女人點頭,不好的預感被男人的話拂去了一些,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秀楠離開這裏,無論如何秀楠都必須待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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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鍾顯示的時間是淩晨十二點十分,秀楠背對著紀子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部的位置,亮麗光澤的烏發隨意地垂在床單與枕頭。紀子坐在桌椅,桌麵攤開一本雜誌,百無聊賴地翻開每一頁,瀏覽不到十秒鍾,又翻到下一頁。

    晚上的時候,倆人幾乎沒有交流,秀楠早早躺在床上,沒有睡覺,在發呆。紀子則看雜誌和小說,小說看累了,便轉向雜誌。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走,倆人偶爾交流幾句閑話,其餘時間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外界萬籟俱寂,對麵公寓的樓層基本上是一片漆黑,隻有一兩間房子還亮著燈。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們處於睡夢中,儲蓄好精力準備迎接第二天的工作日。月亮仍懸在天空,由於天色變得更暗的關係,月亮散發的光芒比之前明亮了不少,使其周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星星亦出現了,閃爍著耀眼的星光。

    房間唯一光源是台燈,秀楠轉過身,凝眸細視在台燈照耀下的紀子的側臉,如若沒有燈光的照射,那紀子的輪廓便與黑暗融為一體,成為透明的存在。紀子感受到對方投來的視線,合上雜誌,轉過臉瞧向對方。

    寂靜統治著氣氛,讓人不禁想探測這一寂靜的深度。秀楠盯著對方的臉一會兒,隨後緩緩地開口:“呐,紀子,我們來做愛吧。”

    空氣因這句話發生了變化,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寂靜,換做其他人的話可能會無法忍受而去撕破這份靜默。

    紀子直勾勾地看著秀楠的眼睛,沒有出聲,不知是在測量這一靜默的深度還是在傾聽倆人的心跳聲,對方的心跳聲清晰地傳達給她,她的心跳聲亦傳達到對方耳中,倆人的心跳聲合二為一。

    良久,紀子露出秀楠看不見的微笑,“正好我也想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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