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1 更新時間：15-03-09 13:03
那是五十三年前的夏天，未雪早早起來去廚房將昨天蒸的包子熱好，然後燒了小米粥，忙了一早上終於做好早飯端到了後院的窯爐房去，師父身體不好，每次都會忙到很晚，除了做些家用瓷碗瓷杯還會燒些好看的瓷娃娃，她的活兒就是每天帶著師父燒好的瓷娃娃去集市上賣。
“師父、師父……”未雪輕輕叩門，又貼在門上聽了半天，裏麵靜悄悄的，嗯？師父還沒醒來麼？她從小就和師父生活在一起，師父是個性格孤僻不喜歡與人交流的怪人，之前有人想和師父定做些瓷碗瓷杯也是她出麵談妥，而師父整日就躲在窯爐房擺弄他的瓷器，不過在她看來師父隻是有些害羞罷了，“嘻嘻……”她想著想著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大清早來我門外偷笑？”屋內立馬傳出一個男子慵懶的聲音，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未雪不高興地瞪著高出她一個半頭的男子，沒好氣地說：“你又一宿沒睡？”
“沒有啊！睡了三個時辰。”男子伸了個懶腰，抓了抓頭發，他臉色蒼白如紙，身上隨便披了件衣服，空氣中彌漫著肉包子的香味，他使勁地嗅了嗅正要去抓，就見未雪嗖地從他身邊鑽了進去，甩下一句：“去洗臉。”
“好、好……”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揉著眼睛走了。
未雪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呆在這裏，門窗閉緊，未雪放下早飯唰唰唰地將屋裏的窗戶全部打開，早說了去後院的空地上燒，他偏偏要在屋裏，桌上堆滿了燒好的瓷器，還有些沒上色的陶瓷娃娃。
“咦？”未雪忽然眼前一亮，從一堆娃娃中拿出其中兩個，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女的圓圓的臉梳著好看的頭發，眉目間竟和她有幾分相像，“這是……我？”她喃喃，又去看另一個，個子高高，眼睛細長，有些像師父，不對，好像比師父要好看一些，應該就是師父吧！未雪心想，殊不知男子已經回來了，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師父？這個……這個……”未雪拿著兩個娃娃跑到師父麵前，男子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回道：“怎麼了？”
“這個，這個不賣，這個是我的！”未雪舉著娃娃在男子眼皮子底下晃，男子滿嘴包子胡亂點頭含糊的回道：“嗯，你喜歡就留著。”
未雪開心的收好兩個娃娃，收拾好碗筷正要走，又好像想起了什麼，補了句：“師父，你不是說今天帶我出去抓螃蟹嗎？”
“啊？”正在擺弄瓷碗的男子猛地抬頭，“我什麼時候說的？”
未雪想了想，一臉認真地回道：“昨晚吃飯的時候……”說著，見男子一副皺眉用力回想的摸樣，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而且你還喝了酒。”
男子一臉鬱結地盯著她，她笑嘻嘻地端著盤子跑開了，隻留下一句：“等我回來我們就去啊！說話算話！”男子想開口，張了張嘴，未雪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一切收拾妥當後，未雪小心翼翼地將瓷器收好出門去集市上賣，出了巷子左邊是家客棧，叫‘四海一家’，客棧老板夫婦人非常好，她也會偶爾去幫忙賺錢銀子回來補貼，清早客棧的人似乎並不多，她向老板娘打了個招呼，沒走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等一下阿雪。”
“嗯？”未雪停下腳步，回過身去，“你叫我啊小煬。”
小煬是四海一家的小公子，姓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就是性子弱了些，小時候經常被她欺負哭，不過現在好多了，夏煬追上未雪，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未雪歎了口氣，問：“你娘不是讓你去念書嗎？你跟我來做什麼？”
“念完了，出來玩玩。”夏煬抬頭一笑，他比未雪高一點點，見她背著瓷器就想上來幫忙，未雪忙躲開，回道：“你幹嘛！小心一點。”
“我知道啊！我幫你。”夏煬依舊一根筋地打算去幫忙，未雪無可奈何，鑒於以前多次受到他們一家的照顧，她沒有反對，隻不過他也許又要被挨罵了，未雪歪著腦袋想，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夏煬長的是那種很老實可靠的樣子，在她看來甚至有點笨，這樣的人以後怎麼能做生意呢？未雪心想，複而搖了搖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呃……那個……阿雪，我、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興了？”夏煬小心翼翼的說，低頭扯著袖子，又道：“你師父好像也不大喜歡我的樣子。”
“哈哈……”一提到師父，未雪忍不住笑出聲來，回道：“他誰也不喜歡，除了擺弄那些瓷器。你想多了。”
氣氛很快就變得愉悅，兩人邊走邊聊趕到集市上，還好他們來得早，找了個好攤位，未雪熟練的打理著，夏煬也跟著打下手，忙活了一陣子，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偶爾有停留在他們麵前的人，看著活靈活現的陶瓷小人愛不釋手。
“這個多少銀子？”一個麵相和善又矮又胖的男子拿著一個小瓷人問，未雪頓了頓，清亮地回道：“這個十文錢。”
“阿容，你喜歡嗎？”男子回頭去問，未雪這才注意到男子身後還有兩人，一男一女，似乎在說事情，聽到男子說話，女子扭頭皺了皺眉頭，未雪不自覺地被他們吸引，女子不算漂亮，卻是個非常有氣質的女人，就見她柳眉一挑，厭惡地掃了眼男子手上的小瓷人，說：“我們現在沒空趕集，還是快走吧！”
“哦……”男子失望地垂下頭，悻悻地放下瓷人，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們做生意了。”
“沒、沒關係。”未雪忙擺了擺手，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忙跟著兩人跑了。
未雪出神地看著他們，不知在想什麼，夏煬撞了撞她，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幹嘛？”
“你不認識他們嗎？”夏煬好奇地問。
未雪白了他一眼反問：“難道你認識？”
夏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厚的笑道：“其實也不算認識，但我知道他們是誰？”
“嗯？”未雪頗為意外，夏煬見未雪似乎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瞬間來了精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兜告訴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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