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5 更新時間:15-03-23 14:31
就像剛經意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現在兩腳還發軟,頭悶在被子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想起被拋之腦後的事情,路國安交代服裝大廈這個季度的設計大賽,他忘記跟路穌年說了。
拿書蓋在臉上,聞著書卷味,頗有沁人心脾的感覺。
要麼讓何媽去跟路穌年說,何媽能說得清楚嗎?路穌年那麼精明,肯定知道路國安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讓何媽去轉述,矛盾勢必愈演愈烈,再說了以後路國安問起何媽他和路穌年相處地怎樣,何媽這麼好的人說謊最不擅長了……
要是他們在裏麵……
一個頭兩個大,路國安一定是誠心為難自己的,不然幹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路穌年啊!
思量了很久,在路穌年臥室外定了足足半分鍾,這次敲門很是禮貌也不失力量。
“豐豐,有什麼需要為你效勞的麽,我很樂意幫忙。”陽冬晚手撐在門上,斜嘴眯眼,嬉皮笑臉看著他。
“我找我哥。”路錦豐說。
陽冬晚把門又拉開了些,“請進。”
路錦豐回應:“謝謝。”
算起來這是他第四次進到路穌年臥室了,唯獨這次……有些不同,不僅多了一個人的原因,濃重的煙味帶著特有的刺鼻。
無論如何他也喜歡上不上這樣的氣味,坐公交去煙市,要是有人不守規矩在車上抽煙,他就忍受不了,時間久了許涼非自然而然發現這點,隻要他看到有人在路錦豐身邊抽煙,他就耐不住性子罵過去。
這樣也能想到許涼非,果然還是過去好得太多。
路穌年靠在床頭,居家服的打扮,中指和食指還燃有半支煙,煙灰缸上的煙蒂零零散散有七八隻,知道是路錦豐進來,頭也懶得抬,繼續看著手機。
電腦桌前陽冬晚坐在椅子上,五指在鍵盤飛快敲打,視線一刻都不離開顯示屏。
氣氛好像不怎麼好,是因為他進來的緣故嗎?
是按照路國安的原話複述還是說簡潔明了一句話概括,就目前的局勢路穌年會不會聽他把話講完也不一定,雖然說路國安交代的東西不多,他更加確定路穌年勢必會冷言冷語,不過好像等自己說完路穌年沒表示的概率也很大。
不糾結的事情被自己攪合地簡直比登天還難。
“爸說今晚七點服裝大廈的設計大賽不要遲到了。”聲音不大,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柔和清麗,變聲期早就過了,他的聲音的確存在某種特質,辨識度清晰。
“嗯。”路穌年依舊沒看他。
回想了一下路國安交代的,路錦豐說:“你作為本屆大賽的總負責人,希望不要出岔子,具體流程到時候顧前溫會安排。”
“嗯。”
和意料裏的不一樣,卻也是差不多,路錦豐稍稍停留了一下,就出去了。該交代的他交代了,剩下的那是路穌年自己的事情。
路錦豐剛關上門,陽冬晚就憋不住了,不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態度,笑嘻嘻地說:“靠,要不要這麼狠,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同情心泛濫還是母性泛濫?”路穌年打開可樂,瞥了一眼陽冬晚。
陽冬晚嘿嘿地樂嗬,痞子味十足,“子謙說喝可樂殺精。”
“他有沒有告訴你男人少穿牛仔褲?郭子謙的話可信度跟你沒區別。”冷不丁一句,陽冬晚沒弄懂什麼意思,路穌年躺在床上側了一個身子,“兩點左右叫醒我。”
昨天雷子拿了兩罐蜂蜜回來,若隱若現的裂痕,一看就知道是林鎮的。
用玻璃瓶裝蜂蜜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林鎮大多人家裝蜂蜜的罐子都有記號,但是林鎮鎮長塔沐最有特點,他的玻璃瓶是淡綠色的,獨特的裂痕像某種符咒,如古老的文明,引人遐想。
路錦豐掏了兩小勺蜂蜜在馬克杯裏,熱水淹過杯子的三分之二,攪拌了一會,從冰箱裏取出一包葡萄味的酸奶,往裏加了一些。
不知道味道如何?在心裏默默想。
“還是加點醋吧。”
加醋,這是蜂蜜,加醋能喝嗎?
疑惑地回頭,陽冬晚睜著大眼睛,模樣怪認真的。不免好奇:“蜂蜜加醋好喝嗎?”
陽冬晚的表情,就跟個調皮搗蛋的小孩無意間提出某個觀點別那般誇獎後那般,“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喝醋了。”
於是,他明白了,誰的話都可以考慮,唯獨陽冬晚的話可以間接性忽略。
把剩下包裝袋的酸奶擱在咖啡桌上,跑進廚房拿來一瓶醋交到陽冬晚手中,“應該不好喝,不過喝醋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陽冬晚手捧一瓶醋,看看路錦豐又看看咖啡桌上的蜂蜜,本來是下來找東西吃的,他肚子餓,聞著醋味肚子極其不舒服。
順手拿過桌上的玻璃杯,舀了實實在在兩勺蜂蜜,把剩下的酸奶倒進杯裏,酸奶很稠,攪拌後混著蜂蜜有說不出的視覺效果,按照他喜歡喝醋的理論往杯子裏添了不少的醋,又怕過於飽和,還往裏加了開水。
視線就這麼被陽冬晚深深吸引,路錦豐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所發生震撼心靈的一切,顛覆他年少時所有認知。
陽冬晚喝了一口,吧唧著嘴巴,回味後臉色如舊,“這蜂蜜挺不錯的。”
有醋有酸奶的,還能品出蜂蜜的味道不錯,隻能說明他蜂蜜放得不是一般多。
陽冬晚坐在他旁邊,咧嘴笑得燦爛:“要不要嚐嚐?”
“不了,我喝我自己泡的。”說罷,端起馬克杯就喝了一口蜂蜜。他不敢加太多酸奶,新嚐試雖然新鮮,但不管怎樣,蜂蜜就是蜂蜜,他喜歡的蜂蜜柚子茶除外,那是例外,林鎮鎮民們不可或缺的物品,
“咱兩換一換,你喝我的一口,我也給你喝一口。”陽冬晚把杯子遞過去,大方地說。
“謝謝,我喝自己的就好。”路錦豐態度堅定。
“不客氣,就一口,一口好不好?”
就像拉鋸戰,陷入白日化狀態,路錦豐實在拗不過他,這人嘴毒的時候根本無地自容,耍賴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兩人杯子互換,陽冬晚示意他先喝,聞著氣味還是不錯,路錦豐有些猶豫,很多好的有營養的東西本身沒有害處,但是綜合之後難免產生化學反應,他怕就怕在這裏。象征性抿了一小口,味道怪怪的,忍不住吐舌頭,明明難喝陽冬晚還喝得美滋滋的,味蕾有問題吧。
“好喝吧,多喝一些。”陽冬晚笑得不加掩飾,端起馬克杯一口氣喝了半杯,完了後感歎:“改天我也去弄兩箱這樣的蜂蜜回來。”
路國安說的服裝大廈舉辦的設計大賽路錦豐沒多大興趣,格格不入的上流社會,始終是他和路家相隔的鴻溝。
無論怎麼努力,他也跨不過。
陽冬晚的那杯加了醋的酸奶蜂蜜他沒喝,等陽冬鬧騰夠了上樓,他就又自己泡了一杯蜂蜜,這次沒加酸奶。陽冬晚說的改天去林鎮弄兩箱蜂蜜回來,具體時間是哪天呢?坐在秋千上,呆呆地想要是和陽冬晚的關係好一些,是不是有機會和陽冬晚一起回林鎮看一看?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離開然後回來,路國安就算問起他可以說是和同學去玩了,要是蘇鳳梅因此生氣,他就可以說是陪同學來林鎮遊玩,他還是聽話的孩子,豈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可是陽冬晚應該是隨意一說吧,就算不是,依照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也很難說,即便明天答應了後天就變臉,還真是典型的吊兒郎當富家少爺,一點兒也不靠譜。
路穌年穿了一套黑色西裝,銀色和金色相間的領帶,白襯衫打底,少了冷酷逼人的寒意,多了一些意猶未盡的成熟氣息。
身後的陽冬晚倒是穿得涼爽,和路穌年一個夏天一個秋天。
“拜拜,下次來再給我泡蜂蜜。”陽冬晚衝路錦豐眨了下眼。
不是七點開始,現在撐死最多也就三點,就走嗎?
路穌年和陽冬晚說了些什麼,陽冬晚點點頭,模樣是少有的正經,然後笑著先離開了。路穌年向他走來,握住秋千的鏈子,他覺得路穌年就好像一束光,強烈的光線擁有灼傷人的熱度,看久了會傷,於是隻能怯生生地往那個方向稍微看一下,迅速低頭。
“晚飯後司機會來接你。”
那時候還不懂所謂的氣場,他一直認為每個人的出場都是上帝精心安排,可能有些人華麗有些人落魄有些人不過爾爾,直到路穌年三番五次在他眼前出現。那種張揚到迷離視線,邪魅到無法自拔,冰冷到寧願窒息也不敢閉眼的氣息,他想原來世間還有一類人叫做路穌年。
“我一定要去嗎?”路錦豐雙腳著地,卻並沒有起身,他略抬起下巴。
路穌年嘴角微上揚,握住秋千鏈子的手放在了他柔順的頭發上,摩挲著說:“像路國安設的飯局,你玩失蹤,他不會生氣,隻當你是個好孩子無非膽小怕事。”
如果沒有那個電話,他會選擇不去,可是路國安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他不得不去。
晴空萬裏,陽光穿過枝繁葉茂的香樟樹,樹影斑駁印在草坪上,眼下十月中旬,南島的秋天向來姍姍來遲,秋老虎的威風早已不在,散不去的熱度不會讓人煩悶,反倒舒服。
路錦豐望著路穌年。
“我的意見是穿套入得了眼的衣服,別丟了路國安的老臉,嗯?”路穌年曲起膝蓋靠近他臉頰,吐出的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往後躲,這次路穌年順了他的意,放開他,把領帶擺正便轉身走了。
手足無措或者無地自容,每當路穌年站在近處,他的感受便是如此。記事以來,沒人讓他這樣,路穌年是第一個。
他不討厭路穌年,為什麼要討厭,路穌年長得好看,說話正經不下/流的,做事也不會毛毛躁躁,如果不是因為嫉妒誰會討厭這樣外在條件優秀的男孩。
那是什麼?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說得就這種情況吧。一個站在高處,俯瞰芸芸眾生,一個站在低窪,卑微到塵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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