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6 更新時間：15-03-17 05:46
GONE TOO SOON
Born to amuse, to inspire, to delight
Here one day
Gone one night
Like a sunset
Dying with the rising of the moon
Gone too soon
2009年6月25日 下午兩點多 加拿大 多倫多市
這是個極其悶熱的下午，天空中一片片的烏雲囂張的來回逡巡，卻始終傲慢地不肯將雨水灑向快要熱出火來的大地上。我的心情很差，泡在遊泳池裏仍然不舒服。
“操，怎麼這麼悶？！小魚兒呢，讓他現在就把車子弄好了，把空調打開，你大嫂就怕熱。你說他那麼瘦，還他媽怕熱？要是老外那身塊，還不得天天中暑？！到時候，我還得天天伺候他。得了，瘦就瘦點兒吧，健康就得！你說是不是，小楷？”
那個叫小楷的男孩子，今年年初才跟著我，還不太熟，挺靦腆的，見我自己叨叨，他不知所措的不知道怎麼接口，臉也因為這樣的尷尬而有些微紅，靠，還真有點兒像小四兒小時候的樣子。
“小楷，衛哥問你話呢，怎麼不回話？傻了你？！這孩子！衛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他小，不懂事。”把小楷帶進來的大老徐一邊扒拉著小楷的腦袋，一邊不住地衝我點頭哈腰的。
我嗬嗬一笑，趕緊招呼大老徐，
“你他媽別老嚇唬孩子啊！我又不是地主老財，幹嘛弄得跟舊社會的小丫頭似的。小楷，沒事兒啊，沒嚇著你吧？”
小楷聽我逗他，終於露出了點兒笑模樣，羞澀地說，
“衛哥，我沒事兒。大嫂快下課了，您該出發了！”
“嗯！”
我扶著遊泳池的邊兒，雙臂一撐，上了岸。小楷立刻走過來把浴巾遞給我，我沒動手接，他馬上明白了，湊過來，雙手捧著毛巾按在我的身上，仔細地擦著。
算算時間，再過兩三年，我也是四張兒的人了。雖說這幾年一直堅持鍛煉，身材還像年輕時一樣，六塊腹肌整整齊齊地擺在腹部，寬寬的肩膀也沒有絲毫的贅肉，但是，自家事自家知，我還是覺得自己老了，最起碼，每次和小四兒吵架的時候，我的底氣就明顯的不如以前了，弄得手底下一幫小的都知道，現在“聯興幫”的老大韓衛說話已經不管用了，因為他那個小名兒叫小四兒的老婆實在太厲害。媽的，哪天我得好好整頓一下這幫小兔崽子了，整天沒大沒小的，不懂規矩，別回頭被外人看了笑話。但我老婆可不是這麼想的，他可得意我整天在他麵前低聲下氣的樣子呢！
忽然，小魚兒拿著電話跑過來了，見了我就打開了他那天津土產的大喇叭嗓子，
“大哥，嫂子電話！”
乖乖，正想著呢，這電話就跟過來了，這小東西最近不會練什麼特異功能呢吧？！心虛地接過電話，忙諂媚地問道，
“老婆，怎麼了？我正說要出門去接你呢？你提前下課了？”
“衛哥，我有事兒跟你說。”小四兒的聲音挺嚴肅的，我心裏一陣緊張，他很少用這種聲調跟我講話，除了我們兩剛認識的那陣兒。這話說我們在一起都十五，六年了，他極少用這麼嚴肅的口氣跟我說話，當然吵架的時候除外。
“怎麼了，寶貝兒？碰著什麼事兒了，別怕，有我呢！”我趕緊安慰他，盡管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無論多難的事兒，多危險的事兒，隻要跟我的小四兒有關，行不行我都得頂著，這是為人丈夫，愛人的責任。再說了，這麼多年了，我頂不住的事兒還真不多！
“衛哥，你進客廳把電視打開，看ＣＮＮ的ｂｒｅａｋ ｎｅｗｓ。”
“嗯，你等會兒，我進屋了。蓮姨，把電視打開，那誰，把電視遙控器給我。”我指著跟著我進了屋的大老徐說。
老徐一把從沙發裏抄起了遙控器扔了過來，我趕緊播到了ＣＮＮ那台，果然，這個突然的插播新聞將我釘在了原地，動都動不了。
“衛哥，衛哥，你沒事兒吧？你看到新聞了嗎？”小四兒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卻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搞得有點兒發懵，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有事兒，當然有事兒了，我覺得大腦中仿佛一瞬間出現了空白，我從小就愛著的那個人死了，我真的有點兒頭暈了。我趕忙坐到了沙發裏，老徐和小魚兒也看到了新聞，他們跟了我幾年，也大概知道一些我的故事，因此多少知道我現在的心境是怎樣的，小楷則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小聲地問小魚兒，
“於哥，衛哥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傑克遜死了嗎，出了什麼事兒了？”
小魚兒捏著他的耳朵，小聲地說，
“寶貝兒，現在不是你問原因的時候，哥回頭再跟你講，現在，把嘴給我閉上！”
手裏的電話早就是忙音了，估計小四兒沒有聽到我的回應，自動把電話掛斷了。我看著電視畫麵上圍在UCLA醫院周圍那些黑壓壓的人群，看著不少人留著眼淚接受著記者的采訪，自己也不自覺的熱淚盈眶。我用手捂住了眼睛，頭靠在了沙發背上，哽咽著對小魚兒說，
“魚兒，你先去接你大嫂吧，他身體不好，別讓他受了暑。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你接了他也直接回來吧！”
小魚兒悶悶地“嗯”了一聲，拿著鑰匙就出門了，我又對老徐說，
“你帶著小楷去公司找蔣材，跟他說，讓他給小楷找個合適的位置先幹著，有空讓他多跟著老人兒學著點兒，等上了道兒了，再給他合適的工作做。”
“衛哥，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我先帶小楷出去了。”
我無力地揮了揮手，兩人的腳步聲慢慢地消失了。蓮姨知道我們兩口子今天不會出去了，所以趕緊跑到廚房裏準備晚飯去了，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我和電視裏一直沒有停下的轉播。女主持人的聲音用一種令我厭煩的語氣不停地重複著，
“我是ＣＮＮ記者，我現在是在洛杉磯ＵＣＬＣ醫院，再次證實有流行音樂之王的著名歌星邁克爾．傑克遜於今天下午２點26分在洛杉磯家中，因心博停止驟然去世，享年５０歲。”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憤怒地關了電視，將遙控器摔在了茶幾上，轉身上樓了。蓮姨被巨大的聲響嚇得從廚房裏跑出來，見我在發脾氣，她一聲不吭地又回去了。我進了臥室，躺倒在床上，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多少年了，我好像都他媽快忘了眼淚到底是鹹的還是澀的了，如今眼睛酸酸的，眼眶也發脹。操，真他媽沒出息！
淚水還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也終於記起了他媽的眼淚這東西，是又鹹又澀的。昏昏沉沉的，我竟然極其罕見的在下午的時候睡著了。
耳邊有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音，嗯，老天終於下雨了，但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帝他老人家也在哀悼那個人的眼淚呢？
後背上突然麻麻的，一絲涼意從脖子處一點一點往下滑，到了腰部，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繞了個彎，直接摸上了我要命的地方。我沒有睜眼，因為這觸感太熟悉了，隻一點接觸，我就能分辨出是他哪根手指在不老實的摸我，否則，此刻躺在我屋裏地上的就不見得是個活人了。他見我不睜眼，不甘心的把那涼涼的嘴唇覆在我的左臉頰上，悅耳的聲音慢慢地說，
“老公啊，你醒醒，我胃疼，你給我揉揉。”
我機靈一下，立刻睜開了眼睛，果然，那張深愛著的臉就在眼前。頭發稍微有些濕漉漉的，我趕忙拉過他的身體，熟練地脫了他的衣服，將我寬大溫熱的手捂在了他的胃部。他一陣舒服的呻吟，翻了個身，整個後背都貼在了我的懷裏，我用雙臂環繞著他，兩隻手都蓋在了他的胃部。手心下的地方果然一片冰涼，我有些疑惑，
“小魚兒不是去接你了嗎？你怎麼還淋了雨？中午飯吃了沒有？怎麼弄的，胃又疼上了？不是很久不犯了嗎？！他媽的，陳天這個蒙古大夫竟然敢糊弄我，小四兒，起來，怎麼去醫院讓醫生再瞧瞧。乖，起來，要不然我不放心！”
小四兒在我懷裏起膩地扭了扭身體，他那個翹挺圓潤的小屁股在我的跨中間蹭來蹭去的，要是平時，我早就忍不住要他了，但是今天，我是真沒有心情。他也感覺到了我的不積極，終於轉過身，用修長的手指摸著我的臉說，
“傻瓜，你到底是愛他多一些，還是愛我多一些？”
我笑了笑，我自己也知道這個笑肯定很難看，
“都愛！開始因為你像他而愛你，後來因為他像你而愛他！”
“衛哥，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我是活生生陪在你身邊的啊！他隻是個偶像而已，是不是？”
“小四兒，我知道，我隻是．．．．．．”
“衛哥，要是哪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也這麼難過呢？”他眨著大眼睛問我。
我一把抓過了他的手，就朝木質的床頭上砸去，
“小王八蛋，你他媽找抽呢吧？我就是他媽的太慣著你了，你他媽吃多了是不是？有這麼說自己的嗎？你快給我摸摸木頭。”
“砰”手砸在木板上的聲音，立刻他白皙的小手上一片紅。
我自己發瘋，卻傷了他，眼裏看著那片紅，我心裏都疼死了。趕緊把人往自己胸口處按，不安焦躁地說，
“寶貝兒，老婆，以後千萬別這麼打比方了，行嗎？我光是聽著，心裏就難受的想死了，你要是真出點兒什麼事兒，你也別擔心我孤單，因為我根本就不會讓你久等的，我馬上就跟著你去。你去哪兒，我就在哪兒。知道嗎？”
小四兒將他的臉貼在我的胸口，我能感到有熱熱的液體順著我的胸膛往下流。我小心地捧起他的臉，伸出舌頭去舔那晶瑩的淚花，小四兒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我的愛意。
我又想起了以前，那個為了傑克遜癡迷的年代，那個尋找真愛的青澀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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