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鱗

第一卷 風滿樓  第二十九章

章節字數：1835  更新時間：15-04-08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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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焱國西部，乃是茫茫無際的漠漠黃沙。此處常年無雨，動輒便是刮上幾天幾夜的、足以掩蓋許多物事的風沙。在與較西麵邊境缺水幹燥的土地接壤處，有大片風幹的風岩山脈，幹燥得寸草不生。

    相傳此地隻見其人進，不見其人出。一旦踏進山岩中，便是屍骨無存、有去無回。無人知曉山岩裏究竟有些什麼，亦不知曉進去查探的人究竟屍首何處、又是如何喪命。久而久之，此處山岩便得了個名——西鬼岩山脈。

    一位隻著素衣的女子走在山岩之中，行至一處刻有淺淡凹槽的山石前停下。她將手裏的手鐲取下，按進了那凹槽。沒多久，原本平整的山石出現了裂縫，一道石門就這般緩緩向裏移開，幹燥的山風卷著黃沙吹了出來。一時間視線迷蒙，可女子似是早已習慣，竟是巋然不動。

    女子走了進去，石門隨著她的進入立刻關上。她隨手一揮，石洞內鑲嵌的蠟燭立時亮了起來，令人得以看清石洞內的全貌。

    洞內一切皆是以山岩所雕而成。石桌、石椅、石床，洞頂有個小孔在緩緩滲水，落入正對著小孔的石桶裏，正對著石門的，乃是一麵被雕鑿得極其平滑的石麵。石麵上釘著幾個鐵環，深深地嵌進了山岩之中。

    與鐵環相連的，是緊緊繃著的鐵鏈。另一端綁著一個隻著裏襯的男子。他長發散亂，麵色蒼白，似是在石洞內受了許多折磨。

    “龍二少主，過得可還好？”女子走近男子，沉靜地望著他，語氣隻堪堪稱得上溫柔，可臉色卻極其冷峻。

    “……不知姑娘是何宗何派？”龍業微微側頭，自散亂的發絲間瞧見了那女子。“我瞧著此處不似江南，姑娘大老遠將龍某擄來此地，所為何事？”

    “若是無事，自是不需龍二少主的幫忙。”聽著她的話，女子秀眉一挑，悠悠地笑了。她抬腿，一腳踹上了龍業的小腹，力道之大令龍業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龍二少主常年被龍閣主關在閣內，想必對於龍閣的事，知道的定然不少吧？”

    龍業勉強吐了口裏的血痰，緩緩地扯開了幹裂的嘴唇，淺淡的笑意裏竟有些嘲諷的意味。“龍閣的事，龍某自是不會隨意告訴外人。”

    女子臉色黑沉如墨，她漂亮的杏眼裏滿是狠戾的憤怒。分明如此，語氣卻仍是溫柔得過分，“為了將龍二少主領來此地，奴家快馬加鞭跑死了幾匹馬，總得需點代價。”

    “代價？”龍業嘴角的笑意加大，目光仍緊緊盯著女子。“方宗主當真以為，我兄長是任您胡來之輩……？”

    女子微微一愣，原本憤怒的雙眸似是有些猶豫，最終卻仍是逐漸浸滿了憤怒的殺意，她冷笑道：“……如此看來，龍閣主確實聰穎過人！”

    龍業仍兀自笑著，似是在嘲笑女子並未發現的愚蠢。“方宗主既願安於一隅，又何必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您若是要如此橫插一腳，豈不是遭人笑話？”

    方之憐氣極的手掌摑在龍業的臉上，頃刻間龍業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紅印，可見方之憐力道之大。

    “閉嘴！”方之憐咬著唇，顯是有些動怒。“你又懂甚？！”

    “我確是不懂……一介女流竟也有如此大的野心。”龍業不禁笑出聲，幹澀沙啞的低笑在安靜的石洞內很是清晰，一點點刺激著方之憐的神經。“方之憐，你以我為籌碼，可你當真以為，如此便能威脅到我兄長嗎？”

    方之憐眼裏的憤怒逐漸變成了冷靜，好半晌，她才又笑了出來，陰狠至極的笑容不禁令龍業皺起了眉。“龍二少主，您倒是對龍閣主多加信任，隻是不知，龍閣主可會如你一般信任於你？”

    龍業垂著頭，石洞內幹燥的空氣令他喉頭一甜，不意外地又咳出了血。他長久未飲水的幹燥的嘴唇被鮮血染紅，恍若索命厲鬼。他隻靜靜地笑著，良久才答了方之憐的話。“令方宗主失望了，兄長本就信不過我，否則怎有機會令你將我擄走？我就算是死在此地，兄長亦會先收了你的屍！”

    見問不出什麼，方之憐看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再不多言地出了石洞。

    石洞裏又變得昏暗了下來。龍業合上眼，腦中又一次浮現出一名白衣男子墜崖的場景。自幾日前，他便常常做起這般的夢。他記得那人的眉眼甚是好看，站在崖邊，恍若即將飛升的仙人。可那人盯著自己的眼神，卻是那般陰冷與絕望，令他心下一涼。

    那人似是朝他說了什麼，他聽不甚清。隨後便見著那人手裏拿著不知何處冒出的箭翎，竟直直地刺了自己的心口。那般狠厲，那般決絕，似是早已決定這麼做，更恍如這身體並非他自己的一般。

    那人衣袂翻飛，便就這般自崖上墜了下去，他想抓住那人，腿腳卻如同生了根一般，生生邁不開步子。

    他不知那人姓甚名誰，亦不知那人為何會以那般眼神望著自己，甚至不知那人為何要選擇如此方式了結性命。他隻知，在那人墜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恍若被人挖去了大塊，竟是空落落得如同行屍走肉。

    為何他會如此痛苦？

    龍業張了張嘴，喉頭幹澀得痛苦不堪，可即便如此，那沙啞的聲音仍是凝成了兩個字，兩個就連他自身都不知意義為何的字。

    “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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