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828 更新時間:15-03-24 23:55
這邊,秦默出了公司像個無頭蒼蠅般,開著車到處亂逛,似要把心裏的多年積壓的情緒都宣泄出來,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不是那個萬眾矚目的秦氏掌權人,才能擁有片刻屬於自己的時間,車子越開越偏,知道人跡罕至的街巷才減緩速度。
另一邊,一個可憐的人,正拉攏著腦袋走在街邊路上,臉上失落愁悶的表情一覽無遺,步子也顯得沉重緩慢,嘴裏不時長歎一口氣。
兩人都渾然不知,命運的弧線兩端,正緩緩向兩人劃去。
單宇向來是缺愛的人,出生在典型的農村家庭,父母隻管讓她從小吃飽穿暖有學上,對於孩子的關心,父母和其他農村父母一樣,關注得並不多,但因為單宇是家裏獨子,比其他同齡人幸運些,同齡人高中畢業,一般都是在外打兩年工,然後回家娶妻生子,繼續著放羊娃的故事,單宇在單母的支持下到A市念了個大專,從此也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軌跡。
大專畢業後,單宇到了幾家醫院求職未果,最終在個小企業找了份行政工作,熬了四五年,到上一任行政主管辭職,自己也終於熬成主管。
由於性格有些軟弱,一直沒交上女朋友,家裏催了幾次,直到前兩個月才在同事介紹下,認識了現在的女朋友,隻是就在上個星期公司倒閉了,自己新交了不到兩個月的女友,也卷著自己的錢跑了。
那是單宇交到的第一個女朋友,那也是單宇所有的存款,單宇想起一個星期前,站在取款機前看著裏麵餘額為零,頭頂一片烏雲至今還沒散去。
女朋友跑了,錢也沒了,生活卻還在繼續,單宇不得已開始了二度找工作的曆程。
“那行,您先回去吧,我們這邊有消息的話會電話通知您的”這已經是這個星期以來,單宇聽到的第九次等通知了,單宇知道,所謂等通知,很多時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想說點什麼來挽回,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他本就是性格比較弱的人,想爭取下,最終也沒勇氣再去麵對打擊,道了謝,裝起自己的簡曆走出了門。
出了大廈,天空烏沉沉的,大風卷起地上的宣傳單帶入空中,又落下來,單宇覺得自己的前途,正如這烏雲密布的天空,隨時都會落下滂沱大雨,把自己兜頭澆個徹底。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從單宇麵前走過,人走到五米開外,身上那股濃烈的劣質香水味還飄散在鼻尖,這讓單宇想到那個卷著自己存款跑了的女人,單宇心中失落有不甘,再看看眼前漸漸遠去的女人,單宇僅有的那點對女人的好感,也消失殆盡。
單宇其實對女人本身就沒多大感覺,反倒對男人感覺強烈些,單宇出來這些年,對同性戀並不是一無所知,之前在學校同學裏也有同性戀的,而單宇因為長相清秀可愛,也有男生追過自己,但是性格保守軟弱的自己,最終沒敢跨出那一步。
就連自己的同事也有追過自己的,上星期公司倒閉之後,以前追過自己的一個同事,現在發跡了的,知道單宇的情況後,還打過電話給單宇,言語間暗示可以幫助單宇,而單宇自然也知道這樣的幫助帶著怎樣的性質,最終還是咬咬牙拒絕了,這一拒絕導致的就是自己現在更加落魄。
想想自己在這城市,也沒什麼親戚,也沒有關係好到可以為自己承擔短暫生活的朋友,唯一有個關係較好的同鄉,單宇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人,單宇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出醜劇,卻遠遠還不到謝幕。
單宇之前工資待遇還行,租住的小區也是比較新的小區,隻是錢被卷跑之後,不得已搬到這快要拆遷的廉租房暫住,單宇在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廉價的蔬菜,剛走出菜市場就接到原先那同事的電話。
“小宇,你在哪?”對麵傳來醇厚低沉的男聲,這正是單宇最喜歡的男聲類型,比起自己輕飄飄的聲音男人得多。
“我剛從菜市場出來,怎麼了?”
“一會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吧,我過來接你”
“陸凡,真的不用了,我一會回家自己做就行了,你不用過來了”
陸凡就是之前追過單宇的同事,今年28歲,比單宇還小兩歲,兩年前從公司出來,自己開了家電子公司,現在已經是小有成就的青年了,期間他也找過單宇兩次,都被單宇拒絕了。
“小宇,你真的要這樣嗎?我隻是單純想幫你,沒別的意思,你一定要拒絕的這麼徹底嗎?”陸凡不否認自己對單宇的心思,但看到單宇現在這樣,他也是出自真心想幫單宇一把。
電話這斷,單宇靜默了一會,最終妥協了一步“我今天累了,改天行嗎?”
“嗯,但改天能到你家吃嗎?”陸凡之前到過單宇家幾次,一直很喜歡單宇的廚藝。
“嗯”
“那我明天再打給你”
掛了電話,單宇站在街邊,拎著手裏的口袋。
一陣風呼嘯而過,單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後知後覺的低頭,才發現,自己手中的西紅柿和蔫了的白菜,在空中翻了個跟鬥,在自己麵前落了一地,有幾個還未停住,斜斜向旁邊繼續滾去,仿佛在嘲諷自己,他登時傻愣在原地,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驚魂未定地站了幾秒,反應過來以後,隻能看著那遠去的保時捷背影望車興歎。
唯一的廉價晚餐也飛了,單宇把撒了一地的番茄白菜撿起來,扔進垃圾桶,無精打采站起來,心裏盤算著怎麼打發晚飯。
隻見先前撞了自己的車有倒回來了,單宇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奈何車子亦步亦趨的跟著,單宇半嘟著嘴看著車窗,我倒黴,我都認了,你還想怎樣。
車窗玻璃搖了下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俊朗剛毅的麵孔,刀削般立體的五官,小麥色健康的皮膚,黑亮深邃的眼眸,雖在車內這狹小的空間裏,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也顯露無疑,為他俊逸的麵龐增了幾分成熟霸氣的魅力。
單宇怔了一會,不是沒見過長的帥的人,隻會長這麼帥氣的倒是真的少見,尤其是這樣俊逸的麵龐,卻透出一股濃濃的陽剛之氣,俊儒與陽剛在這人的身上融合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盛,少一分則稍弱,男人一顰一動都顯出男人的從容氣質,這種渾然天成的氣質,沒有多年的積澱是成就不來的,看得出,男人應該是真正的豪門世家出來的士族子弟,一舉一動皆現風範。
欣賞美的錯覺,讓他幾乎忘了是這個俊逸非凡的男子,搞砸了自己的晚餐。
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呆住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名的光芒,隨即被快速隱去。
“啊••••••”半響終於醒悟的單宇,為自己的失態微微紅了臉,這可愛羞澀的表現,自然也落在了一旁的始作俑者眼裏,並成為大灰狼眼中的一道風景。
“你的東西撞到我的車了”秦默略一挑眉,看著眼前局促的男人。
“可是••••••”明明是你的車撞壞我的東西了,單宇想說出口的話在男人冷酷的目光下盡數吞回。
男人隻覺麵前這可憐男人的反應,如常年不見天日的鼴鼠,一種膽小可愛的動物看,平時都生活在地下,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偶爾露個頭到地上,嗅嗅周圍的空氣,一感知到危險馬上退回去,被人逮住,掙紮不開,隻能紅著眼圈,任人欺負。
單宇拿著簡曆袋的手緊了緊,有些底氣不足的看著對方,明明是對方不對,自己卻先心虛上了,畢竟一看對方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主。
秦默盯著單宇看了一會,就在單宇底氣耗盡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開著車絕塵而去。
單宇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鬆了口氣,衣兜裏的電話響起,嚇了單宇一跳。
“喂,陳二”打電話的是單宇幾年前一次偶然認識的一個同鄉。
“單宇,你沒在家嗎?怎麼敲半天也不開門”陳二好爽粗糲的聲音傳來。
“陳二,我沒住那邊了”
“什麼?你沒住這了?你什麼時候搬走的,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前幾天搬的,太匆忙,忘了和你說了”
單宇行李不多,原來那公寓裏的家具也都是房東的,自己隻簡單收了行李就走了,當時沒什麼心情,也沒告訴陳二,聽到陳二關懷的話語,單宇心情終於平複一點。
“你搬去哪了,我去找你”
單宇說了個地址就掛了電話,這時正是單宇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陳二的電話無疑讓單宇心裏好受了些,至少還有個人來找自己。
半個小時後,陳二從出租車上下來,樸實的裝扮,健碩的身材,透著讓人安心的氣息。
陳二原名叫陳擎天,在家排行第二,故綽號陳二,和單宇一樣是從長溪村來的,在A市工地上給人幹活,是個很熱情的青年,幾年前偶然認識單宇,時不時喝醉了回到單宇那裏借宿,有時候和工地的工友出來改善夥食也會叫上單宇,平時單宇有什麼事,隻要他知道了都會忍心幫忙,幾次下來,兩人關係還算熟稔。
陳二下車看到單宇,徑直走過去“怎麼搬這來了?”說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一麵麵牆上畫滿拆字紅叉,和原來住的小區簡直兩個樣。
“是不是遇到困難了?”
“沒什麼,原來那房子到期了,我剛好也不想住了,就搬了”單宇眼神閃躲的說著。
“我三歲小孩?你隨便說兩句我就信?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陳二和單宇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知道他這人就老好人一個,什麼事都自己悶著,臉皮還薄的要命。
“真沒什麼,就是公司倒閉了,我正重新找工作,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上工?”單宇試圖轉移陳二的注意力,可惜陳二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公司倒閉了?”陳二打量了單宇一樣,單宇在之前那家公司的待遇,他多少是了解的,單宇平時也是節省的人,工資一部分彙給父母,自己怎麼也能攢下一部分,即使公司倒閉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花光啊,何況他家裏那女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你搬這來,那女人能消停?”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之前他在單宇那也是來去自如,經常沒事就買菜提著去單宇那蹭飯,自從那女人來了之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人倒是長得還行,就是副她跟了單宇,單宇就應該感恩戴德的嘴臉,讓人看了憋悶。
有兩次陳二和一個工友下了工,提著衣服褲子買了菜,準備去單宇那洗個澡,吃了飯拉著單宇去喝酒唱歌的,那女人打開門,看到滿身泥土的陳二二人,捏著鼻子矯情造作的扇著風,嘴裏不無嘲諷的奚落二人,陳二當下就和那女人吵起來,那女人見陳二不是好惹的主,也不敢多說什麼,單宇聽到動靜出來,那女人見單宇出來,立時來了勁兒了,指著陳二兩人就罵,嘴裏還罵罵咧咧說單宇交的都是些不上道的朋友,一個個窮酸樣,還天天來蹭飯,單宇一臉尷尬,讓那女人別說了,那女人見單宇還幫著外人,更不服了,撒潑耍賴的,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依著陳二著暴脾氣,早動手了,幾人被這一攪合,也沒了吃飯的心情,陳二兩人放下東西,飯也沒吃就走了,自打那之後,陳二也很少去單宇那了,今天恰好去城裏辦事,路過單宇這邊,說去看看,哪知道出來的人說單宇搬走了,這才趕著來找單宇。
“我和她沒在一起了?”說到這單宇尷尬臉紅的避開了眼,眼神中的不甘和失落卻沒能逃過陳二的眼。
“沒在一起了?去哪裏?”陳二雖然脾氣暴,人粗魯,心思卻沒那麼粗,又看看單宇這樣就覺得有問題。
“走了,哎,你別問了,我們現在去哪?”單宇被陳二問的說不出話來,還沒愈合的傷疤又被撕開,在好脾氣也難免不舒服了。
“你別轉移話題,什麼叫走了,走哪了?她走她的,你從那搬出來幹什麼?”陳二總覺得事情沒單宇說的那麼簡單。
“還能怎麼,我沒錢了當然就搬出來了?”單宇難得大聲對陳二說話,說完眼圈也不禁紅了,連日來的委屈壓力一並湧上來。
“你怎麼會••••你沒錢了?你錢呢?”陳二隱約感覺到什麼,幕地睜大眼睛看著單宇。
“那女人卷著你錢跑了?”陳二聲音突然撥高,一臉的難以置信,見單宇不答,更加確定了剛剛的猜想。
“那婊子真卷著你錢跑了?你告訴她密碼的?老子靠,你有沒有腦子啊,她在那,老子幫你教訓她,馬勒戈壁賤女人,看老子不揍死她”陳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單宇,想著單宇被騙的錢,心裏氣憤難平。
“你倒是說啊,她在哪?臭婊子,老子兄弟也敢騙,看老子不揍死她”陳二激動的拉著單宇搖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單宇難過得蹲在地上,他也不知道那女人在哪,頭晚上他才說公司破產了,第二天找工作回來家裏就每人了,原先被那女人要去的銀行卡擺在桌上,裏麵的錢沒了,十多萬,除了固定彙給父母的,那是他這些年的所有積蓄了,說沒就沒了,他心裏也難受,奈何他也沒辦法,人找不到了。
“她走了幾天了?你報警沒?”陳二看單宇這樣,也知道他心裏不好受,為今之計隻能先問清楚情況,看看還能追回來不。
“上星期走的,沒報警”這種事單宇不知道怎麼開口,忍氣吞聲安慰自己,隻要找到工作,慢慢掙回來。
“這種時候你還要什麼麵子,不能便宜了那臭婊子,現在去報警,走,跟我去報警”陳二拽起地上的單宇,單宇掙紮著,這麼丟臉的事,他不想去,陳二不讓,硬是拖著人到派出所報了案。
從派出所出來時,單宇孤單站在門口,陳二看了心裏不忍“走吧,先去吃飯,這一耽擱,天都黑了,我快餓死了”
陳二帶著單宇,到街邊一家小餐館點了幾個菜,氣氛有些沉悶,陳二現就受不了了。
“你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錢早晚會追回來的,還是你還惦記那女人?我告訴你,你要還惦記那女人,以後別說我認識你,我在看她不爽了,狐媚造作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你趁早收了心思,你要娶個這種女人回去,你媽早晚被氣死”陳二看不慣單宇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沒,我隻是在想工作的事”到這時候了單宇腰還想著那女人,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錢能不能追回來暫且不說,為今之計最重要的是先找份工作,不然接下來自己就真的青黃不接了。
“那就好,那種女人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工作的事你也別急,不行的話先去我哪裏湊合下,等找到工作在說,我是沒什麼錢,但吃住還是可以的”說到這陳二也很憋悶,他在現在的工程隊幹了一年了,工資一直拖著沒發,隻是領到少許生活費,想去別的工地看看,又怕走了這邊的錢就白搭了,這一拖再拖就拖了一年多了,現在手上也沒拿到錢。
“嗯”對於陳二的仗義,單宇還是很感動的,這是在這城市唯一一個會關心自己的人了。
先前單宇對婚姻還有一絲期待,看自己同齡人嫁的嫁娶的娶,有的孩子都打醬油了,家裏也催了幾次,想著找個人試試,能把婚結了也好,然而竟遇到這樣的事,經此一事,單宇也沒什麼想結婚的想法了,雖然因為一棵樹而止步整個森林,未免眼光狹隘,但和張敏在一起的這兩個月,自己是真的身心俱疲,單宇覺得自己不是很適合結婚,他更希望和一個更強大,更有力量的人一起生活,之前被自己強製壓在心底的那抹萌芽經此一事,破土而出。
“你家裏沒催你嗎?過年回來你不是說家裏催著你結婚嗎?”單宇試圖找點話題讓氣氛不那麼沉悶。
“錢都麼有,結個闖闖的結,姓衛的那龜兒子哦,老子見著他,非揍死他個王八蛋,說好過年回來就給的,到現在還麼見著影子,等老子過兩天克他們公司門口堵他克”說起這事陳二就光火,頭兩年他們剛出來是給一姓衛的人幹工程,那是個中年人,還算有信譽,隻要按時按量完工,工資一般不拖欠,幹好了還有獎金,一年多前那中年人調走了,來了個年輕的,好像說是原來那人的親戚,這人來了就拖欠工資,頭兩個月還能發下生活費,後麵這一年多拖欠著越拖越多,陳二和其他幾個兄弟找了幾次,也沒找到那姓衛的王八羔子,錢拿不到,娶個毛的媳婦。
陳二越想越光火,想借酒澆愁喝上幾杯,才抬起手準備叫服務員拿酒,兜裏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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