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1 更新時間：15-04-09 12:09
第二天，冷雛衣早早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昨晚吃剩的獸肉，便坐在一旁等蘇淺醒來。
蘇淺醒來後到附近的河邊草草洗漱，就出發了。一路往東走，都是步行，兩人都沒有騎行獸（代步靈獸），蘇淺一開始的時候提出可以坐火光獸，但冷雛衣拒絕了。
雖說蘇淺的火光獸不是什麼極品戰獸，但高階戰獸還是有不少人覬覦。他現在禦力而行，也不比騎行獸慢多少。
行不多時，冷雛衣忽然說道：
“昨晚說的事，我覺得可行。”
蘇淺一愣，一時沒想起冷雛衣指的是哪一件事。不確定的反問：
“是說讓我去尋雪嗎？”
“嗯，正是。”
“為何？我在你身邊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此去，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為什麼？”
“我這一去必有一次生死之戰，流沙間的所在，除了流沙間所有知道的人一律都得死。我若死了，你決計活不了。”
“我說過了，這不是理由，我不怕跟著你一起死！”
若說之前蘇淺隻是想找一個風流倜儻的良伴，那麼現在，多少有一絲執念在裏麵了。
“我會努力活著，在這之前，想要你幫我照顧一個人。”
冷雛衣昨晚想了一夜，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
蘇淺雖為青樓女子，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她與自己僅一麵之緣，便執意跟著自己，死亡麵前也麵不改色！雖然她的初衷是兒女私情，但也非大奸大惡之人，勉強可以做雪的引路人。唯一的不好就是蘇淺是女子，還如此貌美，在江湖上行走，免不了一些登徒子造次。但相比雪一個人也好太多了。而且蘇淺若是進了流沙間，自己一旦戰敗，蘇淺就真的命不久矣。讓她跟著是一回事，帶著她去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蘇淺聽了冷雛衣的話，一時之間不知作和回答。陷入了沉默。她自然知道要她去尋雪，對三人都要好處。但是就這樣離開冷雛衣，她不甘心。
“我與你有約在先，必定信守承諾。如果我沒死，一定來尋你二人。”
蘇淺低著頭，心裏萬分掙紮。她不是聽不出冷雛衣語氣中的關心和請求。要是他冷漠一些，自己也就一狠心拒絕了，現在話裏話外都是都是為了自己，反倒讓她狠不下心來。
良久，蘇淺終於抬起頭。
“即是讓我去尋他，可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蘇淺也有七竅玲瓏心，好不容易做了決定，不問清楚怎麼可以。
“你且說。”冷雛衣也不會傻到馬上就答應。
“雪是你什麼人？”
蘇淺很明白，如果冷雛衣來尋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因為自己。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如果雪對冷雛衣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存在，那就算他活著，也不會來找他們。承諾這種東西，放在什麼年代都不會比實際行動更可信。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冷雛衣並不隱瞞。
這倒是出乎蘇淺的意料。頓了片刻才又開口問道：
“他那日走的時候未留下隻言片語，我到哪裏去尋他？”
“你且去風雲澤的斷玉山山巔尋他。”
這個問題冷雛衣早就想過了。不過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要是雪另外找了引路人，八成是不會再呆在斷玉山的。不過這點他沒有給蘇淺說。
“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那裏？”
“他說過他喜歡那裏。”
“如果尋不到，我每月十五便在那裏等你，你若有心就來尋我，若無心，也罷。”
蘇淺說到後麵，已經有些傷感了。
“若果我不來，那便是我死了，你也不必等我……現在就出發吧，越是耽擱得久，變數越多。”
蘇淺歎一口氣，取出聚力符，輕聲吟起召喚咒，將火光獸召喚出來。界內的戰獸恢複速度是現實世界的十倍不止。眼前的火光獸早已經恢複了威風凜凜的身姿。
蘇淺跨到戰獸的背上，調轉方向，看了一眼冷雛衣道：“這便走了。”
“等等，這是我在錢莊的信物，你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冷雛衣知道蘇淺那日走得匆忙，身上並無財物，雪更是身無分文。
蘇淺臉一紅，接過冷雛衣手中的玉牌收入腰間，心中不禁感歎他心細如發。
兩人就此分別。蘇淺騎著火光獸盡量選擇偏僻無人的小路，馬不停蹄的往風雲澤趕。
……
“大爺，今天天氣不好，還是別出海打魚了！小心回不來啊！”
一個年輕人對一個正準備出海打漁已經上了年紀的大爺喊道。
“沒事，我去去就回，再不去啊，就沒米下鍋啦！”，大爺顫巍巍的撐著船槳，出海去了。
“沒米的話先到我家取一些吧~~~”
年輕人看著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的歎氣。看這天氣，馬上就要起風了，大爺要是耽擱的時間長些，隻怕是有去無回了。
這個老大爺是村裏出了名的倔，家裏隻有一個不到八歲的孫女相伴，一老一小，生活難以維持。村裏人雖時常會照顧著些，但大家也是看天吃飯，時有時無。這老爺子也是一把硬骨頭，時常也出海打漁，爺孫兩才活到現在。
半個時辰過去了，眼見海浪慢慢從遠處卷過來，年輕人跑到村口，緊張的看著一艘艘遠處歸來的漁船，卻始終不見老大爺。海風呼呼的刮著臉，生疼。
最後一個漁夫上岸，海浪的已經來到了海邊，大家急匆匆的往屋裏跑。年輕人拉住最後一個漁夫：“大力叔，有沒有看到劉大爺的船？”
“啊？！他也出海了嗎？沒看到啊，我後麵已經沒人了！”
劉大力聽後也是一皺眉，和年輕人一起看向海邊。
此時的他們已經不抱希望了。這麼大的風浪，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都不一定闖得過，何況劉大爺一把老骨頭。哎可惜了，臾兒才八歲不到，這下竟要孤身一人了。
就在他們歎息的時候，半米高的海浪上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朝岸邊劃來，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劉大爺嗎？真是福大命大啊。二人趕緊衝向海邊，等漁船靠岸後連忙幫忙固定船樁，一人扶起劉大爺，一人拿起網兜裏麵的魚就朝岸上跑。
進村後，劉大爺忙不迭的道謝。
“大爺，你什麼時候去不好偏偏起風的時候去，今天是運氣好，要是運氣不好葬身大海，你讓你孫女怎麼辦啊？”，年輕人見大爺沒什麼大礙，忍不住數落。
“就是啊，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們可不養的啊，你得好好活著看著她長大不是！”，一旁的劉大力也附和道。
劉大爺知道他們都是一片好心，隻是一個勁兒的道謝。
“下次沒米下鍋到我家取一些便是，我們活著就餓不著你。知道不？”
年輕人不依不饒。
“行了海生！一個大小夥子沒完沒了的！大爺全身都濕透了，趕緊回去吧，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記住下次別再去就是了。”
劉大爺一疊聲的道謝，轉身回家去了。
村口正對著風口，海風直往人臉上招呼，讓人受不了。
“回吧，海生！”
“哎。走了啊，叔！”
……
劉大爺佝僂著背走到向自家破爛的木屋前，伸手去推門，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娃子開心的看著劉大爺，興奮的叫到：
“叔叔，你回來啦！”
噓！“劉大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反手關上門。
“餓了吧，等會兒我去燉魚，先去看看你爺爺。”“今天爺爺還咳嗽嗎？”，“劉大爺”邊走邊問。
“恩~~，比昨天好多了，叔叔今天有沒有抓到靈龜魚呀？”，女娃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如雀鳥一般，細細甜甜的聲音悅耳動聽。
“有抓到，臾兒不用擔心，爺爺的病很快就會好的。叔叔幫臾兒治好爺爺的病，臾兒要記得答應叔叔的事，保守秘密喲！”，“劉大爺”聲音年輕有力，用孩子氣的口吻對身後的臾兒說道。
“嗯嗯，臾兒知道，在外麵就叫你爺爺，叔叔沒來過村子，一直都隻有臾兒和爺爺兩個人~~~”
“臾兒真乖~~~”
一大一小兩個人走到木屋最裏麵的一張破舊不堪的木床前，床上真正的劉大爺眼窩深陷，顴骨突兀，本來就沒什麼肉的臉上隻剩下一張皮耷拉著，胡子短短的一天就從灰白變成了全白。劉大爺得的並不是什麼罕見的疑難雜症，乃是最尋常的風寒，但身體實在太虛弱又年事已高，病來如山倒，一下就臥床昏睡不起了。
“劉大爺”查看了一下，見病情沒有再惡化，拉著臾兒來到外屋，著手開始燉魚。
靈龜魚是一種罕見的藥用魚，魚鱗有劇毒但魚肉能治百病，價值千金。行蹤詭異，多是出沒於水流湍急的地方。一般漁民極少能捕到。
臾兒乖巧的將普通的魚破腹去鱗，放在灶火上燉。“劉大爺”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靈龜魚去鱗，衝洗幹淨後，將魚肉薄薄的片下來裝在小碗裏。這靈龜魚生吃效果最好。
弄好後，伺候著讓昏迷中的劉大爺全吃了，兩個人才吃晚飯。
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入夜後的漁村靜謐祥和，一盞盞橘色的燈光在黑夜中異常的溫暖。
臾兒挨在爺爺身旁，早就進入了夢鄉。
“劉大爺”來到屋頂，躺下來，黑色的衣服融入夜色中，不走近極難分辨。他摘下氈帽，臉上的麵具通透光滑，在月色下反著光。隨即麵具也被取下來揣入懷中。他頭枕著橫木，閉著眼睛雙手抱在胸前，直到黎明也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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