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孤帆遠影

封陽城篇  中毒

章節字數：2499  更新時間：15-04-09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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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孤瀾走後，煙柳閣的那一群姑娘也相繼離去，一夥人跟先前一樣聚在了大廳裏。聞喪膽從姑娘們去了後院後，也下了樓。葉孤瀾見到他時，他正一臉閑適地為自己倒茶。

    老鴇見他還沒走，忙從眾人中間穿過，滿臉的討好：“喲，文少爺，您還在呢！”手帕在他的肩上輕拂而過，又回頭示意站在前麵的姑娘。姑娘們都是在風月場上的老手，老鴇的一個眼神過後，早就一齊湧到了聞喪膽跟前。

    葉孤瀾冷眼看著眾人。聞喪膽挑起一位姑娘的下巴，湊近到那位姑娘的麵前，調笑道：“今晚可要好好陪小爺~”那姑娘故作嬌羞地用手帕在聞喪膽身上一揮，身子卻更加貼近。聞喪膽忽的望向置身事外的葉孤瀾，對他勾勾手指：“你也來。”

    葉孤瀾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了一邊。老鴇立即走到葉孤瀾身邊，扯扯他的衣角，一隻手遮住側臉，輕聲對葉孤瀾說道：“你去把後院的那位爺伺候好了，煙柳閣出了命案，可別讓他捅出去了。”說完就把葉孤瀾直往後院的方向推。

    聞喪膽就著一位姑娘遞過來的酒水仰頭喝了一口，一把將那姑娘扯進懷裏，用手輕揉她的臉蛋。姑娘也不羞澀，手早已經攀上了聞喪膽的肩膀，笑的花枝亂顫。他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葉孤瀾，說道：“你也來陪小爺樂樂如何？”

    葉孤瀾聽到這話，一張臉愈發陰沉了，他甩甩衣袖，就往後院走去。老鴇見葉孤瀾離去，不覺地鬆了一口氣，又扭著肥大的屁股到了聞喪膽跟前，一臉諂媚。聞喪膽卻忽的站起身來，拍拍長衫，對老鴇吹了個口哨，便朝門口走去。老鴇與眾位姑娘麵麵相覷，一臉不解。

    這封陽城內誰人不知，自從這文大官人搬到封陽城內，那是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在宅前施粥祈福，可偏偏這文大官人是孤家寡人一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每年中秋，都要在這煙柳閣內打發時光。

    今日這般敗興而歸，確實是頭一回。

    有姑娘見客人已經離去了，順勢抬手在戴滿了豔紅花朵的頭發上撫摸了幾下，一臉不耐煩道：“真是晦氣，難怪文大官人不高興了，罷了罷了，姐妹們都去歇著吧。”

    老鴇立馬變了臉，作勢要去揪那位姑娘的耳朵。那位姑娘瞬間沒了氣勢，口中連連叫著：“媽媽，我錯了饒了我吧。”老鴇這才放手，她朝著姑娘們揮揮手。姑娘們都擠在一處，等著老鴇發話。隻聽老鴇說道：“今日這春蘭之死，那位葉小公子也說了，那就是中毒，可不能怪我。”說完還雙手叉腰，仰頭對著半空喊了一句：“你如果想要報仇，就去找毒你的人，千萬別惹到老娘頭上。”

    姑娘們本就膽小，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都已經疲乏了，被老鴇這麼一說，一個個都如同被點擊一般警醒起來，站在一處的幾個姑娘們都相互抱成了一團，生怕惡鬼過來索命。老鴇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大抵是夜深的緣故，那抹笑總讓人有種意味難明之感。

    葉孤瀾到了後院，見廚房的門已經緊閉，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思考那個柴莫究竟有何企圖，越想越是不安，仿佛心中有什麼被生生撕裂，疼痛難耐。他最開廚房的門，死去的春來的屍體已被收拾地幹淨，一張隻能算是秀氣的臉，臉上未帶半點妝容，比宣紙更白了幾分。衣衫也如生前那般地整潔，脖頸上的那塊瘀傷被一條淡粉色絲巾所遮擋住，倒像是開出了一朵不敗的花朵。他蹲下身，將春蘭的衣袖往上挽了幾分，原本的血跡也都被擦拭幹淨。葉孤瀾不免鬆了一口氣，逝者安息，總歸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他別開視線，在春蘭的屍體旁邊，一灘紅色令人觸目驚心，血跡中間一個掌印，讓那觸目驚心更顯猙獰。葉孤瀾伸出手，掌心向下，將手掌對準地上的掌印，緩緩往下，直到二者完全貼合，就像是同一個人的手掌。

    葉孤瀾深吸了幾口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分不清是想念還是不安，隻是瘋狂地想要去尋找這個掌印的主人。天下太大，相似都不易，更何況是相同。

    兩人還小的時候，莫離總愛拉著葉孤瀾的手，軟軟的肉團，捏在手裏就像是在捏棉花糖，整個人都甜到了心裏。有一次，莫離突發奇想，抬起葉孤瀾的手，將兩人的手掌相對貼合，無論是五指還是手掌，竟毫無例外地全部貼合在了一起。

    莫離看著葉孤瀾，咧嘴一笑，比那日的陽光都暖了幾分：“瀾兒看來你以後注定要嫁給我了！”

    莫其凡正伸著懶腰從屋內走出，看到兩個孩子正在比手，直接脫下了腳板的鞋往莫離頭上砸去：“你個兔崽子，不能比手不能比手！”

    莫離一個蹲身就躲開了飛過來的那雙鞋，還捂著鼻子對莫其凡吐吐舌：“臭死了臭死了！”說完就扣緊了葉孤瀾的手指，拉著他往遠處跑了。

    葉孤瀾正要起身，視線終於還是停留在了那灘鮮血之上，春蘭死去屍體已經僵硬，不可能還會有這樣新鮮的血液。葉孤瀾蹲回地上，用指尖輕點了一滴血，放在眼前仔細查看。什麼樣的情況下，莫離會將手掌印在地上？地上的血紅裏泛著黑，明顯是中毒，那血會是誰的？葉孤瀾又轉回身看看躺在地上的春蘭，作案者並非隻是想要逝者安息，而是在試圖掩蓋某些訊號。葉孤瀾幾乎可以確定，地上的血的主人與春蘭中的是同一種毒，若是不及時醫治，下一個會死的人，就是那灘血的主人。而這灘血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柴莫。

    此時的葉孤瀾隻有一個念頭，便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與自己的手掌完全相同，那個人不是莫離。比起江湖奔波腥風血雨，他更希望莫離是那個蝸居深山，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葉孤瀾此時沒有多餘的選擇，他隻能繼續留在煙柳閣追查殺害春蘭的凶手，以及那毒的成分。

    他衝向前廳，老鴇和姑娘們都已經散去了，空蕩蕩的大廳顯得寂寥而恐怖。他一個箭步衝上了樓梯，手中緊握著那根掌握生死的長鞭。他直接劈開了老鴇的房門，老鴇剛更了衣正要上床歇息，看到葉孤瀾直接闖進來，嚇得直接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拍拍胸口，嘴裏不停地念叨：“媽呀，嚇死了我。”

    葉孤瀾瞥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向老鴇砸去，老鴇驚的雙手抱住頭蹲在地上求爺爺告奶奶。“啪”的一聲，茶杯破碎的聲音鑽入耳中。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疼痛，老鴇猶疑地抬頭往後看去，那茶杯碎在了自己的正後方，如果方才沒有躲開，現在碎的會是自己的腦袋。。。。。。

    老鴇剛鬆了一口氣，葉孤瀾的長鞭已經在她的眼前晃動，嚇得她跪在地上，對著葉孤瀾不停地磕頭。

    “封陽城柴莫，是何許人也？”葉孤瀾問道。

    “我——我不知道——”老鴇顫著聲答道。

    “那文少爺又是何人？”

    “文少爺是封陽城最有名的廚子——他煮的素粥——”老鴇偷偷地抬眼，那根鞭子已經不見了，跟著不見的還有葉孤瀾。她慌得從地上站起來，四處張望，看到屋頂的一個大洞時，終於破口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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