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08 更新時間:15-04-11 21:15
一月以後,莫離終於如願踏上了前往封陽城的旅途。
鬼見愁特地租了輛馬車,說是路途遙遠,可以一邊賞玩一邊行路,並不急於這一時半會。莫離翻翻白眼,對他的所作所為表示無奈。江湖之人聞風喪膽的鬼見愁竟是如此孩子氣,莫離也著實無語。
馬車行至一處山坳,隻見青巒疊翠,嘉木繁蔭,視線所及之處,俱是黛青一片。山下一條溪流,清澈見底,水聲潺潺,連水底的魚蝦亦是文理清晰。
莫離孩子心性,再加上連日悶在屋子裏,煩心事一鬧,現在一見著好看的好玩的,早忘了封陽城之事。他一骨碌蹦下馬車,站在溪水邊伸了個懶腰,在溪水邊愜意地來回溜達。
鬼見愁掀開車簾看了他一會,原本以為莫其凡之子,定是個半吊子的貨色,當年莫其凡與師傅絕戰,卻半路出了幺蛾子,說什麼自此退出江湖,一心一意在家帶孩子。看來莫離這孩子比較隨他娘,沒繼承莫其凡的臭性子。
莫離蹲下身,雙手捧了清水,送入口中,甘甜清涼。莫離正想再飲一口,鬼見愁卻已經飛下馬車,一掌拍在莫離的手上。莫離一個激靈,身子急速往後退去,一邊又彎下腰舀了一捧水,仰頭喝完,還不忘記挑釁地衝鬼見愁挑挑下巴。
鬼見愁無奈地笑笑,偏頭看著他:“還記得那天你吃了涼粥之後第二天發生了什麼嗎?”
莫離立馬收了架勢,雙手垂在身側,囁嚅著說不出話。那天夜裏,莫離挨不住餓,吃下了那碗冷粥,幸虧鬼見愁幫他逼出體內的毒素,才讓他少受了好些苦。可第二日天還未大亮,莫離就覺得肚子裏咕咕直叫,他捂住肚子,衝進了茅廁。
鬼見愁醒了以後,推開房門不見莫離,就聽見茅房裏傳來奇怪的聲音。他屏息靠近茅廁:“莫離公子?”
莫離無力地應了一聲,隨後一股熱流破體而出,莫離捏住鼻子,嘴巴緊閉。
鬼見愁聽見裏麵的動靜,挑挑眉,略一思索。莫離體內仍有毒素殘留,吃不得半點涼食,第二日拉肚子也是必然。
直到正午,莫離才扶著門,拖著步子從茅廁裏出來,整個人臉都白了。鬼見愁見了他,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莫離指著他大罵:“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
鬼見愁倒了一杯茶,氣定神閑地抬頭:“還能罵人,看來好的差不多了。”
莫離衝到他的麵前,手指著他的鼻尖:“你這個人,江湖郎中,庸醫,呸,什麼鬼見愁,我看就是一騙子,呸呸呸!!!”
鬼見愁喝了一口茶,等他說完,緩緩抬頭,一如莫離初見他那般風華絕代:“說完了?”
莫離撇撇嘴,頭扭向一邊,不搭理他。
鬼見愁站起身,走向門邊:“好好休息,庸醫要去抓野味了,而且我本就是製毒之人。”
莫離的手指僵在空中,眨眨眼,就這麼完了?
“莫離,你有什麼放不下的事麼?”鬼見愁和莫離並肩坐在溪邊,秋風拂麵,吹亂了兩人的頭發。
莫離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往水裏一扔,水花蹦出水麵,激起幾圈漣漪。
“莫離,其實,有時候,你讓人很心疼。”鬼見愁站起身,拍拍莫離的肩膀,轉身上了馬車。
莫離不以為意地“切”一聲,一個大惡人沒事那麼多多愁善感的情緒幹嘛。他抓起一把石子往水裏一扔,“咚咚”幾聲後沒了一點聲息。
放不下的事?
莫離一直介意自己是個沒有娘的孩子,莫其凡一人既當爹又當娘,但難免有了疏漏。莫離內心是有自卑的,對於莫其凡和葉隨塵的過去,他可以不聞不問,卻無法不去介意娘親是誰。越是如此,越是無法坦誠與葉孤瀾的感情,他不願步上莫其凡的後塵。
他放不下的,是屬於莫其凡和葉孤瀾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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