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4 更新時間:16-04-09 15:49
我知道我是在做夢,但我拚命掙紮還是無法醒過來。
忘記是什麼時候進化出來的這種功能了,大概是因為噩夢纏身太多年,大腦默默的產生了這樣的反抗手段。
黑黢黢的山巒,層巒疊嶂,寸草不生。高聳的山崖隻有狹窄的縫隙可以看到一線暗沉沉的天空,深沉而壓抑。
在這惡劣到蟲豸不生的環境裏,我獨自一人在黑夜裏遊蕩。
長發,紅裙,十五歲時候的模樣。
詭黠的月光照在我赤裸的雙足上,反射出白慘慘的光。
我不知道夢裏的我為什麼在這裏,也不知道夢裏的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隻想趕緊醒過來。因為黑發紅裙被荒山的怪風一吹,露出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臉上的表情陰森恐怖,我在夢裏都要被我自己這猙獰的樣子嚇醒。
我心心念念的勸夢裏十五歲的我趕緊消失,讓我從噩夢中趕緊醒過來。我知道如果現在不醒,接下來一定是更恐怖的情節,堪比美劇走血腥路線的恐怖片。但她隻低下頭翻著眼白看著我,就像恐怖片中的貞子從黑發縫隙中盯著屏幕一樣,而我的眼睛就是拍攝恐怖片的攝像機。她惡狠狠地看了我半晌,忽然詭異地一笑,轉頭走入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過了片刻,她又重新走了出來。這一次,她高高舉起了右手,手裏是一把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
我阻止不了她,眼睜睜看著她猛然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她就那麼翻著白眼仁看著我,嘴角帶著森森的笑意,一刀接著一刀,不停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她蒼白的赤裸雙足。她的嘴角溢出了血液,雙眼也慢慢滲出了鮮血,然後是鼻孔,耳朵……
之後,她忽然扔掉了匕首,雙手開始往破破爛爛的胸膛裏掏。她用力地掏,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無聲呐喊,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被她捧在了手心裏!
她快意地大笑起來,捧起我的心髒,送給我!
我猛然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
渾身大汗淋漓!
我喘著粗氣,神智還陷在剛才的夢裏沒有出來,就聽見臥室的門把手輕輕動了!我瞬間汗毛直豎,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我恐懼地把自己縮在被子裏,腦海裏快速琢磨手邊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臨時作為武器使用!
門把手還在輕輕的轉動,吱嘎,吱嘎,吱嘎……在這噩夢初醒,氣氛極其怪異的夜裏,聽起來簡直震耳欲聾!
我的精神越來越緊張,忽然想起手機就在床頭櫃上!我連忙抓起來,手忙腳亂地開了屏幕鎖,顫抖著手指按了110,正準備接通。關鍵時刻,臥室門被推開了!
我頭皮一炸,用盡全力尖叫了出來,手機竟然被我甩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我腦海裏隻剩下這兩個字無限循環播放中!
開門的人顯然也被我嚇了一跳,迅速竄過來跳上床捂住我的嘴。我能感覺到他那強壯的胸膛和鐵鉗般的大手,腦海中循環播放的內容又閃過幾個字:明日報紙頭條《心理谘詢師雷伊被入室並遭殘忍奸殺!》。
“夠了,別喊了!”我聽到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壓低了嗓子傳來。
我繼續掙紮。
“我是孟海洋!”那人急了,提高了嗓音說道。
我驟然停止了尖叫。
孟海洋見我放鬆了下來,也放開了捂住我嘴巴的雙手。
我迅速按下床頭臥室燈的開關,果然,孟海洋那張欠扁的臉正一臉無奈的望著我。
我下意識地捂住胸口:“你怎麼在我家!”
孟海洋大長腿直接邁下床,叉著腰站在我對麵:“大姐,你昨晚幹了什麼好事你自己都忘了嗎?昨天晚上你和小葉子都喝的跟一灘爛泥一樣,打電話讓我接你們回家,之後你就不省人事了。我好不容易問出來小葉子男友的電話號碼,打電話讓他接她回去,之後我親自送你回來。回家以後,你又哭又鬧不讓我走,還吐了我一身,一直鬧騰到淩晨兩點多。我全身衣服都放你洗衣機洗了,一時半會沒烘幹,又不放心你,幹脆就在你家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誰知道剛睡著,又被你喊醒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剛才喊叫的很大聲。”
我頭疼的厲害,忙扶住床頭,才想起來昨晚我的確喝多了。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看看隻裹了一條大浴巾的孟海洋,又看了看我我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我的睡衣!
我立刻瞪著孟海洋,孟海洋馬上舉起了雙手:“你衣服也全都吐髒了,你這種有潔癖的人,不換下來怎麼睡覺!再說我隻換掉了你的外套,裏麵貼身的衣服都沒有碰!再說,“他上下打量我一下,比劃了比劃,”你這身材相貌根本不符合我的審美觀,我才不會碰你好不好!”
我直接把枕頭扔到了他臉上。
看看時間,已經到淩晨四點多了。
我呼出一口氣,揉著眉棱骨疲憊地說:“孟海洋,斷頭案不解決,我還會持續做噩夢的。”我是一個特別容易受到精神暗示的人,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理有多脆弱。
孟海洋攤攤手:“我問過我那個朋友了,他說案情不能透露太多,隻跟我說死者是被暴力肢解的,除了頭可能是被野狗之類的不知道從哪裏叼了出來之外,其餘的四肢軀幹和內髒大部分都在附近下水道裏找到了。肢解的方式簡單粗暴,凶手可能並不具備相關的生理知識,當然也有可能為了掩飾身份,假裝不懂人體解剖學。初步判定凶手是男性,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我隻想知道,為什麼我的銀鉤青花瓷珠子耳環會掉在現場。
要麼我認識死者,這一點已經基本被排除了。要麼,我認識凶手,是凶手從我這裏拿走了耳環,之後遺留在了凶案現場。是故意,還是無意,無法判斷。
再有一個可能,是有人偷走了我的耳環,之後又很巧合的曾經出現在凶案現場,又更巧合地把耳環丟在了那裏。我不相信這麼多巧合會遇到一起,也不相信有人入室盜竊隻偷走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東西。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遺留耳環是凶手的傑作,而凶手,一定和我有莫大的關係,至少一定是我身邊很親近的人!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由得開始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孟海洋。孟海洋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我則一邊思索,一邊繞著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凶手是男性,能暴力肢解屍體並拋屍,一定是身強力壯,心理素質超強。能接近我並拿走我的東西留在凶案現場,那麼一定和我的關係很近,至少要知道我家在哪,還能進出我家。凶手這樣做的意圖,一定是試圖要陷害我,那麼就一定和我有仇!綜上所述,真相隻有一個!”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氣沉丹田,聲如洪鍾的大喊了一聲,擺出柯南的pose,伸手指向了孟海洋。
他嗤笑一聲,拍開我的手:“無聊,再睡一會吧。我會找機會再打聽一下案件的進展,這種事急不來的。”
他返身出了臥室,我也倒在床上,攤成一個大字。
玩笑歸玩笑,我知道孟海洋不大可能會是凶手。我越想越覺得我的思路是沒錯的,但我實在找不到第二個符合這些條件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把我推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然而我一向秉承睡一覺海闊天空的原則,想不通的事情就睡醒了再想,所以,我果斷倒頭又睡了。作為一個每天為了衣食住行四處奔波的小市民,我沒辦法任性地熬夜之後丟下我的谘客不管。好在之後的三個小時裏沒有再做惡夢,多少也算養了養精神。
孟海洋把我送到公司樓下就開著他的瑪莎拉蒂絕塵而去,我剛要上樓,看到了正朝樓門口走來的小葉子。
小葉子和我一樣化了淡妝好歹遮掩住昨晚的頹廢,我們相跟著上了樓。
到了谘詢室,小葉子才對我詭秘地一笑:“雷伊老師,我看到孟海洋送你來上班了。昨晚,你們兩個……”她朝我擠眉弄眼,曖昧地比劃了一個很猥瑣的手勢。
我不屑地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他不是我的菜。”
小葉子老氣橫秋地搖搖頭:“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我沒心情回應她的打趣,想了半天,還是把手機裏死者的生活照調出來給她看:“你認識這個人嗎?”小葉子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或許我能從她那裏找到一些線索。
她接過去看了看,思索半天:“沒有印象啊。”
我拿回手機:“沒事了,工作吧。”
不是我的谘客,最起碼不是小葉子來谘詢室工作後所接待過的谘客。
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孟海洋,看是否能從他的朋友那裏打聽到關於死者的任何其他消息,比如死者的姓名,身份,家庭成員等等。直覺告訴我,我和死者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直接或間接的聯係。
我正要走進我自己的谘詢室,小葉子叫住了我:“雷伊老師,昨晚楊雲峰答應我,找時間過來一趟。”
我點點頭。
不管怎樣,至少他有了進一步的行動。如果他有心想要繼續和小葉子之間的關係,或者有心改變他和母親之間不健康的相處模式,對他和他的家庭來說都是莫大的好事。
我又忽然想到,趙秋霞的第二次谘詢時間,就在後天。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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