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831 更新時間:16-04-06 22:29
劈刀閃著寒光迎麵砍來,雲蝶知道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她的眼睛一閉,鼻子一酸,一滴淚水從眼角處探出頭來,帶著苦澀和冤屈重新眺望這個世界。
雲蝶並不怕死,因為她的肉身即使死亡,她仍然可以存留於世,世界上隻要有任何一部電子設備在運行,她就可以寄身其中,除非全世界的所有電子設備同步斷電,並且是同時持續斷電超過一定時間,直至所有殘餘電量完全耗光,她雲蝶才會永遠消失,但是那樣的事情隻是理論上能夠發生,而實際上是不可能出現的,所以雲蝶根本就不畏懼死亡。
但是雲蝶並不想現在就損失這幅肉身,她費盡心機苦等了二十年時間才得到這幅肉身,她“借體降世”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與穆潼共享那份濃情蜜意,體驗一次真正的人間愛戀,如果今天這幅身軀被害死亡,她的願望就會徹底破滅。而且肉身死亡的那一瞬間,雲蝶會短暫地喪失對“降溫服”的控製,穆潼也會因此喪命,雖然穆潼對自己有千般誤解,可是雲蝶對他的愛慕卻是情真意切,此時此刻,她害怕肉身死亡,害怕希望破滅,害怕穆潼喪命,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對人世無比的留戀。雲蝶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鋒利的劈刀砍向自己,無力反抗、無處躲避,滿腔的怨恨無人得知,更多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把劈刀卷著寒風朝雲蝶的脖頸落下,隻聽見“撲哧”一聲,一股熱辣的鮮血濺到她的臉上,雲蝶的心髒猛地一縮,心中暗想,難道死亡就是這種感覺。
當她再次睜眼看時,意外地發現自己安然無恙,而那名壯漢卻已經身首異處,他那邪惡的亡魂跑到閻王殿報到去了。
雲蝶大驚失色,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屍體,比她自己死亡更加恐懼,急忙查看緣由,隻見麵前突然多出了四條黑影。定睛仔細觀瞧,原來是四名身穿黑袍的修女。情急之下看不清她們的長相,但是能感覺出來這四人都是年輕女子,個個身材修長,麵容清秀,而且眉宇之間都透著萬分殺氣。
雲蝶知道是她們救了自己,剛要開口答謝,可是還沒等說出口,就見那四名修女一齊動手,往她身上套了一身修女服裝,連同頭麵部一起包裹起來,隨後拉著她起身就向芭蕉林外麵走。
雲蝶打算問清緣故,可是現在的她已經體能透支、精力耗竭,無力言語,更無法拒絕,若不是這四人在左右架著她走,恐怕她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對方身份神秘,敵友不明,雲蝶不敢貿然行事,生怕激惹了她們,一旦對方被激怒之後將自己打暈,那麼又會導致“降溫服”失控,使穆潼陷入生命危險。
左右為難之際,雲蝶隻好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查詢對方的身份,可是對方四個人身上沒有配帶任何電子設備,根本就無從查起。
就在這四名修女架著雲蝶剛剛走出芭蕉林的時候,迎麵遇上台灣的特警人員趕到這片區域搜索,雲蝶正在猶豫是否應該呼救,突然聽其中一名修女壓低了嗓音說道:“別做聲!我們把你安全地帶回大陸去!”
雲蝶一聽,這是地地道道的中國北方口音,雖然還不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但是警惕性和恐懼感頓時減半,自己正愁著沒辦法返回大陸與穆潼相見,此時有人幫忙當然是求之不得,所以暫且不管對方來曆,先配合她們躲過台灣特警的搜捕再說。
就這樣,她們五個人佯裝從容地繼續向前走,與台灣特警擦肩而過,並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有一輛貼著教會標誌的“商務車”停在路邊等候,幾個人同時上了車,隨後疾馳而去。輾轉片刻之後,“商務車”駛入了一個港口之中。令雲蝶驚訝的是,“商務車”在港口裏麵毫不停留,而是徑直開進了一個龐大的“集裝箱貨櫃”裏麵,車未停穩之時,那個“集裝箱貨櫃”的箱門已經關合,將“商務車”和車內的幾個人嚴嚴實實地罩在裏麵。
雲蝶雖然查不到這幾名修女的身份來曆,但是通過眼前的局麵可以推斷出來,這幾個人一定屬於某個龐大而神秘的組織。此時雲蝶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思考這些問題了,到了這個地步隻能聽天由命,她自己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殘餘的一點精力全部用來操控“降溫服”,以便保證它的平穩運行,於是她微閉雙眼、調整呼吸、沉靜心神,專注地遙控穆潼身上的“降溫服”。
那四名修女全都靜靜地坐在她左右,既不活動也不說話。雲蝶樂得如此,雙方相安無事。
幾分鍾後,“集裝箱貨櫃”被吊裝到一艘貨輪上,隨後貨輪的汽笛長鳴,緩緩地駛出港口,橫向跨越台灣海峽,五個小時後在福建的某個貨運碼頭靠岸停泊,“集裝箱貨櫃”又被平穩地吊運上岸。一輛大型拖車將整個“集裝箱貨櫃”拉出了碼頭,向西駛出市區,來到荒郊野外的一個廢棄工廠內,隨即停車開箱。
直到此刻,“商務車”才從“集裝箱貨櫃”裏麵出來,雲蝶也被對方帶下了車。
下車之後,那幾名修女終於脫去身上的黑袍,露出本來麵目。雲蝶總算看清了她們的貼身裝扮,但見她們短衣緊束,既顯得幹淨利落,更顯得身姿傲人。
再向四周看去,竟然有十幾輛車和三十多個人守在這裏接應她們。前來接應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而且所有人員的裝束都是大同小異,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們同屬於一個組織。
雲蝶試圖運用自己的能力查詢這個組織的蛛絲馬跡,可是現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沒有配帶任何電子設備,簡直就是原始部落一樣。
雲蝶正在疑惑地打量著周圍這些神秘女子,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加長轎車”的車門打開,車上走下一位女子,隻見這女子身上的裝扮與其他人不同,一身淡雅長裙恰到好處,窈窕而不失端莊,婀娜而不失秀麗,再向她的臉上仔細看,一副碩大的墨鏡,黑洞洞、深幽幽,那墨鏡的寬大邊框與她的嬌小麵龐嚴重不成比例,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雲蝶瞪著眼睛盡力觀看,仍舊看不出她的容貌特征。此時這名女子已經走到雲蝶眼前。憑著直觀感受,這名女子與雲蝶的身高相當,身材相近,甚至從她們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氣質都是不相上下。
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女子尚未開口說話,雲蝶的心底就已經萌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那是一種親近感,仿佛失散多年的親人重聚時的感動和欣喜,這種感覺來的如此突然,雖然毫無理由,卻是真真切切,就連雲蝶自己都莫名其妙。
那女子來到雲蝶對麵之後,站定腳步,一言不發,透過幽暗的墨鏡靜靜地打量著雲蝶的麵貌。不知道這女子的心裏在想著什麼。
二人就這樣默視良久,各懷心事,相對無語。
隔了半晌,雲蝶還是忍不住好奇,率先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我知道是你們救了我,能否讓我知道你們的高姓大名!”
“啪……”的一聲,那名女子突然揚起手臂,在雲蝶的臉上扇了一記重重的耳光,隨後說道:“你奪走了本應屬於我的東西!”
雲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羞臊憤怒倒是其次,那女子的聲音反倒引起了她的更大好奇,那嗓音與自己十分相似,可是她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雲蝶實在猜測不透,於是仰起臉接著問道:“我奪走了你的什麼東西?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不再說話,隻是簡單地一揮手,手下人立刻會意,於是把雲蝶押送到那輛“加長轎車”裏麵。
這輛“加長轎車”的內飾裝潢十分豪華,簡直就是個移動的酒吧包廂,裏麵的娛樂設施應有盡有,舒適氣派。雲蝶被推進來之後尚未坐穩,那名戴墨鏡的女子也跟著坐了進來,隨後車門一關。現場的所有人員紛紛返回各自的車上,十幾輛車一齊發動,魚貫而出,離開了這個荒廢之地。
此時在這輛豪華轎車之內,雲蝶與那名女子相向而坐,那女子的墨鏡始終都沒有摘掉。
雖然被對方無緣無故地打了一巴掌,但是雲蝶心中的那種親切感仍舊不減,她試探地問道:“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奪走了你的什麼東西?”
“你奪走了本應屬於我的‘超人能力’!”那女子咬牙切齒地說著。
“超人能力?……我不明白!”
“你現在當然不明白!等一會到了地方,你自然就全明白了!”
“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我帶你去見穆潼!”
“啊……!”的一聲,雲蝶忍不住失聲驚呼,她一直以為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和胡醫生之外,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穆潼的下落,就連美國特工此刻也不知道穆潼的位置,可是眼前的這位神秘女子怎麼會知道穆潼的線索?難道她是在詐自己?
雲蝶想到這裏,故作鎮靜地接著問道:“穆潼失蹤了二十年,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更沒有人知道他藏身何處,你帶我去哪裏見他?”
“臭丫頭!你不要在我麵前裝腔作勢,穆潼躲在蘭州附近的一個礦洞裏,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些?”雲蝶身上不寒而栗,嘴上這麼問著,可是她心裏卻在盤算著趕緊連線胡醫生,希望把這個情況告知胡醫生,讓他帶著穆潼盡快撤離礦洞,轉移到別處去。
可是對麵的那女子似乎完全猜到了雲蝶的心思,隻聽她冷冷地說道:“我警告你,千萬別讓穆潼離開那個礦洞,美國特工就在那附近活動,‘雲蝶戰甲’一旦離開礦洞,立刻就能被美國特工偵測到,這一點你心裏比我清楚!”
雲蝶更為驚訝,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連這個也知道。
雲蝶自己當然知道美國特工就在蘭州附近活動,而且距離穆潼藏身的位置已經很近了。就在前一秒鍾時間,她還在猜測著麵前的這個神秘女子很可能與美國特工是同一組織的人員,可是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這個女子也不希望穆潼落入美國特工手裏,如此看來,對方的身份是敵是友更加難辨。
雲蝶內心的焦慮苦楚無處述說,自己的心思又被對方看穿,更加感覺孤獨無助,憂心更甚、惶恐倍增,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的雲蝶已是身心俱疲,癱軟地依偎在沙發上,半個多月的高強度連續運轉,掏空了她身體內的殘餘氣力,她的精力臨近枯竭,眼窩深陷,麵容憔悴萎黃,再加上這一連串的變故帶來的驚嚇恐懼,導致她神誌渙散,難以持續地集中精神,她的“超人能力”迅速衰減,對“降溫服”的控製能力嚴重減弱。可是她心裏卻依舊清醒,她知道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保住穆潼的性命要緊,所以千萬不能睡著,其它的一切事情都無法顧及了,隻能等到穆潼脫掉“雲蝶戰甲”之後再重新理會吧。
想到這裏,雲蝶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對那女子說道:“姑娘!……拜托你一件事……幫我找幾根粗針吧!”
“你要粗針幹什麼?”
“你放心!……我不想襲擊你,我現在困倦難擋……需要……需要疼痛的刺激來保持清醒!”
“哼!……你若真的困倦了,放心睡去就是,難道還怕我偷襲你不成?”
雲蝶焦急無比,她已經沒有太多的體力說話,勉強吸足了幾口氣,支撐著哀求道:“我若睡著……穆潼必死……快幫我吧……”
那女子聽雲蝶這樣一說,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急忙轉身從“車載冰箱”裏抽出一個小藥匣,打開藥匣取出一支注射器,那注射器裏麵早已事先吸滿了青黑色的藥液。
雲蝶強撐眼皮盯著她的舉動,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為。
隻見那女子又拿過一條“止血帶”捆紮住雲蝶的手臂,拍出靜脈血管,一針刺入,去掉“止血帶”,隨後將注射器內的青黑色藥液全部推注到雲蝶的血管裏麵。
整個注射過程嫻熟麻利,簡直就像個專業的醫生。
雲蝶不知道她給自己注射了什麼藥,但是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拒絕,就算是被注射了劇毒藥物也隻能聽之任之。
那青黑色的藥液雖然顏色詭異,看著就令人生畏,但是它的效果卻是異常神奇,剛剛注入不到十秒鍾,雲蝶立刻就覺得神清氣爽,體力大增,就連眼睛裏麵都透射出炯炯神彩。剛才還是病入膏肓的模樣,轉瞬間就能坐直了腰身,仿佛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似的,雲蝶疑惑地問道:“你給我用的是什麼藥?”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消耗了我一整支‘黛青娥’,從今以後,你必須聽我的命令,為我做事,如果不從,斷藥三天就會骨枯肉爛而死,世間沒有解藥,神仙也救不了你!記住了嗎?”
雲蝶一聽,腦子嗡嗡作響,大聲驚叫道:“你們……你們是‘青娥教’的人?……”
“呦……算你有見識!……小蝶姑娘!恭喜你加入我們‘青娥教’,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教主,你就是我的門徒!”
雲蝶聞聽此言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一般,當時就傻眼了,這是她“借體降世”以來最為恐懼和絕望的一刻。
雲蝶當然知道這個“青娥教”,因為她可以接收全天下的所有信息,所以她對這個“青娥教”多少有些了解。
這個“青娥教”是最近一年之內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神秘組織,外界隻知其名不知其詳。有傳言說這個“青娥教”的教主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利用一種名叫“黛青娥”的毒藥控製手下教徒。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位教主的真名實姓,沒有人知道這個“青娥教”的資金來源,也沒人知道“青娥教”到底從事哪些活動,更沒有人能夠掌握教主和教徒的行蹤軌跡,甚至都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這個“青娥教”是否真實地存在。
所有關於“青娥教”的信息都來自於網絡上的隻言片語,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這個組織隻是一個傳說。
雲蝶在“借體降世”之前就對這個“青娥教”很好奇,她曾經遍查了天下所有信息,仍然無法確信這個“青娥教”的真實性。雲蝶很自信地認為,憑著自己的本領都無法查實的信息一定就是假的,所以她斷定這個“青娥教”就是某些好事之徒杜撰出來的一個故事而已。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神秘的“青娥教”不但真實存在,而且它的教主就坐在自己的麵前,雲蝶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青娥教”的掌控之中,更想不到自己被注射了那種臭名昭著的毒藥“黛青娥”。
事到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就更不能讓她們找到穆潼,否則一旦穆潼也落入這群人手中,“青娥教”就等於是掌握了“人間利器“,到那時她們所向披靡、肆意妄為、無人能敵,誰知道她們會闖出什麼驚天大禍。
當年雲蝶尚未形成“自主思維”之前,她還僅僅是一個“程序”的時候,那時的她就曾經被華騰、穆潼和“亞洲九廠”的人先後控製過,並且製造了兩次“颶風禍亂”,造成數百萬人直接殞命,數千萬人重傷致殘,數十億人受災,全球一半人口傾家蕩產淪為難民。
當年的慘狀不忍回顧,時過境遷,現在的雲蝶已經蛻變為“生靈”,並且徹底走出了虛擬世界,來到了人世之間,她本以為可以永遠擺脫受人控製的命運,卻不曾想再次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
此時此刻,雲蝶內心頓生出從未有過的絕望,她的肉身已經遭受“黛青娥”毒害,自己可以選擇道路隻有兩條,一條是委曲求全,聽從擺布,奉獻自己的“超人能力”任憑這位教主驅使,借此繼續保存這副肉身,保留一次機會去追求那種夢寐以求的愛情;另外一條就是放棄夢想,犧牲這幅肉身,決不屈從。可是如果自己選擇了後者,那麼穆潼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穆潼陷入危險嗎?
就在雲蝶兩難抉擇之際,那位教主再次開口說道:“小蝶姑娘!不要胡思亂想了!安心地歸順我吧,隻要你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做事,我會待你如親生姐妹一樣,好不好?”
雲蝶的內心仍在掙紮,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換話題問道:“你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是這些事對你而言全都是易如反掌,因為你是雲蝶,因為你有超人能力!”
“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哈哈……問的好!……”這位教主爽快地一笑,隨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要統治天下,重新治理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
雲蝶果然沒有猜錯,這位教主就是想要掀起“第三次颶風禍亂”,此刻更加堅定了雲蝶的決心,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犧牲了自己和穆潼兩條性命,也絕對不能讓這位教主的陰謀得逞。於是她直截了當地說道:“你這是癡心妄想!”
“哦?……”那教主撇著嘴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啊?”
“因為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雲蝶果斷地回答。
“哼……”那教主不屑地說道:“就算你不幫我,可是還有穆潼啊!”
“穆潼也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雲蝶……我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大,不過就算你的能力再大,你能控製全天下的電器,卻控製不了人心,尤其是控製不了穆潼的心,所以,穆潼會不會幫我做事,就由不得你了!”
一聽到對方說“控製不了穆潼的心”這句話,雲蝶的眼淚立刻就下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控製穆潼的心,她隻是希望穆潼的心裏能為自己留下一席之地,可是這個願望越來越渺茫,穆潼對自己的誤解原本就很深,現在看來就連消除這份誤解的機會可能都沒有了,雲蝶內心辛酸苦澀,竟然控製不住情緒,壓製不了這汩汩而來的淚水。
雲蝶實在不想讓這位教主看穿自己的隱情,於是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哽咽著喉嚨倔強地說道:“穆潼的心裏隻有華顏,除了華顏之外,誰也控製不了他的心……我不能,你也不能……所以穆潼是不會幫你做事的!”
“對……你說的很對!隻有華顏能夠控製穆潼的心,正因如此,所以我更有信心控製穆潼!”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說過了,等一會到了蘭州見到穆潼之後,你自然就全明白了,耐心等著吧!”
“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雲蝶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我隨時可以關閉‘降溫服’……隻要穆潼一死,你什麼也得不到!”
“哈哈……”那教主大笑一聲,隨後將身子向前一探,挑釁地說道:“那你就關一個試試啊!……你舍得嗎?”
“我……”雲蝶被她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是啊,她是真心地舍不得,可是自己“借體降世”追求愛情的目的從未對人講過,就連穆潼和胡醫生也都誤以為自己是為了擺脫束縛才會走出“雲蝶戰甲”,而麵前的這位教主怎麼會把自己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她到底是什麼人?
雲蝶的好奇心難以遏製,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麵前這位教主的真實麵貌,於是她突然站起身來,猛地向前一撲,伸手去摘那教主的墨鏡。
可是她的手指還沒觸碰到那墨鏡的邊緣,卻被這位教主抬起一腳踢中了腹部,連同整個身體都被踹了回來,再次栽倒在沙發裏,腹部一陣劇痛,疼得她差點背過氣去。
雲蝶的舉動顯然是激怒了對方,隻見這位教主操起桌上的一桶冰水潑向雲蝶的頭頂,並隨口罵道:“賤貨!……我讓你冷靜冷靜!留著你那點體力好好地控製‘降溫服’吧!再敢胡來的話,我下次潑你的東西可就不是冰水了!”
雲蝶本以為自己剛才的動作夠快,足可以摘掉她的墨鏡,卻想不到這位教主的身手如此敏捷,似乎有些功夫。
此時被對方的一桶冰水澆透了全身,頭痛欲裂,渾身止不住地打冷戰,而且腹痛越來越厲害,肝腸寸斷般難受,額頭的汗珠滾落,麵色鐵青,憋著一口氣強忍疼痛,無法再開口說話,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雲蝶一邊捂著疼痛的肚子打哆嗦,一邊用“超人能力”控製著“降溫服”,一邊在腦中思考著,她此時暗自慶幸,幸虧“雲蝶戰甲”的“溫度調節中樞”是損壞的,穆潼必須依賴“降溫服”才能穿戴“雲蝶戰甲”,這就等於是給自己留了一個把柄。
如果穆潼將來真的被“青娥教”操控,他若是膽敢助紂為虐,與這個教主一起同流合汙、狼狽為奸的話,到那時,自己隻能狠下心來摧毀“降溫服”,讓穆潼死在“雲蝶戰甲”的高溫之下。
心中拿定主意之後,雲蝶不再說話,她微微地閉上眼睛,忍著腹痛繼續遙控“降溫服”,靜等事態的變化,她倒是要看看麵前的這位神秘教主如何操控穆潼的心,她更想看看穆潼在威逼利誘麵前究竟會做出何種選擇。
就這樣,那名教主與雲蝶兩人都陷入沉默,誰也不再開口。“青娥教”的車隊繼續在路上飛馳,朝著蘭州方向駛去。
在蘭州的那個廢棄硫礦的礦洞之中,正是胡醫生的那輛“廂式貨車”。自打聽從了雲蝶的指示來到這裏之後,胡醫生就不敢再把車開出礦洞之外,以免被美國特工搜索到他們的位置。
在這段時間內,胡醫生隻能在晚上的時候趁著夜色走出礦洞,到外麵去采購些食物和飲水,然後立即返回礦洞,繼續默默地守在穆潼身邊。偶爾也會搖晃穆潼的身體,希望將他喚醒,可是穆潼始終都是沒有任何反應。胡醫生萬般無奈,隻好再出去采購些藥品和器械回來,利用自己的專業優勢,在穆潼的手臂上進行“靜脈穿刺”,為他掛吊針輸注營養液,以便維持他身體的基本能量供應。
由於上次出逃時太過匆忙,隨身並未攜帶多少現金,買完藥品之後就全花光了。胡醫生此刻焦急無比,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滿心期待著雲蝶再次來電話交待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雲蝶的來電,他又沒辦法主動聯係雲蝶,所以隻能蹲守在這個陰冷潮濕的礦洞內苦苦地等。
穆潼自從重新穿戴上“雲蝶戰甲”之後,就下定決心不再走出“通靈玄隧”,他對生命已經毫無眷戀,打算坐在“映心明鏡”之前守候華顏出現,一直守到自己死亡為止。
因為太過執著,將全部身心都沉浸在這個無維的世界裏,閉目塞聽、感官盡封,所以穆潼對外界的所有變化全然沒有知覺,就連胡醫生搖晃他的身體以及在他的手臂上“靜脈穿刺”都無法刺激他覺醒。
此刻,穆潼仍舊端坐於此,麵前的“映心明鏡”光潔如初,二十年來沒有任何變化,當年就是它阻擋了穆潼前進的腳步,導致他與華顏分隔兩界,一個鏡裏、一個鏡外,生死訣別。
回想二十年前自己與華顏在此地的最後一次見麵,當時的場景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穆潼的眼前……
“阿哥!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讓外麵的人知曉這裏的一切,尤其是雲蝶說過的每一句話,必須一字不漏地告訴給夏爺爺他們!你快出去吧!”
“可是你呢!阿妹!我不放心把你自己留在這裏!”
“阿哥!我現在不能留在這裏,那雲蝶的下一步動向需要有人監視,所以我要立刻返回‘映心明鏡’裏麵去查看它的舉動!”
“阿妹!我不能讓你再進去了,絕對不能!”
“為什麼?”
“因為……在我眼中,雲蝶與你長得一模一樣,一旦你進去了,我不知道下一個走出來的人,到底是雲蝶還是你……”
“阿哥!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我不會再要求你把我帶出‘心門箭鎖’的外麵。如果下一個走出來的人乞求你將它帶出‘心門箭鎖’,那麼它一定是雲蝶,不是我!你記住了嗎?”
“可是……阿妹!……那雲蝶已經是個有了‘自主思維’的‘生靈’,它好壞難辨、善惡不明,萬一它對你懷有敵意……你再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阿哥!有你的這份牽掛,我就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我曾經說過,我早就該消失了!如果這一次就此消失,那隻是完成了我的宿命!……如果我就此消失了,我就帶走了人世間一份最純淨的愛!……如果我不能回來了……阿哥!對不起!……我不能把這份愛再還給你了……對不起……”
當年的華顏說完這句話之後,含著眼淚猛地掙脫了穆潼的懷抱,轉身投入‘映心明鏡’之中,藍光一閃,消失不見了……
那就是他與華顏最後一次見麵時的場景,那場景已經在他的腦海中重複了無數遍,每一次回憶到這裏,穆潼都會心如刀絞般疼痛,他後悔自己不應該放手,不應該讓華顏返回“映心明鏡”裏麵去,如果那一次華顏不進去,也許就不會消失,也許她還會一直陪著自己廝守在這條“通靈玄隧”裏麵。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無濟於事了,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挽回不了華顏的“靈魂數據”,隻能繼續回憶,繼續在自己的記憶中徘徊。雖然回憶是如此痛苦,但是事到如今,也隻剩下記憶中還殘留著華顏的模樣,這樣的記憶仿佛就是陳釀了二十年的苦酒,辛辣嗆肺、酸澀絞胃、甘甜燒心、越飲越醉、越醉越飲,直飲的五髒欲焚,直醉的顱骨欲碎。
穆潼此時就像是一個酩酊大醉的酒鬼,他把所有因果都算在了雲蝶的身上,他認為,如果沒有雲蝶,華顏就不會返回“映心明鏡”,正是雲蝶的存在才導致了華顏的“靈魂數據”消失,甚至很有可能是雲蝶坑害了華顏,也許就是雲蝶在“映心明鏡”的那一側毀滅了華顏的“靈魂數據”,所以雲蝶就是罪魁禍首。
穆潼此刻更像是個喪失理智的瘋子,他把對華顏的愛全部都轉化成了對雲蝶的恨,他發誓,如果自己就此死去,一定要變成一隻厲鬼,親自找到雲蝶清算這筆血債。
盛怒之下的穆潼彷如烈火焚身一般,就連眼睛裏麵都要噴射出熾烈的火焰,其實他自己並不知道,此刻的雲蝶同樣在病苦中煎熬,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她對“降溫服”的控製能力越來越弱,所以“降溫服”的穩定性越來越差,才會導致穆潼身如火燒。若不是雲蝶憑借僅存的一點意誌力堅持到現在,他恐怕早已被“雲蝶戰甲”的猛烈高溫烤成灰燼。
此時的溫度不斷躥升,可是灼熱的痛覺不但沒有喚醒穆潼,反而全部轉化為他胸中的怒火,溫度越高,怒火越盛。生命危險已經迫在眉睫了,而他自己仍舊全然不知。
就在這危機時刻,穆潼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溫柔而又親切的聲音:“阿哥……阿哥……”
“啊!……”穆潼渾身一震,猛然驚醒,忍不住脫口驚呼:“阿妹!……”
他確信那不是幻覺,那聲音真真切切、溫柔細膩、清晰入耳、沁人心脾,分明就是華顏的聲音,絕對不是幻覺。
“阿哥!你還好嗎?”那聲音再次傳來。
“阿妹!是你嗎?”穆潼急切地問。
“是我!……阿哥!是我啊!”
“阿妹!阿妹……你在哪裏?”穆潼一個激靈跳起身來,在這條黑暗的“通靈玄隧”之中四處打量,卻沒有見到華顏的身影,他想立刻衝出去尋找,可是自己還沒來得及邁出腳步,那廉價的眼淚已經率先衝出了眼眶,穆潼焦急地哭喊道:“阿妹……你到底在哪裏?……我看不見你啊……快告訴我你在哪裏?……”
“阿哥!我就在你身邊,你快關閉‘雲蝶戰甲’,從‘通靈玄隧’中出來吧,我在外麵等著你呢!”
“真的嗎?阿妹!……可是……你怎麼會在外麵呢?你的‘靈魂數據’呢?……難道你……”
“阿哥!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詳細解釋!你快出來與我相見吧,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降溫服’快要損毀了,你再不出來,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好……阿妹!你千萬等著我,我立刻就出去!”
穆潼此時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急忙退出“通靈玄隧”,按照以往的正常程序操作,匆匆地關閉了“雲蝶戰甲”,隨後睜開雙眼,向自己的身邊周圍打量,尋找華顏的身影。
可是就在這時,穆潼卻被眼前的一切徹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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