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7 更新時間：15-04-15 14:53
回到自己的小院時，福氣早已將飯菜端上桌，蘇子衿坐下後便吩咐福氣將門帶上，獨自一人坐在桌子邊看著滿桌的菜發呆，腦海裏閃過很多事物，想起曾經在書房裏溫婉的母親握著自己的手，教自己寫名字；想起姐姐曾經是那樣明媚動人的好女子，笑稱今生隻嫁最稱心的男兒；想起曾經。。。然後心生感歎，一切美好的曾經，真仿佛是一隻飛鳥，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就再也尋不到蹤跡了。蘇子衿有些心力憔悴，卻又絕不甘心就這樣做父親的傀儡，靈光一現，他忽然想到，衛恪每年都去全國各地查看商行賬目，每次回來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自己，還有那些說都說不完的瑰麗風景和奇人異事，這讓從小就沒離開過盛京的蘇子衿尤為羨慕，眼下這個一團糟的情況，還不如就當做一個契機，跟隨衛恪一同去東紇，剛好可以出去散散心什麼的，一來不用順從父親的意願去娶那勞什子將軍的女兒，二來可以出去見識見識大齊的大好山河，何樂而不為呢。有了這個想法，蘇子衿仿佛突然來勁了，抄起筷子來大口吃飯，心裏卻是仔細盤算著怎樣才能說服衛恪帶自己一起去。
待蘇子衿風卷殘雲的吃了晚飯，坐在小院的躺椅上用了些水果，之後跳回房間心花怒放的沐浴更衣，然便早早的爬上床休息了，心裏一會兒想著明日怎樣說服衛恪，一會兒又想自己即將踏上未知的征途，心裏又激動又緊張，竟是折騰了大半夜才入睡。第二日早早的就一骨碌爬起來，讓福氣套了馬，朝著恪王府殺去，仿佛片刻都等不及。蘇子衿到時，衛恪正在書房裏拿著本清單勾勾畫畫，才聽見蘇子衿的聲音，便又是無奈又是想笑的抬起頭看著他問道：
“怎的又回來了，這裏可是王府，說來就來啊。。。”
蘇子衿現下有求於人，當然是一副狗腿的樣子，趕緊站去衛恪身後，假模假樣的幫衛恪錘著肩膀，小心翼翼的問道：
“衛恪，你這次是要去哪兒的商行來著？”
衛恪不知道蘇子衿又在盤算什麼便回道：“去東紇，怎的？”
“能帶我一同去嗎？我長這麼大還從未出過盛京呢，你就帶我一同去吧。。。好衛恪。。。好王爺。。。帶上我吧。。。”蘇子衿滿臉希望的望著衛恪，如果給他一條左右搖晃的尾巴，儼然就是一隻哈巴狗的樣子。
衛恪一聽就連忙搖手道：“打住打住。。。你可別給本王添亂啊。你不是才與蘇大人言歸於好麼，應該趁熱打鐵好好鞏固父子二人的關係啊；再者說，你當本王是去遊山玩水嗎，盛京至東紇路途遙遠，且近日東紇邊境一帶是越來越不安寧，我去都尚且勉強，還帶你去！我看你還是好好在家裏當你的少爺吧，趕緊的回去啊，本王這兒還一大攤子事兒呢。。。”
蘇子衿看衛恪拒絕的有板有眼，心想這苦苦哀求估計是沒什麼用了，於是又繼續上演苦肉計，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對著衛恪道：“你當我是真想給你添麻煩嗎？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今日我回府去，我父親竟同我說，讓我娶了左繼遷的女兒，你說讓我娶那懦夫的女兒，我怎可能答應，這不才想出要跟你一同去東紇的主意來。所以你還是行行好，帶我走吧。”
衛恪聽過後抿著嘴沉吟了片刻，似在盤算著什麼，可又繼續堅持道：“其實想來你確實已到該娶妻的年紀了，雖然左將軍這次是打了敗仗，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過於執著。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你父親都這麼說了，你便更不應當與我去東紇了。”
蘇子衿看著衛恪還是堅決不動搖的拒絕自己，心想看來不使出殺手鐧是不行的了，旋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端來鼻子前輕嗅著淡淡茶香，眼睛微眯看著衛恪，一片悠然自得，似隻小狐狸，態度急轉故作輕鬆的說道：“是啊，留下也好。我父本就野心不小，這前腳才把姐姐送進宮去，後腳便想著與將軍府聯姻，這似乎是控製皇上掌握兵權的樣子啊，那病秧子皇帝我看也是生不出一兒半女來的，將來說不準他哪天駕崩了，皇上後繼無人，我父再來個什麼宮變，到時候你們衛家的王朝一朝陷落，你還當王爺？啊。。。這麼想想我留下娶親也沒什麼不好的。。。。你說是吧，王爺？哈哈哈哈哈哈。。。。”
衛恪聽著蘇子衿的造反言論，再看那人一張俊秀的臉非要扭曲著做出一副奸誣小人的模樣，額上頓時冒冷汗，眉頭也一抽一抽的，最終忍無可忍，抬手給了蘇子衿腦門一個爆栗，聽著蘇子衿吃痛的哼了一聲，才略微平衡些，看著蘇子衿氣急敗壞的模樣，哭笑不得道：“依你這麼說，本王帶你去東紇還救大齊於水火了，真是一派胡言啊。罷了罷了，本王五日後出發，你若不懼路途艱辛便一起來吧。”
蘇子衿一看這招奏效，立刻喜笑顏開。但也還沒忘了正事，正經問道：“衛恪，我還想問你呢，這東紇一帶有些什麼特產？我又可帶些什麼物事過去交易？因著我想我這次偷跑的話，想必就與我父徹底撕破臉了，我心本就不在朝堂，所以不做官也沒什麼緊要的，但若是斷了我的月銀，日後可就真是寸步難行了，我想著我以後可能就要過自給自足的日子了吧，所以你先與我說說，這幾日我也好有所準備。”
於是，衛恪便同蘇子衿說了好些東紇的物事。話說東紇自古便是軍事重地和經濟要塞，如今算是大齊東北之國門，北接朵圖，西臨羌夷，三國的商人常常聚在這裏交易各自的商品，所以去東紇做買賣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許多中原商人將中原盛產之物帶去，例如茶葉、漆器、香等，便可換回上等貂皮、千裏良駒、朵圖海珠等回中原來大賺一筆，而有時運氣好的話，直接可滿載黃金而歸。衛恪同蘇子衿說著去東紇的生財之道，聽的蘇子衿一愣一愣的，仿佛都看見一條鋪滿金銀的康莊大道就在不遠的前方。但東紇與諸多驍勇善戰的草原民族比鄰而立，所以朝廷常年派重兵把守，現下大齊積弱已久，且不說朵圖等部在那裏虎視眈眈，就馬匪都時常來犯，所以東紇也是個不太平之地，去東紇做買賣雖沒有刀尖舔血那麼驚險，卻也是波折重重的。這
蘇子衿得了衛恪的許諾，又聽了這許多振奮人心的生財之道，心裏喜滋滋的，回到府裏便開始盤算著，要怎樣多帶些貨物去東紇。就這麼一路心不在焉的走到正屋，抬頭看見管家和父親正商量著張羅什麼，下人們來來往往好不忙碌，
蘇父看見是蘇子衿回來，大步走出房門，一邊將手中的紅色禮單遞給蘇子衿一邊他問道：“子衿你去哪兒了？快來看看這份禮單，過幾日你同我一起去將軍府拜會左將軍，加之商量商量你和左小姐的婚事，你也來看看這些東西是否妥當。”蘇子衿突然靈光一現，何不假借準備禮物的名號，在自家庫房中挑選些精巧的玩意兒帶去，還省得自己破費，權當父親利用自己和姐姐的一點補償，
於是蘇子衿一本正經道：“父親，這本就是子衿自己娶妻，怎敢還勞煩父親費心，不若就請父親將此事交予孩兒來辦，也算是給孩兒的一點鍛煉吧。”
蘇父看蘇子衿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總算是有一些欣慰，覺得這不孝兒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再不與自己唱反調，於是慈愛的對蘇子衿說：“吾兒當真是長大了，那為父就交與你去辦。”
蘇子衿心裏一瞬間就樂開了花，接下來的幾日，蘇子衿就大大方方的往自家庫房裏挑些精美漆器、上等絲絹，金銀器皿、首飾和上好的茶葉等物，又用父親給他采辦彩禮的銀錢，到貢香坊采購了一批上等熏香和香具，還買了大量便宜的茶葉裝到放金銀器皿和漆器的箱子裏，防止長途跋涉馬車顛簸磕壞這些物品。然後將貨物每日陸陸續續運到恪王府，又怕人發現彩禮盒子裏其實空空如也，便將盒子裝滿石頭封好，總之工程浩大，且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隻苦了蘇子衿每日天還不亮就悄悄起來狸貓換太子。衛恪對於蘇子衿這麼做其實很是哭笑不得，幾乎不敢想象當蘇父發現這一切後會怎樣的暴跳如雷。
忙忙碌碌幾日，轉眼便到了與衛恪約定好的日子，這日蘇子衿一早起來照例用了早餐，然後便去見了姐姐，叮囑了蘇蓁許多事情，也算是個隱晦的告別，隨後回到屋子，便使喚福氣去城東買東西，自己則往後門溜出府去，馬都沒敢騎，就擔憂暴露行蹤，徒步直奔恪王府。才到王府門口便看見衛恪馬車、護衛浩浩蕩蕩一行人早已整裝待發，這時衛恪從馬車裏探出個頭來，見是蘇子衿來便招招手示意他上車去，蘇子衿坐上馬車，感覺著車軲轆一圈圈滾動著，駛過了自己熟悉的盛京，駛過了一條條街道，出了巍峨的城門，向著前方駛去，腦子裏恍恍惚惚，心裏充滿了對新生活的不知所措，卻又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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