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2 更新時間:15-04-30 14:52
一行十八人整裝出發,蘇子衿心中雖惦記著衛煊,卻又覺得自己畢竟是個大人了,也沒必要事事都要彙報給衛煊知道,於是繼續打馬跟上前麵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城去了。一隊人騎行至日落時分,向著莫拉河西北方向騎行,快至三國交界處才得令停下,這已是蘇子衿的極限了,將近一整日都在快馬疾馳中度過,每人帶的水和食物都有限,而且蘇子衿也研究了一番所謂發給每個人的口糧,其實不過是些肉幹和奶幹,看看也就飽了,一日下來竟是有些饑腸轆轆的。於是當蘇子衿跳下馬腳踩到地麵時,險些要站不穩,仿佛地麵還像是在馬背上那樣起伏波動著。從前雖然是在京城常常騎馬狩獵,但這樣嚴肅的急行軍還真是頭一次。蘇子衿本以為現在駐紮下來便可以稍作休息了,哪不知剛剛栓好馬就被安排去協同安營紮寨,幾人合力把簡易帳篷搭起來,另一些人被安排去河邊取水,忙活了一陣,然後才能圍坐在一起吃東西。方才在勞作也就不覺得,此刻靜下來才發覺草原的風已經把溫度刮得很低,蘇子衿現下真是饑寒交迫,抬頭看著還算一點點熱源的太陽已西沉一半有餘,心裏除了不舍再無其他情趣,全然尋不到那日同衛煊在莫拉河看日落的興致,而且由於這支十八人的小隊此時已經算是深入巡邏,所以並不敢生火取暖,隻能靠大家擠得近些來取暖。而奔波了一天,蘇子衿現在看著什麼都是珍饈美食了,隻是掰扯著幹澀的肉幹放進嘴裏時,心裏尤為惦念那日自己同衛煊在街邊吃的那油滋滋兒的烤肉。時不時喝兩口皮囊裏混雜著腥膻和泥沙味兒的河水,再聯想一下那風月樓裏的葡萄釀,心中頓覺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一行人雖都是新參軍,卻都訓練有素的靜悄悄吃著晚飯,吃完便各自回帳中休息,留兩人守衛,每個時辰輪換一次。蘇子衿早已累得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一般,於是抓緊時間回到帳子裏休息去了。
等輪到蘇子衿守衛時,蘇子衿正在好睡之時,卻也無法,於是迅速穿戴好出了帳子,被迎麵的冷風激得打了個冷噤,用手搓了幾把臉,就鬥誌昂揚的守衛去了。同他一起的另一人是個東紇人叫靳戈,臉黑黑的眼窩深陷看起來有些凶,不太好相與的樣子,而按照先遣巡邏隊的規矩,夜晚守衛時,每次留一人在營地觀察等待,另外一人去巡視,外出之人巡邏百米之內若無情況便返回交換留守秩序,這樣就既巡邏周邊狀況,又確保了營地安全,靳戈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坐下,意思很明顯就是自己先留守,蘇子衿於是挎著自己的佩刀出去巡視去了。當蘇子衿第二次回到交換點時候,突然發現那等待與自己交換巡邏靳戈臉色凝重,正待蘇子衿要上前詢問是否有情況之時,他緩緩抬手示意蘇子衿不要動,蘇子衿雖心有疑惑卻還是保持原樣不動了,站定下來順著靳戈的目光抬眼看去,發現黑透了的天空中有個黑點在動,仔細辨認才發現原來是一隻草原上慣常見到的鷹隼,但由於是晚上,它又並不發出聲音來,於是不細心看根本很難發現,也完全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飛來的。但奇怪的是它一直高高的在營地上空盤旋著並不飛走,這下蘇子衿也感覺到這隻鳥兒也許來得並不尋常。再看靳戈時,隻見他已搭弓瞄準了那遊離的黑點,“嗖”的一聲一支箭羽剛勁的射出去,卻隻擦著那黑點的邊,那鷹隼明顯被嚇到,發出一聲短暫而尖利的叫聲來卻依舊不飛走,顯是人訓練過的,靳戈看一箭沒有射中,心中有些焦急,迅速再搭弓想要瞄準再射。蘇子衿看他有些急躁,料定再射也必不能中,反而自己精通射獵禽鳥,於是胸有成竹的上前接過弓箭,搭弓,瞄準,一箭中的,穿喉而過,那鷹隼隻來得及哀鳴一聲便直直的墜落下來。靳戈見狀則頗為讚賞的拍了蘇子衿的肩膀一下說道:“兄弟好箭法,一下就將這朵圖人的探鷹射下來了。不過我們現下得快些同傳全營,此地不宜久留。”蘇子衿聽這人篤定的說法於是一邊同他跑去通傳一邊問道:“兄台怎知那是朵圖人的探鷹?這現下還是在我大齊境內,朵圖人怎敢放鷹至此!”靳戈於是臉色凝重的回答道:“你有所不知,東紇境內可是人人都曉得這探鷹的,朵圖常年來犯,總是能精準的偷襲我東紇軍的先遣部隊,搞得東紇時常一夜之間就幾乎兵臨城下,靠的便是這鳥兒,不知他們使的什麼手段,這鳥兒隻要一尋到我們的蹤跡,便回去領著大軍尋來,現下我們給他的探鷹發現了蹤跡,必定大軍就在不遠處,估計片刻便到了,而且我們得趕緊回東紇將此事通傳才行。”蘇子衿聽後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心知這必定又是朵圖的偷襲,心中巴不得立刻化身鳥兒飛回去告訴衛煊,可先不說現下與東紇城有千裏之遙,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而且還不知朵圖大軍在何處,盲目逃跑說不定還會自投羅網。
十八人迅速整裝,由伍長決定還是兩人一隊,其中兩隊前去確認敵軍方向,一隊朝朵圖方向進發,一隊朝羌夷方向進發,一旦確認方向立即朝天放紅色信號煙;剩下的幾隊分別朝不同方向返回,如若遭遇敵軍,則立刻朝天鳴放黃色信號煙,要不計一切代價的返回東紇,並盡快將朵圖進犯的消息送回去。蘇子衿與靳戈一隊朝著羌夷方向出發,黎明之前正是一片黑暗,蘇子衿在黑暗的天地間馳騁疾跑,今天本就受累一日,現下又繼續在馬上顛簸,蘇子衿真是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了。本來一心想著趕緊回去給衛煊通風報信,結果卻又被安排來深入敵後尋找敵軍。就這麼漫無目的的朝著朵圖進發,不知走到哪裏會遇到朵圖大軍,這樣的感覺就好似瞎子走在懸崖邊,不知何時會掉下去,心中說不害怕是假的。廣袤無邊的草原裹著濃濃的黑暗在蘇子衿身邊呼嘯而過,蘇子衿隻能繼續打馬前行,期待能側麵發現敵軍,希望還能有命活著回去。騎了有一會兒,心中天人交戰,神經卻繃的死緊,忽然,遠處應當是靠近莫拉河的方向,一陣紅光把天幕撕扯開,嚇得馬兒一陣嘶鳴,二人旋即勒馬辨認,確定那便是另一隊尋找敵軍的人馬放出的信號,且距離蘇子衿他們不是很遠,緊接著又一陣紅光撕扯開黑暗騰起,方向是今日巡邏隊駐紮的營地以西,蘇子衿看著兩朵相距不遠的紅雲,心裏意識到定是敵軍眾多,隻能迅速後撤趕回去通傳,同時也不得不歎服朵圖人訓練的探鷹,就位置來看,朵圖人應當是跟著探鷹尋來的,而且已是追的極近,若不是靳戈發現探鷹,現下估計他們已被盡數絞殺了。
看到信號後,二人於是調轉馬頭向著東紇進發,即已確認朵圖大軍的方向,現下便是都避開那邊,目的在於盡快將消息送回東紇去。由於之前看到紅光是在莫拉河方向,於是兩人盡量朝著草原腹地奔去,騎行了一陣,突然從草原深處方向的上空,騰起一陣黃雲,那應該是先前回去報信的隊伍發出的遇敵信號。於是兩人停下來商討,覺得現下的局勢定是朵圖軍以口袋合圍之勢在向東紇進發,如若在草原處遭遇,兩人定然逃不出去,隻有向河邊進發,萬不得已之下,還能以河流為掩護,於是兩人又打馬向河邊奔去。在行進間,陸陸續續又看到草原方向騰起朵朵黃雲,蘇子衿心裏暗自算了一下,現在剩下的大約隻有三隊人馬了,但眼看著朵圖軍合圍之勢越發猛烈,合圍的口袋馬上就將把他們都困死在草原,除非馬匹腳程超越朵圖的悍馬,否則誰都無法衝出重圍回去報信,心中愈發焦急。兩人盡量沿河行走,卻還是避無可避的遭遇了一隊隻有五人的朵圖先騎,蘇子衿近身搏鬥的花拳繡腿本就難敵凶悍朵圖人的鐵拳,幾次險些被朵圖人掀翻下馬,右臂還被朵圖大漢的彎刀刮擦到,鮮血直流。最後好不容易瞅準時機一刀砍中朵圖人的馬匹,馬匹吃痛撩起前蹄想把身上的朵圖人摔下去,朵圖人忙著去拉韁繩,露出了破綻,蘇子衿一夾馬腹,上前一步,回身一刀砍在朵圖人的脖頸上,鮮血噴在蘇子衿臉上。可蘇子衿還未來得及作嘔,隻見靳戈身後有個朵圖人正舉刀要偷襲,蘇子衿一手收了寶劍,另一隻手迅速扯過掛在背上的弓箭,挽弓。。。搭箭。。。一箭封喉。。。解決完幾人後,靳戈過來拍了拍還未反應過來的蘇子衿,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將蘇子衿被朵圖人砍傷的手臂簡單包紮了一下,打算繼續前進,可突然抬頭看見,又一隻探鷹盤旋在兩人上空。蘇子衿再次挽弓將其射殺,可這也預示著朵圖人隨後將至,再看看前方河岸方向騰起的黃雲,現在真是腹背受敵,兩人似乎已陷入死局,心裏無望的覺得,今日恐怕真是要魂歸草原了。
蘇子衿卻突然想到那日自己同衛煊在莫拉河邊看日落後,曾巡視過一處小小的渡口,就在他們看日落前麵不遠處的莫拉河東岸,是個商用渡口,那裏距離東紇較近,大約隻半個時辰便能進東紇,隻是由於那段河道較窄且複雜,隻有些商用的小船方可勉強擺渡通過,且朵圖人還是善於馬背作戰,所以倒還從未想過從那裏打過來。想到這裏,蘇子衿頓時生出一逃生妙計來,他眼睛亮亮的,不顧滿身血汙,對靳戈說道:“我們渡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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