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90 更新時間：15-04-12 19:59
等來到一塊草木繁茂的野地深處肖衛國坐了下來，汗水爭先恐後地從頭發根處鑽出，像是許多條粗大透明的蚯蚓沿著他的額頭。麵頰和脖子往領口子裏淌。肖衛國眨了眨被汗水紮的生疼的眼睛四下望了望……
忽然，西麵偏南不遠的地方傳來了爆炸聲，肖衛國根據昨天在陣地上獲得的經驗判斷這不像是從空中落下來的爆炸聲。於是他爬起身來，伏下腰向發聲出悄悄的摸了過去。
行進了一段距離後，那爆炸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起來。肖衛國趕忙開始了匍匐前進，爬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條廢棄的溝渠。這條溝渠不是很深，裏裏外外都長滿了濃密的雜草。如果不是他離的這麼近還真的很難看出這是一條溝渠。
溝渠延伸的方向，恰好指向那爆炸聲傳來的方位。肖衛國爬進溝渠用了大概半個時辰才爬到那溝渠的盡頭，輕輕的抬起頭看到了在自己正前方的一塊空地上，正有四個古怪的龐然大物嘴裏狂噴著火焰，很有規律的在發出聲聲的巨吼……
那四個龐然大物的旁邊還有些忙來忙去的鴻毛鬼不知道都在幹些什麼，有一個頭目模樣的鴻毛鬼手裏不知端著個什麼東西還在時不時的向龐然大物噴火的方向望來望去的。
看到這群鴻毛鬼和那幾具龐然大物，肖衛國的眼睛裏忽然間就又泛起了憤怒的火焰。他想起了昨天那些慘死在這些爆炸聲下的自衛軍的弟兄，握閃電梭的右手指關節不覺的繃緊了起來。
下午濕熱的空氣中，不斷的有一些咬人的小蟲子從草叢中飛出來，瘋狂的在肖衛國裸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上叮咬。肖衛國依然一動不動的邊咬牙忍著邊盤算著如何把這幫可惡的鴻毛鬼統統的消滅掉。觀察了一會兒，終於讓肖衛國發現了一個既可以消滅他們又能不暴露自己的好方法。
鴻毛鬼的龐然大物每次噴射火焰的時候都會煙霧彌漫，聲音震天。那些鴻毛鬼也都會掩住耳鼻把頭伏地自保，如果肖衛國利用這個時候用手裏的閃電梭挨個攻擊他們，他們一定不會輕易的發現。
想到這裏，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感馬上彌漫至肖衛國的全身。這個時候前麵空地上離肖衛國最近正在費力拖動物品的一個鴻毛鬼成為了他的第一個獵殺對象。
“轟隆！”隨著一個龐然大物的巨大聲響，肖衛國手中的閃電梭也激射了出去。那個拖動物品的鴻毛鬼，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的推搡了一把似的，一下子就仰躺在了地上。隻有離他不遠處的一個鴻毛鬼不經意間看到了這一幕。
待到煙霧散去，那個鴻毛鬼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那個看見他的鴻毛鬼才跑過去發現這個拖動物體的鴻毛鬼原來是被擊殺了。這才大呼小叫的呼喝了起來。可惜他的呼喝聲恰好被在一次響起的巨大爆炸聲所淹沒，他自己也被肖衛國再一次揚起的右手定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肖衛國看到自己兩擲兩中，興奮的輕忽一聲後。再一次的匍匐著沿著溝渠爬了一小會兒，探起頭來又瞄向了下一個獵物，這一回肖衛國瞄上了龐然大物跟前的一個鴻毛鬼。
“轟隆！”爆炸聲正在上升勢頭的時候，肖衛國的閃電梭就到了那個鴻毛鬼的麵前，那個鴻毛鬼的身體緊接著也像那龐然大物一樣，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就像灘爛泥似得軟在了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那個頭目模樣的鴻毛鬼才有所察覺。當他拿著他眼前那個用來望來望去的家夥望向那個廢棄的溝渠的時候，隨著轟隆一聲的巨響，似乎這個家夥看到草叢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但是他已經來不及在做進一步的反應了……
肖衛國在擊殺掉這個小頭目後，這幫鴻毛鬼才終於像是被一群馬蜂蟄了似得東躲西竄了起來。混亂中肖衛國又幹掉了兩個鴻毛鬼，終於逼迫著那剩餘的鴻毛鬼放棄了對龐然大物的操控，半彎著腰朝著他隱藏的方向搜索而來。
肖衛國見情勢不妙趕緊趴下身子，不一會兒他的身遭周圍就出現了雜亂的腳步聲。鴻毛鬼一邊嘴裏哇啦哇啦的叫著一邊胡亂在溝渠的前後左右搜尋。
有那麼幾個來回鴻毛鬼的幾隻大腳都踩到了肖衛國的手背之上。好在肖衛國一直忍著疼既沒敢動一動，也沒敢發出一下的聲響。半個時辰後那些過來搜尋他的鴻毛鬼這才悻悻而去。
直到這幫鴻毛鬼抬上他們的龐然大物全部溜走以後，肖衛國這才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身體慢慢從草叢中爬了起來。此時太陽好像也被這一天持續不斷的轟鳴聲折騰累了似得跑到了地平線的下麵躲清靜去了。
肖衛國揚起頭顱一口氣喝幹水囊裏最後的一口水後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是要找到那幫撤走的弟兄們。”
當肖衛國回到自衛軍大本營，把從鴻毛鬼手中得到的軍情圖遞到一個自衛軍小頭目手裏，沒過一會兒就被傳令兵叫到了營部。當他低頭鑽進營部的指揮所時，發現元一團長和耀武營長都在，於是趕忙一一行禮。
元一團長眼裏滿是笑意的道：“好小子！看來你還真的是不簡單，你弄的這張軍情圖正是我想要的。你小子功勞不小啊！”
說完這句話後，元一團長又對那個領著肖衛國過來的傳令兵道：“傳我的命令將肖衛國由下等兵直接提升為上等兵，另加一枚自衛軍功勳獎章。”
一旁的耀武營長一直沒有吭聲，待到送走肖衛國後，對一名下士道：“你這幾天別的先不用你做，那個姓肖的上等兵走到哪裏你就跟到哪裏，隻要他打倒一名鴻毛鬼你就給我記一個，聽明白了嗎？”
提起近身戰，肖衛國心裏挺慌，腳後跟兒也有些發軟。這是為什麼呢？因為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肉搏術”都不是他的強項。所以當元一團長把下一戰役定性為最終是要打一場近身肉搏戰時，肖衛國才真正意義的開始後悔當初自己沒有積極的好好參加操練，隻顧著早日報仇的想法了。
緊張和擔心了幾天，隨著戰役的進行卻也並沒有讓他感受到近身肉搏的滋味，所以慢慢的也就把當初元一團長的話丟到了九霄雲外。
可是就在一周後的今天，當肖衛國看清一排彎著腰的鴻毛鬼在離他僅幾丈的地方顯現出來後，當初的緊張和擔心就呼的一下子又衝入了自己的軀體裏來。
就在肖衛國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鴻毛鬼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借著奔跑的衝勁，手裏握著的長長的鋒利物照著掩體裏的肖衛國就刺了下來。
肖衛國下意識的身子往左邊一讓，那個鴻毛鬼由於用力過猛一頭就栽進了肖衛國剛才藏身的塹壕裏。看此情形肖衛國趕緊攥緊閃電梭想要擲出，可是右手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眼看那個鴻毛鬼用雙手撐住塹壕馬上就要爬起來，肖衛國真的急眼了。他目光一瞥，瞅見了插在掩體壁旁的一個東西，那是他剛才挖戰壕時用的一個鐵家夥。
那個鴻毛鬼剛撐著塹壕爬起來，就感到惡風撲麵而來。那個鴻毛鬼倒是並沒有慌亂，左手向左前偏下的方向一擺其手中的鋒利之物，他的動作還是蠻幹淨利落。
肖衛國隻覺左手虎口一麻，那個剛被自己握住砸向鴻毛鬼的鐵家夥就被鴻毛鬼磕在了地上。再看那鴻毛鬼又是順勢一個反刺，“哧”地一聲鋒利物就刺進了肖衛國的右下襟。肖衛國心裏猛的一緊，還好隻是感覺到鋒利物的冰涼，並沒有被鴻毛鬼的鋒利物刺傷自己。
那鴻毛鬼看一擊不中馬上兩腳成八字站穩，左膝稍彎，身體重心偏左，腳下踩著靈活迅捷的滑步，手中的鋒利之物在一次凶猛的向肖衛國的身體右側襲來。
這一招一下就讓肖衛國失去了重心，身子也在朝地麵摔倒，那鴻毛鬼手中明晃晃的鋒利物也直奔肖衛國心髒而來。肖衛國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似乎被冰凍了似的，突然，肖衛國似乎聽到了一聲硬物刺進皮膚裏的聲響。緊接著，他感覺到了一個沉重的身體撲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求生的本能刺激著肖衛國迅速的向左翻了個身，然後用手撐地爬了起來。這下看清楚了，剛才那個想要自己小命的鴻毛鬼，已經把他自己的小命丟了。
在看幾步遠的戰壕邊，那個被耀武營長安排給他記錄殺敵數量的“跟屁蟲”，正咧著他那幹裂的嘴唇在衝他笑，肖衛國也會心的衝他表示了下謝意。
就聽那個下士開口道：““你擲閃電梭的本事不錯，可這近身肉搏你還差的很，當心可別把你的小命丟了！”
這時從身後傳來了雜遝的腳步聲，走近後方才看清原來是己方的預備隊上來了。這下肖衛國來了幾分精神，正想繼續投入戰鬥。抬頭一看，一名麵容清矍一身灰色衣衫之人正站在自己麵前。
再仔細一看，感情是元一團長。元一團長瞅了一眼肖衛國衣服上被那個鴻毛鬼紮破的地方，轉身衝陪著他的耀武營長大聲道：“以後不許這個肖衛國在參加近身戰。這小子擲閃電梭|的本事不錯，如果被鴻毛鬼就這麼給挑了太可惜了！”
這一天，一輛墨綠色的挎鬥車將肖衛國送到了特訓營。這是個特殊的練兵場，一麵懸崖如刀鞘般佇立在眼前，令人悚然生畏。懸崖頂，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山路下，則是一塊崎嶇不平的空地，一個簡易的帆布帳篷營地就駐紮在山林的邊上。一截粗大的攀登繩從五六十米高的崖頂垂下，一些身影上上下下，彼此交錯的崖麵上。肖衛國仰起頭觀看著，心裏不覺得澎湃了起來。
這時一個彪悍的身軀從林子裏的營地出來，大跨步走到了肖衛國的跟前。肖衛國趕忙迅速的敬了個禮道：“一連二排五班上等兵肖衛國向您報道，請指示！”
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肖衛國一番後，慢騰騰的回了個禮回道：“你就是肖衛國？聽說你扔閃電梭的準頭不錯。”還沒等肖衛國回答又道：“我叫葉超平，既然元一團長把你派到我這，就要事事聽我的。明白嗎？”
第二天早上一睜眼，肖衛國就投入到了特訓營的訓練之中。不到一周肖衛國便到了體能消耗的極限。雖然每天都累的像灘爛泥，卻也讓肖衛國掌握了更多的殺敵本領，了解了更多新式武器的用法。
苦是苦了些，但是肖衛國每當想起自己近身肉搏差點被鴻毛鬼殺死，就隻能咬咬牙繼續堅持。另外肖衛國也確實想同一個叫做景平的中士學學投彈的絕活，那可是當他明白自己從鴻毛鬼那裏繳獲來的那幾枚綠色小西瓜有難以想象的威力後就下了決心的。
兩個月後，這種近乎高壓水龍頭似的訓練終於停止了。再次歸隊的肖衛國也已經是一名下士班長了。
這一天，肖衛國所在的隊伍在黑暗的原野中行進，從北麵和西南麵傳來了陣陣的轟鳴和爆炸聲。遠處的夜空中不時劃過的照明彈茫然切割著沉重的黑暗。在經過一個小村子的時候，隊伍停下來開始了休息。
肖衛國剛剛倚著牆角蹲下，一個新兵蛋子懷裏抱著一捆稻草遞過來道：“肖班長，把這個玩意綁在腿上能暖和些。濃重的夜色中，肖衛國看不清楚對方的臉，隻能模糊的瞅見對方寬寬的肩膀。
這時又一顆照明彈劃過肖衛國他們隊伍麵前的夜空，圍牆上隱隱約約的顯出幾個白色的大字。那個新兵蛋子道：“班長那上麵寫了些啥？”
肖衛國抓緊時間往牆上瞧了瞧，念道：“保衛赤木星，誓滅鴻毛鬼！”
“操！”黑暗中傳來一句罵聲：“我都打了三年了，鴻毛鬼越打越多，越打越猖獗。咱們赤木星總共才二十萬萬來人，裝備，武器都沒法和那些鴻毛鬼可比，怎麼誓滅！”
這時這個聲音的旁邊有個人笑道：“我說耗子，前些天你不是還準備去城裏找你那相好的嗎？照你的意思怕你是等不上見麵就當了炮灰了吧！哈哈……”
這時那被叫做耗子的又發話道：“這仗打完，隻要老子還活著，說啥也要把城裏的窯子都逛了！”
夜風裏，大夥先是疲憊的哄笑了一陣，很快就又沉默了下來。“活著”，這兩個字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成了個很奢侈的念頭了。
這時開拔的口令傳了下來，大夥紛紛扶著牆又都站了起來。帶著一身的寒氣，肖衛國他們走上了一個矮矮的小土崗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小土崗上就點起了篝火，放出幾個哨兵後，弟兄們以排為單位散開來，動手挖起了工事。
肖衛國剛挖了兩鏟子就感覺到了右肩膀不得勁。那因為練投彈腫起來的肌肉又開始了隱隱作痛。他不禁發起愁來，一是眼下可怎麼挖工事，二是明天在戰鬥中可怎麼扔“閃電梭”和“綠西瓜”呢？
黑暗中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二排長，他瞅見肖衛國在呆站著撇嘴道：“你個當班長的也偷懶啊？”
肖衛國苦著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兩個月前在特訓營搞的，這回又吃不住勁了。二排長不吭聲了。他走上前來解開肖衛國的衣服用手在其腫起來的肩膀上捏了幾下，然後兩隻手齊上，在肖衛國的肩膀上推搡了起來。
隻把個肖衛國疼的直吸涼氣，忙活了一會兒後，二排長騰出手來，從身上的挎包裏摸出個小瓷瓶，倒出一些黑乎乎的粘稠物塗在了肖衛國的傷處……
肖衛國隻覺肩頭先是一涼，緊接著就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散布開來。原本酸硬的肌肉馬上就越來越變得鬆弛，疼痛也減輕了很多。
“嗬嗬。排長，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那感情！我當兵見過的血，比你小子見過的油都多！”說完二排長一瘸一拐地又朝前走了下去。
中午的時候，兩個從前麵運傷員下來的擔架兵拐到了肖衛國他們的陣地上討水喝，當二排長一眼認出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傷員就是他的表弟時，趕忙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兩人寒暄幾句後，就聽二排長的表弟帶著哭腔道：“九個連長死了五個，傷了四個。我們連也基本打光了。
二排長神色黯然聽他講述完，陣地上突然變得一片沉默。他那受傷的表弟吃力的握住二排長粗黑的大手抖動了幾下後又匆匆的被抬向了後方。
二排長收回目送自己表弟遠去的目光後衝兩邊揮了揮手道：“趕緊注意隱蔽，鴻毛鬼的鐵疙瘩馬上就要砸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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