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個小賊貓

卷二 韶影弄暗香 君心似我心  第四十三章 上官婉兒

章節字數：1538  更新時間：15-05-2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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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馥他們來時樓下大廳尚未有多少人，眼下竟是應經坐滿，大廳擺了幾十個小桌，每桌都有客人，懷裏抱著女子調笑著，幾十名穿著暴露的女婢端著酒盤來回穿梭，生意不可謂不好。還有些沒有座位的，幹脆就靠著牆站著，同身邊的人熱鬧的討論著什麼，整個大廳人滿為患。

    大廳最裏麵有個高台，被自上而下的紅綢密密的圍著，重疊的紅色充滿神秘，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的情況，卻又更能引起強烈的好奇心。

    韓馥領著安韶華下來，見那些客人目光一直掃向高台，像是在期待什麼，兩人好不容易尋了個人少的小桌。

    那小桌隻坐了一個客人，穿著一身灰色衣服，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五官端正，就是過於嚴肅了些，一看就是隻知埋頭做學問的學究，不像是會來青樓尋歡的人。韓馥向那人作了個打擾的手勢，便坐了下來，那人似是毫無所覺，空茫的眼睛盯著桌角，手指一直摩挲著酒杯，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引韓馥他們進來的小廝說，二樓有梅蘭竹菊四個廂房，其實不然，二樓還有一個房間，隻是十分隱秘，是雅苑紅牌上官婉兒的閨房，並不對外開放。

    上官婉兒並非尋常妓|女，隻賣藝不賣身，她出身清白，生於書香門第，據說容顏傾城，又才藝雙馨，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落至此。雅苑初開張時便是因為有她坐鎮，生意才沒被其他青樓聯合打壓下去，慢慢的積累了一批客人。

    此時二樓的一間廂房，布置清新素雅，精致而又不失情調，就像眼前的人。上官婉兒坐在鏡前，她身著純白色的廣袖舞衣，額間描了花鈿，是一朵嫣紅的鳳羽花，憑添魅惑，炭筆細致勾勒出一雙柳葉眉，目光流轉間，便生出萬種風情。她對鏡抿了抿紅唇，精致的妝容完美的像是一個人偶，“可以開始了。”

    房間有腳步聲離去，接著叮咚的琴聲響起，瞬間將樓下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大紅的綢緞緩緩飄起，身著純白色舞衣的上官婉兒在紅綢的映襯下似是九天仙女下凡塵。一方薄紗將姣好的麵容遮住，隻餘下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眼波流轉，便將滿屋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纖手輕抬，輕靈的音樂流瀉而出，腳步卻隨著琴聲舞動，儒軟動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柳腰輕折，似是無骨，卻又那般柔韌；素手輕揮，淡黃色的長袖輕輕甩出，帶出了一室幽香；腳尖微抬，似是要乘風歸去，又似在盼望心上人的歸來。

    眾人看的癡迷，聽的沉醉，隻聽上官婉兒接著唱到，“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那似憂傷似埋怨又似多情眼神掃過眾人，眼眸中水光灩灩，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一曲舞過，眾人如癡如醉，好久才爆發出喝彩聲。

    韓馥甚少讀書，不知道她唱的什麼曲，隻覺得那清脆的聲音裏滿是哀傷。安韶華卻是眼睛微紅，他滿腹詩書，自是知道這曲《一剪梅》，隻是那是年少未開情竇，不能體會那刻骨的相思，眼下識了情滋味，隻覺得字字是念，句句是情，他忍不住握住了韓馥的手，一時間隻覺得幸運。

    吳明此時從三樓向他們招手，他神色凝重，似乎是有什麼發現，兩人便匆匆向那同桌的男子告了別，上樓去了。

    兩人離開桌子，並未引起那同桌的男子的注意，他似是聽得癡了，端正的臉上滿是哀慟。男子從頭至尾未抬頭看上官婉兒一眼，整個人顫抖著，握著酒杯的手上青筋突起，最終被捏碎，手指被酒杯碎片割傷，鮮血混著酒水留下，他卻並不在意，隻是低聲呢喃著，“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

    然後他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玉瓶，拿了個新杯子，將裏麵的液體倒進去，混合著手上的血液，液體呈現淡紅色，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男人仰頭喝下這香味奇異的液體，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高台，台上已然無人，隻餘下紅綢飄動，他慢慢闔上了眼睛，眼角流下黑色的血液，嘴唇蠕動，剩下的兩句到底是沒念出來。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注：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寫情》by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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