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7 更新時間：15-05-29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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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的要求，方某恕難從命。”方淮之盯著黑衣人瞧了半晌，最終將目光轉到手裏的酒杯上，晃了兩下，仰頭一口喝光：“天色已晚，兩位請回罷。”
下完逐客令，方淮之就起身準備回屋。
秦小樓見狀，趕緊在石桌下扯了扯黑衣人的袖子，示意他將方淮之留住。黑衣人似笑非笑地掃了秦小樓一眼，沒說什麼，可眼中的那抹自信卻讓秦小樓一下子穩下心來，不再催促。
方淮之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在屋門口停下了，就像是被人點中了穴道一樣，全身僵硬著沒動。秦小樓好奇，伸長了脖子朝方淮之瞅著，不一會兒就見到剛剛還紋絲不動的方淮之突然撩起了左臂上的衣袖。這回秦小樓可看得清清楚楚，隻見方淮之掌心往上，有一條十分顯眼的紅色長線，已經蔓延到了手腕的二三寸處，雖然說不上猙獰可怕，但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那條紅線還在快速地往上延伸。
秦小樓咽了口唾沫，扭頭轉向正拿著酒杯把玩的黑衣人，小聲道：“那是什麼？”
黑衣人掃了一眼前頭站著的方淮之，目光悠悠下移至他的手腕處，不緊不慢道：“沒什麼，隻是在他喝的酒裏摻了點東西。”
“看起來他的樣子不太好。”秦小樓拔高了聲音，故意說給前頭的方淮之聽：“你這一招真行，要不就傳授給我防身用？”
“你想學？”
“想學，想學。”
“想學就求我。”
秦小樓先是一愣，繼而瞪圓了雙眼瞅向黑衣人，壓低聲音怒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黑衣人挑眉，倒了杯就遞到秦小樓麵前：“要演就演全套，否則怎麼騙得過方淮之？”
秦小樓咬牙，瞪了黑衣人好一會兒才從齒縫中擠出兩聲冷笑來，高聲道：“那我求你，求你教我這一招！”
“不教。”黑衣人斷然拒絕。
“……”
兩人鬥嘴耍樂之際，方淮之手腕上的紅線已經蔓延到了手肘處，而且還有繼續往上的態勢。不光如此，原本跟蚯蚓似的長線四周開始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細枝，血紅血紅的，就像是血樹上伸出的枝椏似的，乍一看，竟有些觸目驚心。
“蝕心草。”方淮之突然出聲道。
“蝕心草？”秦小樓聞聲抬頭，隻見那道血線到了手肘關節處，往蔓延的速度猶如脫韁的野馬一樣快速往上，繞過脖子直接伸進了左胸處，快得令人乍舌：“他不會死罷？”
“那就要看方老板識不識趣了。”黑衣人悠悠道：“方老板還有半盞茶的時間考慮要不要交出白玉觀音，否則等蝕心草的毒走遍全身進入心髒，那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方淮之皺眉，轉身看向黑衣人：“你是什麼時候對我下的毒？”
“毒可不是我下的。”
“什麼意思？”
黑衣人伸手指了指頭頂上方，秦小樓和方淮之齊齊抬頭看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方的樹枝上竟纏上了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蛇頭所對的位置正好對準了方淮之的酒杯放置之處！
秦小樓暗暗吃驚，好高明的下毒手法！
蝕心草毒發的痕跡越來越明顯，不出一會會兒的功夫，方淮之臉上、手臂以及所有在外表看得見的部位，全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就像是快要破殼而出的蛇苗一樣，在皮膚底下不斷聳動和遊弋，模樣變得十分猙獰。
秦小樓光是看著，就感覺胃裏頭一陣陣的翻湧，幾乎快要吐了。
“麟景。”黑衣人喚了一聲，原本纏在樹枝上吐著信子的小白蛇就‘嗖——’地一聲躥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黑衣人的手背上。那小白蛇好像通了靈性似的，先是伸出蛇信在黑衣人手背上舔了舔，隨後就像是行禮似的，揚起蛇頭晃點了三下，之後快速纏上了黑衣人的手腕，馴服又乖巧地趴著不動了。秦小樓想伸手去逗一逗，可一想到它剛才在不知不覺中給方淮之下了毒，又不禁將伸出去的手給縮了回來，睜大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它。
小蛇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它，扭過蛇頭就對上了秦小樓的視線，秦小樓才發現這小東西不光外表長得稀罕，就連一雙招子都是世上罕有，湛藍湛藍的，就跟嵌了對藍寶石一樣晶瑩剔透。
一人一蛇，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對視著。
“蝕心草的毒已經走遍方老板全身，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應該到了方老板胸下三寸的位置。”黑衣人一邊逗弄著纏繞在他手腕上的小白蛇，一邊似笑非笑地看向麵帶痛楚的方淮之，悠悠道：“方老板再猶豫，恐怕就要命喪當場了。”
方淮之本來生得清秀，但遭受蝕心草之毒的折磨後，整個人就像是被一條條紅色的蚯蚓包圍了一樣，顯得猙獰又恐怖，完全瞧不出往日裏一絲半點的清冷和傲氣來。更何況，像蝕心草這種罕見又狠辣的毒，不是親身體驗，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嚐到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千萬隻惡心的蟲子在自己的皮膚底下、血液裏，甚至於在骨頭裏到處亂竄遊走，雖不會給人帶來多大的疼痛，但卻讓人時時刻刻清晰地感受著折磨得人無法忍受！
“方老板，你就聽了他的話，把白玉觀音交出來罷。”秦小樓也看不下去了，將注意力從小白蛇身上轉移，看向遭受非人折磨的方淮之：“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方老板你年輕有為，又富可敵國，早晚能報了此仇。再說了，他就要你一座白玉觀音而已，給就給了，總沒你的性命重要罷？”
忍受著折磨的方淮之扭頭看向秦小樓，虛腫的眉眼間傳來一抹忿恨的神色，令秦小樓頓時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不到兩寸……”黑衣人不緊不慢地將手腕上的小白蛇收起：“一寸？”
方淮之閉上眼睛，咬牙道：“好，我把白玉觀音給你。”
黑衣人收蛇的動作一頓，隨即輕撫了小白蛇的後背兩下，小白蛇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快速從黑衣人掌心下來，朝方淮之遊去。秦小樓想跟過去瞧個明白，卻被黑衣人一把抓住了後衣領子，直接給拖了回來。秦小樓掙紮了幾下，見沒法掙脫黑衣人的鉗製，就隻好站在邊上看著前頭一人一蛇的動靜。
隻見小白蛇快速遊到了方淮之的腿邊，從長袍下方直接鑽了進去，沒過多久秦小樓就聽見方淮之一聲慘叫，鮮血從胸前的衣物裏快速濡濕開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淮之身上的虛腫症狀開始消退，漸漸變回正常的模樣，而胸口的鮮血卻沒有擴大的趨勢。等到小白蛇從方淮之胸口處遊出來，方淮之也完全恢複了以往的模樣，整個人虛脫地倒在了屋門邊上。秦小樓仔細瞧了瞧朝黑衣人遊過來的小白蛇，發現它白地近乎透明的肚皮下有一條長長的紅線，就跟之前方淮之身上的一樣，從口齒下顎直接通道了腸胃處，甚是稀奇。
“蝕心草的毒已經解了，方老板也該信守承諾，交出白玉觀音。”
“方某人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方淮之剛解了毒，體力還沒有恢複，臉色也是蒼白得嚇人：“明日午時，你派人來我店裏取走就是。”
“那好，明日我派人來取。”黑衣人說完，帶著小白蛇扭頭就走。
“喂，你就這麼走了？”秦小樓想說讓方淮之立個字據什麼的，省得明日來取東西時方淮之會反悔，可他沒想到這古怪的男人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做買賣的心眼兒，氣得秦小樓衝著他的背影大吼：“你給本少爺回……”
話還沒說完，秦小樓突然覺察到不對勁，扭頭就見著方淮之正一臉冰冷地盯著他。秦小樓心裏一顫，朝方淮之揮了揮手，趕緊地提了提臉上的黑布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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