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一卷 前塵顧朝  第四十八章 邪魔重生掀腥風 毒帝握權續血雨（六）

章節字數：1582  更新時間：15-11-07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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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沙智族的軍營裏一片沉寂，晝時的萬物複蘇在夜裏已沉沉睡去，士兵們在營帳裏同樣酣睡。白日高強度的訓練使此時的營帳外一派鼾聲如雷。

    莊儲卸了玄鐵軍帽，身披沉重的鎧甲獨自在軍營裏例行巡視。這本來該是士兵們的任務，可是身為統領，每每眼見著這群沙智族的勇士素日裏無懼風沙毫無怨言地練兵，並且一日更複一日的臣服於他的命令，慢慢變成誓死跟隨他的親信，便令他不忍心在繁重的練兵後再讓這群傻小子巡守。

    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能夠追隨於他，是他莊儲修來的福分。

    更深露重，天邊黑雲掩映著蒼白之月，耳邊斷續的風沙聲。沙智族已完全進入春天，萬物複蘇，生機盎然。

    莊儲在營帳旁席地而坐，抬眼望著遠處巍峨的雪山之巔。自上次颯雪宮頓現金光引得沙智族與並渺都一片嘩然，已經過去數十日了。雪山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靜，沒有任何的動靜。煞提的消息無從得知，他更沒有任何的理、時間和顏麵去見煞提。現在他隻求三年之約期滿，複國之後能夠再次與煞提重逢，那時，他將用一生的時間去補償煞提為他所做的一切犧牲。

    從一開始，他就無心做這個皇帝。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與煞提並肩與山林春水，共度此生剩餘的閑散生命，閑雲野鶴遊曆於世間各處。

    “你在想大王子嗎？”

    沙朽山的聲音登時在身旁響起，莊儲側眼看去，他一身輕快便衣隨意地在自己旁邊一屁股坐下，眉眼中沒有平日練兵時的凝重，而是顯出了普通青年應有的率性。

    說到底，也是個孩子罷了，擁有著他羨慕卻再也回不去的歲月。

    “嗯。”莊儲爽快地承認，久久凝視著雪山，輕聲道：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身體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他身子弱，習武一定要慢慢來，不然會吃不消。而且他脾性天真，稚氣未脫，雖是聰敏博識，可太容易相信他人。況且他身份特殊，江湖中人向來自視甚高，瞧不起朝堂皇室，更不要說是沙智族飽受身心折磨的空頭王子了。”

    沙朽山凝眉深深地看著莊儲，神情裏滿是探究的意味。半晌，他悠悠開口：

    “你和大王子的緣分，當真是命中注定。十七年前你帶兵攻破沙智族的那天，我還小，不過也聽聞在你攻下城門的一刹那，王後便誕下了王子。後來王後死於難產，我們的王為了保全名聲將所有罪責推卸給剛剛出生的大王子。而你殘了一條腿，此後再無法帶兵。你們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承受著殘忍的折磨，受盡天下人的口舌議論。”

    “我想這些你都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大王子在沙智族的遭遇，遠比你這十七年要淒慘得多。軍隊不比民間，我們清楚王的卑劣心思所以為王子不平，可在百姓心中，他在沙智族的地位，常常連王族的一條狗都不如。在我的記憶中，大王子難得吃一次豐盛的晚餐，他的體弱也是因為婆子們將手裏的髒活粗活都推給他。臨安君雖心係王子，可到底是外族之人，有些事力不從心。而我……雖然大王子在族內地位卑微，可我自認為不配與這樣美好的人說上一句話。如果說我能夠為王子做些什麼，那就是無條件地擁護你複國，奪回政權，為王子正名。煞提，是我們沙智族唯一的希望。”

    風沙的聲音此刻更加稀疏，莊儲久久不言，凝神沉默。

    複國之路仿佛一場無盡之路，這條路給他和煞提冠上各種莫須有的責任，使他與他原本輕而易舉的閑雲野鶴之願漸行漸遠。

    正在思忖間，莊儲驚覺營帳後一陣輕微的窸窣之音，沙朽山顯然也感覺到了，與之對視一眼後，二人輕輕起身，提氣向營帳後走去。

    黑暗中，縮成一團的黑影在營帳後頭鬼鬼祟祟。莊儲立刻擒了這黑影的雙臂，厲聲問道：

    “什麼人！膽敢擅闖沙智軍營，不要命了嗎？”

    那人驚得瑟瑟發抖，顫顫巍巍地轉過身，開口便是年邁之人的蒼老之聲：

    “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奴才…不，老朽是先帝身邊的大太監，是來找四皇子相商要事的！”

    莊儲將人拉進了些，這才看清真容，驚訝道：

    “武公公？你為何在這裏？”

    武寧途看清了莊儲的臉後，布滿皺紋的臉揪在一起，老淚縱橫的撲通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哭道：

    “四皇子，奴才可找著你了！奴才不負皇上之命，這心總算落下了啊……求四皇子為皇上報仇，奪取皇位救大莊朝子民於水火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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