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七十八章 沉香玉屑宦海入 珂雪白蜃夢寐徒（一）

章節字數：1483  更新時間：15-12-24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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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格口中的一言一語句句恭敬大氣，又字字暗藏玄機，當真是一道煞費苦心的逐客令，目的便是將煞提連同沙智族的所有勇士遣送回邊疆。至於舒格的目的麼，沙朽山自是比他清楚。

    他雖然年紀尚小資曆尚淺，可是從小到大的仗都不是白打的，舒格的話雖然說得恭謹有禮可是語氣卻傲慢極了，分明是憑借當朝為官幾十年的資曆在瞧不起他。沙朽山向來是不拘小節的，最痛恨年齡輩分名分這些虛名，偏偏世人要依據這些東西來待人接物，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也將自己的眼界局限於三教九流。

    他淡漠地看了看舒格，這個已是花甲之年的丞相虛偽著嘴臉，簡直就是個穿著官服是非不分的狗奴才。

    “舒格丞相是想要沙智一族永遠撤出泰京城，從今以後與朝堂之事再無往來，莊朝唯一的外族力量交由遼疆一族，正好促成皇上與蒙尼敏的婚事，雙喜臨門而錦上添花，真是妙哉。”

    舒格布滿皺紋與溝壑的臉逐漸變得煞白。傳說中這沙智族是隻懂得習武動粗的鄙陋之族，他這個一輩子輔佐君王的世襲丞相自然不會把這樣的族群放在眼裏，心裏更是深深的蔑視。誰承想沙智族出了一個禍國殃民的煞提，又出了這樣一位洞悉局勢、縝密果斷的武將，看來的確是他過於輕敵了。

    沙朽山慢慢靠近，繼續說：

    “這國之好事每一個做子民的都該奮不顧身去促成，可是丞相，末將隻問一句，今日您對我說的這番話，皇上若是知道了，會怎樣？”

    舒格眼光一滯，又說道：

    “皇上深明大義，為千古名君。即便今夜的談話是背著皇上進行的，皇上也定會理解為臣者的一片苦心，迎娶蒙尼敏公主，與遼疆永結同好。”

    沙朽山低頭笑了，說：

    “若是丞相真有這百分的把握，又何必來找我出麵向我族王子言說，在皇上麵前直言進諫不就得了？丞相總是拿王子等沙智族人當做傻子來哄，未免不厚道了些。”

    舒格被捅到心事，怒道：

    “你——”

    沙朽山用食指掩住嘴唇，勾唇，笑著說：

    “噓，臨安君和蘇太醫過來了。末將最後奉告丞相一句，丞相從未上過戰場，更沒見到大王子與皇上經曆的種種生死離別，所以驅趕大王子的念頭最好當斷則斷。你以為皇上是個溫和的賢主，那是因為你從未觸碰他最在意的。丞相可以試試，動了大王子後將會有怎樣的後果。”

    說完，還不等舒格回答，沙朽山便回頭去迎臨安和蘇克詞進宮門。他接過蘇克詞手中各種各樣從花街上搜集來的小玩意兒，說：

    “今晚你不要去打擾煞提了。”

    蘇克詞眼睛極尖，一進宮門便看到了舒格丞相在那呆站著，然後垂頭走遠。他湊近沙朽山問：

    “為什麼？剛剛在宮門外就見舒格丞相和你說話，他說了什麼嗎？”

    沙朽山也靠近蘇克詞，兩人緊貼著走，像是與臨安隔成了一道屏障，分成兩個陣營：

    “事關政事，等一下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蘇克詞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剛想再問些什麼，就聽得旁邊的臨安不快地開口：

    “你們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這一個兩個的，煞提和那個皇上，你和這個副將每天都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煞提我可以理解，可你們又是何意？蘇克詞，明明我比他更先認識你，為何偏生我成了那受冷落之人？大家一同上戰場同吃同睡生死與共，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到嗎？”

    誰都沒料到臨安會忽然間爆發出這樣的一段話，蘇克詞的心七上八下的亂跳，慌忙著想要解釋，卻被另一邊的沙朽山掩住了嘴巴，搶去了話：

    “要說這不一樣，還真有不一樣。我們是同上戰場同吃同睡，可我和這家夥是為彼此偷藏羊腿吃，入夢前輕吻額頭睡，如何能與你一樣？”

    臨安不可置信地說：

    “你說什麼？你們居然——”

    沙朽山笑笑，穩住不斷掙紮的蘇克詞，心頭蔓延出莫名的得意。蘇克詞使勁了力氣掙脫了沙朽山，憋紅了一張臉，眼中都泛著淚，當即給了沙朽山響亮的一巴掌，用對他來說極其難得的嚴肅口吻說：

    “沙朽山，當日我肯與你在戰場上那般惺惺相惜，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天下太平今日用於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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