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死劫度 白酒半壺（三）

章節字數：1084  更新時間：16-02-03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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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蒙尼果汗在臥房整理著裝，婢女推開門進來說：

    “大王，蒙尼王子推說身體不適，便不與您一同前去刑場了。”

    蒙尼果汗一邊捋著胡子一邊說：

    “他能想通便是萬幸，不去就不去吧。強迫他去看曾把酒言歡之人被砍頭，想必這心裏怎麼都不會舒坦。”

    然而屋子外麵，蒙尼帕爾貼在牆根下，仔細地聽著屋內的動靜。在聽到蒙尼果汗準許自己留在臥房之時，他輕手輕腳地走開，一段距離後，便瘋也似的跑進馬廄，隨便牽了一匹馬跑走了。

    正午時分，泰京城外，同樣是當年斬首莊赫的地方。

    沙朽山、蘇克詞還有沙映並排跪在蒙尼敏的腳邊，眼睜睜的望著煞提被押上刑場。三個人直覺的試圖掙脫身上的繩索，卻隻是越想掙脫，便越是無能為力。而煞提始終低著頭，不見有任何掙紮。

    烈日當空，驕陽灼燒著煞提的皮膚。盡管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他卻能夠從滿身的汗濕下感受到，這片天地之下是多麼的燒人心脾。其實早在十八年前，他就該走過這一遭了，他啊，本就是不屬於這人世間的。

    沙智王說的沒錯，他是天降煞星，會煞得身邊人無從安定。如此死去，倒也幹淨。

    “時辰差不多了吧？”

    蒙尼果汗坐在蒙尼敏身邊，刑場的周圍被遼疆的士兵緊緊包圍，根本沒有縫隙容納百姓的視線。蒙尼敏抬頭望了望天，說：

    “嗯，已經到了時辰。”

    蒙尼果汗聽聞，對劊子手比了個手勢。

    大罐的酒壇子被強壯如熊的劊子手提起，猛地灌了一口，雙目圓睜地噴到刀子上，也噴到煞提的臉上。那白酒的味道低劣而刺鼻，灼灼的，劃過刀鋒。而有那麼一兩滴，它們幻化成淚，劃過煞提低垂的頭顱。

    提刀落刀不過一瞬間。沙朽山絕望的閉上眼；蘇克詞大張著嘴，隻道這次是真的毀了，這宮中，到底隻留他孤苦一人；而沙映則滿臉淚痕的閉上眼，哭啞了原本清脆的嗓子：

    “哥哥——”

    那厚重刑刀劃過煞提的脖頸，削掉煞提的一縷發絲，而後落到了地上。

    原本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煞提左顧右盼地聽著，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百姓跪拜聲，沙朽山蘇克詞等人的呼救聲，還有蒙尼敏及蒙尼果汗驚惶的問安。

    “皇上，您怎麼回來了？”

    莊儲勒緊了韁繩，架馬跨過遼疆士兵的頭頂，騎進刑場內。他身後跟著的，是被所有人誤以為已經屈從於蒙尼敏的蒙尼帕爾。

    “我若是不回來，隻怕用不了多久，這天下都要拱手讓人了！”

    此刻煞提聽著莊儲那曾讓自己欣喜若狂，失魂落魄，又萬念俱灰的聲音，隻覺得猶如找到了黑暗中的一堵牆，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避。

    莊儲下了馬，跑到煞提麵前，輕撫煞提的臉龐，眼中滿是憐惜：

    “好不容易能與你重新認識，怎能讓閻王那惡鬼將你捉去？”

    烈日刺眼，煞提眯著雙目，視線中唯有莊儲的模樣是清晰的。本該是慶幸劫後餘生的時刻，他卻隻看見莊儲眼角橫出的一道皺紋。

    這人，終究是老了。老了老了的，也終究會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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