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君去有聲 君去無語（三）

章節字數：1289  更新時間：16-02-12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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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要問這幾年的經曆教會了煞提什麼，那可能是折斷羽翼後的奮力涅槃，還有鋒芒不再時的從容隱忍，答案數不勝數，一時間總是分不出勝負的。但你若問這些年間，煞提最大的犧牲是什麼，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

    “六年了，莊儲，轉眼間你我已相識六年。”

    烏蒙蒙的天空低沉壓抑，抬頭望去鉛灰一望無際，然而天邊萬裏處，相隔遙遠的地方，自有一番變幻莫測的風雲際會。

    輕啟薄唇，煞提梨渦處的傷疤刺痛莊儲的眼。

    是啊，一轉眼，六年過去了。想當年，也是這座城，泰京門口，十六歲的煞提嘴角一抹淺笑，輕輕一勾便把他勾入了那梨渦中無法自拔。他親口承諾許煞提一世安穩，贏得煞提一片癡心和爛漫無邪的笑容；他又親手推翻了當年的信誓旦旦，柔情不再毀了煞提最為赤誠的真心，讓原本舉世無雙的人間仙子滄桑成如今老練莫測的模樣。

    莊儲啊莊儲，這一路走來到今天，你能夠怪誰呢？

    你的承諾不僅一件沒有履行，反倒親口向煞提說出要再次納妃生子之事。你真當煞提此時的心已成了銅牆鐵壁，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嗎？你不要忘了，三年前這個人曾要義無反顧的離開，若不是因為你，他怎還會留在皇宮這龍潭虎穴之中？

    “我從未後悔認識你，更不後悔曾那般癡傻忠心。隻是——”

    饒是煞提如今再會暗藏心緒，臉上依舊是擋不住的淒惘。

    莊儲，過去的那些年，我不後悔。隻是既然你已決定娶妻生子，一切以國運為重，那麼我隻能陪你到這裏了。我陪伴你這整整三年，大概足夠餘生回味了。

    許是人和人相識的久了，心中總會產生難以名狀的默契。煞提的話哽在喉嚨還沒說出口，莊儲便接過去：

    “不，提兒，我決定生子確是為了大莊朝的將來著想，不過我是不會娶妻的。我早說過，我的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在我最為落魄之時，嫁給我的四王妃。”

    撫上煞提的臉蛋，莊儲把額頭湊到煞提的額頭上，鼻尖對著鼻尖，神情無比的真摯濃烈：

    “傻瓜，接下來的話你要聽好了。我承認，我曾是很荒唐很薄情的一個人，不僅薄情，更佯裝深情。但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莊儲了，在你重新接納我的時候，我便每日都計劃著我們的將來。這江山社稷我不要，榮華富貴皆可拋，但作為君王，我是必定要在離開之前為百姓鋪好前路的。”

    至此，煞提才明白莊儲的話，他怔住，緩緩問道：

    “你的意思是——”

    莊儲輕輕摩挲著煞提的頭頂，笑道：

    “這個皇帝，我隻做到太子繼位為止。早知道有這樣一天的話，蒙尼敏懷有龍胎的時候真應該好好的照應她才對，也不至於走這麼多的彎路。不過也好，若不是那樣，你恐怕還在心裏恨著我，不肯與我冰釋前嫌呢。”

    掌中的臉登時燙了起來，煞提紅著臉頰挪出莊儲的大手，道：

    “誰與你冰釋前嫌了？我就是現在還在恨著你。你想當皇帝就當皇帝唄，關我什麼事？”

    莊儲笑著把人撈進懷裏，放下自己的大腿上，下巴擱在煞提的肩膀上，輕聲說：

    “當然關你的事了，有朝一日竹林山間，木屋軟榻，清泉溪流，房前萬花叢生，滿天地都是梨花清香，而那一片天地隻有你與我。從日出看到日落，從心跳看到死去，這才是我的一生。提兒，我不會讓你等太久，這一次，我們三年為約，可好？”

    煞提低下頭，莊儲的話語在他的後背嗡嗡作響，化成融融的溫泉，攤在他的心中。

    君去有聲，君去無語，君消失於天地。

    驀然回首方可之，君仍立於原地，不來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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