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英雄傳

正文  第四回 英雄大會（三）

章節字數：2815  更新時間：15-05-19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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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此言一出，於萬竟突然雙頰飛紅，趙魁剛也是臉上一驚，隨即又恢複如常，笑道：“何公子莫怪，我們今日方才到達泰安，一路顛簸辛苦，我家公子今晚要早些歇息，不能陪何公子閑談了。”苗劍鋒見二人神情，心知有異，忙道：“正是。趙兄和於公子遠來辛苦，今晚且好好歇息。若要聊天，明日再聊不遲。”趙、於二人微微一笑，向苗、何二人道了別，便各自回到房中歇息了。

    到了次日，四人仍是同桌用餐。用餐完畢，苗劍鋒心想今日須得由己方付賬，不料還是被趙魁剛搶了先。苗劍鋒道：“每日都叫趙兄付賬，這也太不成話了！”趙魁剛卻道：“咱們言談投機，一見如故，一兩頓酒錢，值得什麼！”仍是搶著付了酒錢。苗劍鋒與何思源二人見趙魁剛慷慨豪爽，都不由得對他更親近了幾分。

    閑言休敘。這一日，已是九月初九重陽佳節，正是泰山英雄會召開的日子。一大早，四人便準備停當，一齊向泰山玉皇頂行去。那玉皇頂乃是泰山主峰，也是泰山上最高之處。四人經岱廟，至一天門、中天門、南天門，直至玉皇頂。雖然四人各個身負武功，卻也行了一個多時辰方至。

    到得玉皇頂時，隻見玉皇頂上早已搭好了一座高台。那高台按八卦方位共有八邊，每邊上都豎立一麵大鼓，每麵鼓旁各站一名擂鼓大漢。台邊高豎一木牌，上書“躍龍台”三個大字。高台四周，滿是木桌條椅，已經疏疏落落地坐了百餘人，四人便也在台邊找了位置坐了。隻聽旁邊一人打招呼道：“苗六叔，何兄弟，早啊！”卻是公冶俊。原來他從那日到岱廟上香後，便沒再下山，一直在山上岱嶽觀中借宿直至今日，是以早早便到了。苗劍鋒見了公冶俊，大是高興，便邀他過來一起落座，又向他引見了趙魁剛與於萬二人。

    這一日，萬裏無雲，秋高氣爽，正是以武會友的好時節。辰末巳初，隻見躍龍台上走上三個道人來。居中那道人打了個稽首，道：“今日又是七年一度泰山英雄會的大好日子，貧道岱嶽觀觀主孤鬆，攜師弟孤雲、孤岩，對各位武林同道的光臨，致以謝意。”隨即又和另外兩個道人團團行了一圈禮，台下眾人都鼓起掌來。

    孤鬆道長環顧一周，但見到場江湖豪客隻二百餘人，二百餘人中又是少年居多，大非往屆盛會可比。他歎了口氣，道：“近年來，世道漸亂，武林中人才凋零。人人隻求在亂世中自保，都不願來泰山湊這熱鬧了。便是上一屆大會的龍頭，雁蕩山的蘇世顏蘇大俠，也已退隱江湖三四載了。”話音及此，四周便傳來一片歎息聲。

    隻聽身後的孤雲道長說道：“好在今天到場諸位當中，尚有不少少年英雄。假以時日，這些少年英雄必能振興武林。師兄，依我之間，不如今天這比武，就讓這些年輕人來罷！”

    台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道：“不錯，我等都是老朽不堪之輩，就不去那台子上丟人現眼了。還是欣賞一下這些年輕後生們的絕技罷！”眾人都哄笑起來。

    孤岩道人道：“既然眾位都沒有異議，那麼比武便開始罷！我師兄弟三人，與在座諸位，都是見證。哪一位少年英雄願意上台？”話音剛落，八名擂鼓大漢便一起擂起鼓來。

    何思源早已躍躍欲試，聽孤岩道人說話已畢，當即起身拔劍，便要首先登台。卻聽苗劍鋒說道：“少主莫急。且看他人比試，等大家打的差不多了，你再出手。”何思源問道：“六叔，這卻是為何？”苗劍鋒道：“以你的武功修為，那‘龍頭’之位十拿九穩。倘若你率先登台，那麼鬥到最後，必然損耗精力不少，對你奪取‘龍頭’便大大的不利。”何思源聞言，大是佩服苗劍鋒的見識，道：“六叔所言，甚是有理！”

    三通鼓擂罷，隻見台上已然躍上兩名少年，一個使長劍，一個使花槍，翻翻滾滾地鬥在了一起。何思源看了幾眼，隻覺那二人劍法槍法雖妙，卻並非自己敵手，也不甚留心去看台上打鬥，自顧自地與於萬閑聊不已。公冶俊在一旁，聽他二人所談的大都是些孩子氣的話，也不願參與其中，隻是凝神去看台上的比武。苗劍鋒與趙魁剛二人則是在一旁指點評說，哪一招使得老了，哪一招又使得不足。

    不知不覺間，已有十餘人被打下擂台，此時勝出的是個使單刀的少年。那少年道：“還有哪位英雄前來賜教？”隻見一個手持镔鐵棍的漢子走上台來。那漢子中等身材，紫棠色麵皮，穿著粗布衣褲。他走到台中站定，拱手行禮道：“在下太行山程漢，特來領教高招。”說罷，右手斜握鐵棍，左手向前伸出，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使單刀的少年也道：“程兄請了！”說罷單刀虛空一劈，一招“晴空霹靂”，向程漢劈了下去。

    程漢不慌不忙，鐵棍橫架，格開了這一刀，隨即鐵棍遞出，徑點那單刀少年肩窩，那少年急忙橫刀擋架。程漢不待這一招使老，陡然間掄起鐵棍，向那少年當頭砸去。那漢子向右跨出一步，躲開了這一棍，單刀斜劈，徑斬程漢右手。可是那程漢的镔鐵棍長八尺有餘，不待他單刀斬到程漢右臂，程漢的鐵棍已經將要點中他胸口穴道。武林中有言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一戰，程漢在兵器長度上占足了便宜，更兼镔鐵棍勢大力沉，那使單刀的少年已漸漸抵擋不住。二人鬥了五六十招，終於，程漢镔鐵棍點中了那少年的右臂臂彎。那少年右臂一陣酸麻，單刀握持不住，掉在地上。

    程漢收回鐵棍，俯身拾起單刀，交回那少年手中，道：“承讓了。”那少年見程漢舉止有禮，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說道：“多謝程兄手下留情。”便轉身下台去了。

    隨後，又有人走上台來與程漢對戰。那镔鐵棍雖然甚是沉重，程漢卻使的甚是靈便，毫無滯澀之象。過不多時，又有五六人敗在他手下。隻是他每次都點到即止，給對手留足了麵子，是以每個對手都輸得心服口服。

    待程漢將第七名對手擊敗之後，孤鬆道長道：“這位程兄弟已經連勝七局，還有哪位英雄願意上來挑戰？”隻聽一個洪亮粗豪的聲音喝道：“姓程的，俺來會你一會！”

    隻聽“砰”地一聲悶響，一個龐大的身軀從台下躍起，落在擂台之上。程漢看那來人時，隻見那漢子身長八尺五六，膀大腰圓，宛如一座小塔般站在當地。而此人臉上虯髯叢生，更顯咄咄逼人。那人雙手衣袖褪到臂彎之處，但見小臂上肌肉道道隆起。所使兵器，又是兩柄鐵瓜錘，膂力之大，可想而知。苗劍鋒心道：“看來這程漢要遇到對手了。”

    程漢道：“不知這位仁兄尊姓大名？”那漢子道：“俺大名叫做秦伏虎。”程漢搖搖頭，微笑道：“秦兄，方才孤雲道長說的明白，今日比武，是年輕人之間的較量。我看秦兄這一大把胡子，少說也有四十多歲了，何必跟我們爭這‘龍頭’之位呢？”秦伏虎聞言大怒，罵道：“你放屁！老子今年剛剛二十五歲，哪裏有四十多歲了？”

    台下眾人無不放聲大笑。眾人初聽程漢此言，甚覺有理。然而仔細一打量秦伏虎，卻發現他眉目之間確是年紀尚輕，隻是這一部虯髯，讓他看上去比實際老了二十歲。

    程漢也笑道：“如此說來，你還年輕著我兩歲，我該叫你秦兄弟才是。”秦伏虎吼道：“你隻管囉裏囉嗦地幹什麼？還打不打？”程漢道：“既然秦兄弟性急，我便跟你鬥上一鬥！你雖然伏得了虎，卻未必能伏得了人！”

    說罷，鐵棍一橫，一招“掃葉式”，向秦伏虎腰間掃去。秦伏虎大喝一聲，左手鐵錘橫擊，“當”地一聲，擊在镔鐵棍之上。程漢隻覺身子一震，雙臂頓時酸麻，心想：“這莽漢的膂力當真了得！”於是也不敢怠慢，手中鐵棍或劈或掃，或點或戳，向秦伏虎身上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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