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占據我的心

卷五 當你刺痛我的心  15、漸變

章節字數：1810  更新時間：15-10-15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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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教授用了一種回憶式的語氣，漫長而恍若隔世，內容也是片段式的東說一句西說一段，中間屢次被上菜的服務員打斷，邊食不知味盤中食邊追憶或許一年之前亦或十年之久的往昔，林林總總一下午，沉浸在曾經的零散碎片中。

    話還是那些話，事情還是那些事情，可隨著講解人的心情不同而變得麵目全非，這一次，我又從王教授這裏聽到一個全新的闡釋，如果不是那裏麵的時間人物地點出奇的一致，幾乎要讓我以為這是另一個時空裏發生的毫不相關的另外事件。

    王老師不知是年紀太大記性變差還是根本沒有在意那些細枝末節上的南轅北轍，給我講述了一個鮮血淋淋的殘酷現實。

    在這個版本的故事中，沒有了理想上追求的任何東西，隻剩下不堪回首的種種尷尬與陰謀算計，巧取豪奪分崩成兩個部分，看似機緣巧合實際上是人為幹預，豪奪確是真的。一個大的集團內部利益分配原本就不是那麼公平，再加上外部的影響，吳雪瑤父親那一派從高高的頂端一落千丈，就連手裏最後一點點的股權都被剝奪幹淨，慘死在水晶燈的碎片之下。

    這個版本更加血腥與直白，沒留一絲人文情懷的調調在裏麵，但是，在結尾的時候，王教授的話鋒一轉，眼眶充血，語氣高亢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爸爸，我的小雨就不會傷心欲絕，就不會死，就不會死……”

    “所以，您恨她。”

    “對，我恨她，憑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的女兒死去這麼多年，她卻能好好地活著，在我麵前一次次出現，居然還企圖占據我小雨在我心裏的位置，真是笑話，說什麼就當她是我的女兒，會照顧我，當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已經死了啊真是可笑嗬嗬……”

    王教授越來越脫線，完全不像是在和我講話，倒像是喃喃自語般回憶，待著幾分蒼涼帶著幾分嘲諷，回憶吳雪瑤曾和他說過的貼心話。

    我聽出名堂來了，小雪這個傻姑娘應該是從小便接受了故去父親的生平好友王教授的照顧，考上大學之後與這位老教授越發親近，感恩戴德之際自然而然會說出那些感激的話語來。這本來屬於人之常情，吳雪瑤要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恐怕也不會被王教授十年的養育之恩所感動。

    可錯就錯在，有些自認為合情合理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卻正好觸到了另外一些人的人生底線，揭了人家的逆鱗。

    吳雪瑤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那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就是您的女兒，養您一輩子”已經讓自己從王教授接濟的孩子轉為被記恨的對象，天真地用自己的心思揣摩一個六十多歲痛失愛女的老男人的心，並且為之奮鬥不已，努力使自己成為當初王教授女兒小雨那樣的人。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便就像日常小行星偏離繞著太陽轉的軌道一般，不那麼正常起來，並且愈演愈烈，逐漸失控。

    首先是王老師越來越受不了吳雪瑤的熱情洋溢而主動疏遠，而後是小雪發覺教授對自己的冷淡感到莫名其妙，如果這個時候雙方能夠靜下心來想一想或者交流溝通，事情或許還不會淪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這兩個人都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自虐著，最後吳雪瑤狠下心來對王教授表示自己已經足夠大，不再需要老師的照顧。

    我覺得其實她是在慪氣，心中不滿無緣無故的冷落，說出來就是年輕人的傲嬌氣質，可偏偏王教授的心眼和吳雪瑤實在不是同一種型號，兩者毫無互通有無的可能性，完全不兼容。

    極不匹配的的王教授再次誤解了吳雪瑤的意圖，認為既然你說你長大了，不想再要我的資助了，那幹脆我給你些具體的事情做，就當你是勤工儉學不食嗟來之食吧。

    於是就有了那批裝飾畫，當時並不是為櫻桃季節的特別定製，但之後輾轉倒手到孫耀星的手上，孫大哥做了他這一輩子最有遠見有眼光的一件事，就是認準了吳雪瑤是塊畫畫的料子，決定花錢買斷並培養她。

    當初孫耀星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純屬一拍腦子心一熱，根本沒有了解繪畫者的背景年齡師承關係等等，這要是陳朝鐵，肯定是將吳雪瑤的八輩祖宗都打聽清楚，骨子裏的來龍去脈挖個幹幹淨淨。

    不過要真是這樣，十有八九陳老板不會花錢包裝推廣吳雪瑤，太年輕是一個問題，傳承關係不清晰是另一個問題，小雪為了早日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學的是服裝專業，屬於設計的領域，畢業之後走的也是一條設計師的道路，充其量成為知名設計師而不是畫家藝術家。

    但那豈不就糟蹋了一副繪畫奇才的好身骨，所以說，吳雪瑤的繪畫才能沒有被泱泱眾多的自封畫家藝術家所埋沒，孫耀星功不可沒。

    有關吳雪瑤的這些過往，都是從係主任王教授剛才那番喃喃自語中聽出來的結論，實話說，雖然之前沒有過接觸，但卻在我的料想之中，隻是親耳聽聞再次證實一遍罷了。

    “王老師，即使是這樣，也成為不了您傷害吳雪瑤的理由。”我眼睜睜看著眼前男人的麵孔由剛才的黯淡枯黃變紅變紫，之後迅速轉白，一股灰敗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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