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94 更新時間：18-03-14 21:01
他出生在封神大戰之後，那個時候的西周還流傳著諸多關於仙人的傳說，甚至時不時還有仙人會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從小時候起他就對仙人充滿了向往和崇拜，更是立誌未來自己也一定要變成那樣的人。
十幾歲時，他告別父母開始四處遊曆，所有有過仙人傳說的地方他都會去一探究竟，可惜時光匆匆流逝，幾年過去了，他依舊一無所獲。
那個時候他就想，如果現在還是他是生活在封神之戰之前就好了，這樣他就不必一次次的經曆希望和絕望。
直到後來，他被一個小妖騙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峰。
那是一座他從未見過的山峰，那座山峰高聳入雲，山上的植物都仿佛散發著金光，讓他瞬間就被迷住了。
他就像是癡了一樣傻傻的站在原地，發呆的看著眼前的花花草草，一石一木。
這，大概就是仙境吧，他想。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像夢一樣。他被小童子帶著去見了高高在上的尊者，拜師雖然被尊者拒絕卻獲得了有關修煉的書籍。
那個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雖然有點遺憾卻也心滿意足。
直到後來再回想起來，才發現這幸運的背後是何等的不幸。
從他喜歡法術，到四處尋找仙跡，再到進入那神秘山峰拜師不成得書籍，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他遇到她所做的伏筆。
可是當初的他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還天真的以為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幸運”。
如今想來，當初那位尊者不收他為徒時的表情，一方麵有白羽所說的原因，可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不能收他為徒吧。
“回神了，想什麼呢？這局棋都結束了你還拿著棋子發呆。”
白羽皺了皺眉，伸手將聿眀氏指尖間的棋子奪下丟在了棋盤上。
聿眀氏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指尖，許久才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年紀大了，竟然越來越多的回想過去。”
白羽靜靜地看著聿眀氏，他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他能夠隨便幹涉的。之前是他關心則亂所以才會直接開口，若是在平時他並不會多發表什麼意見，畢竟他不是當事者，沒有資格評判誰對誰錯。
“我還以為你會開口笑話我放不下過去呢？你這個樣子還真是讓我安心不少。”
“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那樣的人。況且我也有放不下的過去，又有什麼資格嘲笑你呢？”
聿眀氏不知道白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又經曆了什麼，不過那一定是讓他痛徹心扉的事，否則以白羽的性格不可能現在還放不下，不過他沒那麼重的好奇心，非要去探個究竟，所以這件事就被放下不再談起。
白羽見聿眀氏的模樣就知道這棋是下不下去了，所以幹脆的將棋盤棋子收了起來，將酒水換上。
清亮的酒水被倒入白玉的酒杯中，一股清冽的酒香頓時在空氣中暈散開來。
聿眀氏眼前一亮，哪怕是不好杯中之物的他也忍不住端起一杯來抿了一口。
“好酒！好久沒嚐到這麼好的酒了。這酒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白羽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著聿眀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酒，臉上充滿了幸福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放心，我這裏好酒還有很多，你不需要那麼，節省。”
聿眀氏瞪了白羽一眼抱著眼前的酒壺連聲說“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白羽無奈的看了聿眀氏一眼後便不再去管他了。所以他沒看見聿眀氏漸漸迷蒙的目光和流露出的一絲哀傷。
天真的少年滿心歡喜的捧著書籍回到了家鄉，卻發現自己的親族早在他離開後的第二年便出了意外離開了。
他茫然的詢問來往的四鄰家人的去向，可是沒有人能確定的給出一個答案。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家了，他被拋棄了。
心裏空蕩蕩的，他坐在空無一人破舊不堪的家門口，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反正，他也不需要家人。
他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一股苦澀的液體卻流進了嘴裏。他茫然的抹了抹臉，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如雨下。
原來他還會哭啊。
他踉蹌著起身，明明是十幾歲的小夥子，身影卻佝僂的像個老人。
母親的叮嚀似乎還響在耳邊，父親的關切似乎還落在身上，可是，已經都沒有了。
他一步一步的向遠處走去，卻恍惚的看到多年前離家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還是天真不知世事的時候，告別父母親人也沒有一絲難過，反而像一隻掙脫了束縛的鳥兒一般歡快的離去。
可現在，他卻仿佛感受到多年前站在門前目送他離去的父母的目光，一寸一寸割得他皮膚生疼。
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他，為什麼？
無數的疑問盤踞在心頭，可是他知道這些問題他大概是永遠無法知道答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隻恍惚記得瓢潑的大雨和陣陣的冷風。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而大雨也帶走了他在這個地方留下的最後的痕跡。
也正是從那天起，他舍棄了自己的名字變成了聿眀氏。
聿眀氏仰頭將酒杯中的酒全部喝掉，清冽的酒流進嘴裏不知怎地忽然變得苦澀起來，苦得他恨不得將這口酒全部吐出來。
啊呀呀，真不知道如果他說這酒苦的讓人難以下咽時白羽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不過，像這種惡作劇似的念頭也隻是也隻是一閃而過罷了。
他忽然很想站起來大喊，想將曾經壓抑的感情全部發泄出來。他想告訴所有人：
我啊，舍棄了自己名字，失去了自己的家在天地之間漂泊，不過是順著已經編寫好的劇本表演罷了。
多麼可笑啊，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整個人生都被他人操控在手裏。所有的悲歡喜樂於自己是切身經曆，可於別人，隻不過是徒增笑料。
哪怕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怕也是看出了他的問題，隻是沒有細究。所以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他會愛。
畢竟，棋子怎麼會有七情六欲呢？
他們是仙人，生來就根腳不凡，在他們眼中，他從來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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