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22 更新時間：15-09-08 22:13
第十八章
“高先生，王爺他沒事吧？”青衣抓住剛切完脈的高文的手，聲音發顫。
高文捋捋下巴上的胡須，眉頭皺緊，“拿紙筆來。”大手一揮，密密麻麻的字把一張紙塞得滿滿的，“找人去抓藥，煎了呈上來，仔細著莫要讓他燒起來。”說完起身，急衝衝邁出門檻。
“高先生……”青衣急忙攔住高文，“先生，王爺他……”
“青衣使莫要擔心，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吃藥調理一下即可。隻是王爺病症奇怪，在下去書房查查，先行告退。”高文急衝衝出門，撞到正走進來的阿玉。高文告一聲罪，便又急衝衝出門。
阿玉也沒著惱，冷著一張臉看床邊的青衣。
“青衣使，今日的公文還未處理。”阿玉歎口氣，沉聲道。
青衣垂眸看著李世汐，身體虛晃幾下，聲音有些嘶啞，“讓詠月處理即可。”他的手滑過李世汐精致的臉龐，眼裏滿是憐惜心疼愛慕。
阿玉呼吸一滯，移開視線。
“我知道，詠月一般隻負責插科打諢，這些事務最後隻能勞煩於你。”
阿玉轉頭，隻見青衣清澈的眼眸望向自己，心髒跳得厲害，他調整呼吸，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些，“這是屬下該做的。”
青衣微微一笑，說不出的清麗可人，“謝謝你，阿玉。”
“如果沒什麼事，屬下先行告退。”還未等青衣再說什麼，阿玉便板著臉離開房間。他害怕自己再呆一刻，就會忍不住告訴他，告訴他自己隱藏了那麼多年的感情。他知道，他和青衣絕無可能，他一直隻把自己當兄長罷了。若是說了，以後怕是連呆在他身邊也不能了。
青衣輕微地歎了口氣，又轉身凝視在床上躺著的李世汐。沉睡的李世汐，就如玩偶一般精致，讓他忍不住將唇印上李世汐的唇。
李世汐這一睡，便是三日。待他轉醒之時，便見青衣和衣地躺在床邊，眼瞼下有很明顯的青痕。李世汐望著帳頂，眼睛裏的迷茫之色一閃而逝。
“你醒了？”青衣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連忙下床，“可要喝水？肚子餓嗎？”
看著青衣欣喜的神情，李世汐淡淡的開口，“想吃桃花糕。”
青衣一愣，卻又很快回轉神來，柔聲說，“好，我這就吩咐人去做，”他的手輕撫上李世汐蒼白的臉龐，“先把這藥吃了罷。”
青衣手上托著一枚黑色丹藥，這味道與往日所吃的藥相似，隻是味道濃烈了些。李世汐什麼也沒說，就著青衣的手將丹藥吞下。青衣囑咐幾句，便離開了房間。
望著緊閉的房門，李世汐躺倒在床上，用手背狠狠地擦拭右邊的臉頰。青衣離開前，小心翼翼地親了那裏一下，而自己竟毫無反應。他閉上眼睛，腦袋裏浮現的都是那個人，不論告訴自己多少次忘記，都是不能！
到底要怎麼樣才好呢？忘記，或者繼續愛下去？
你在哪裏，書訣？
用錦被將自己連腦袋都一起包住，李世汐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王爺，王爺……”
感覺有人在呼喚自己，李世汐不滿地嘟噥幾句，睜開迷蒙的眼睛，看見青衣放大的笑臉。李世汐猛然坐起來，隻聽“嘭”的一聲，他的頭上傳來陣陣疼痛。青衣一手捂住鼻子，另一隻手摸著李世汐的額頭，臉上揚起笑意。
李世汐撥開青衣的手，默不作聲地下床。
“先將衣服穿上吧。雖說已到二月，天氣還是涼的很。”青衣不知從哪兒找來一件大紅色的外衫，仔細地為李世汐披上，“這是火狐毛所織，比一般的衣料更保暖些。”
青衣仰頭，直直地看進李世汐琥珀色的瞳孔。李世汐卻隻是冷淡地瞥他一眼，轉頭看著窗外青翠的樹葉。小鳥啁啾，萬物複蘇，好一派春意盎然。隻是心中悲涼，陽光再暖，也暖不進心裏。
“出去走走？”青衣輕聲問，“院中有許多花草，你定會喜歡。”
“花雖多，卻無本王所傾慕的那枝。”
“既無法折之，何不另覓芳草？”青衣垂下頭。
李世汐不再說什麼，徑自往門邊走去。青衣慌忙上前，替他開門。
“無奈吾已殘落……”李世汐擦著青衣的耳朵，語氣冰冷的說。
青衣跟上李世汐，不再進行剛才的話題，隻領著他看滿園春色。走了一陣，李世汐便有些著惱。不是因為裏麵的人眼裏的敵意，而是青衣。他將李世汐護著，簡直就像一隻母雞護著小崽。連下個台階，都要伸手扶住他。
自己雖為皇子、王爺，也受不慣這樣過度的嗬護。坐在涼亭裏，隻盯著池塘裏新出的荷芽看。
“青衣使，您要的糕點已備好。”一個小丫鬟在涼亭外恭敬行禮，身後還跟著幾人，手中都捧著食盒，低著頭，並不入內。但李世汐還是瞥見了他們眼裏對自己的敵意。
“呈上來吧。”
幾人入內，取出食盒裏的東西。幽香傳來，李世汐忍不住往石桌上看，竟真有桃花糕。方才去桃花源看，分明連骨朵兒都沒有。這又是從何處得來？
青衣在銅盆中淨過手，取小丫鬟剛才布置好的銀箸夾起一塊遞到李世汐嘴邊，“嚐嚐吧。”
李世汐回神，竟鬼使神差地張嘴。輕咬一口，桃花香氣四溢，似乎還帶了絕世佳釀清醇的味道。
李世汐詫異地抬頭，青衣微微一笑，將那半塊桃花糕放入嘴中。
“這是去年從花姨那兒討的桃花釀所製，隻需少量，便有桃花糕的味道，甚至還別有一番味道。”青衣聲音輕柔，眼裏有無限柔情，“多吃些罷。”
院子裏活躍著春的氣息，似乎從來都不會料到，有一日終會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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