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2 更新時間:15-12-05 01:52
安瀛坐在正堂內的紅木椅上,手裏拿著雕有精致花紋的茶杯:“李展。”
李展聽到王爺叫他,趕緊停下練劍快步走到王爺麵前,作了個揖:“王爺您叫我。”
“別忘不多會兒有重要的客人要見,今日,你就在玉骨的廂房前守著,不得讓他踏出房門一步。”
雖然不太明白是為什麼,但是李展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又轉回來對安瀛作了個揖:“臣的本職是時刻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的安全。“
安瀛王冷冷看他一眼:“本王還用得著你來保護麼。”
李展一聽頭上頓時冒出冷汗:“王爺說的是。”
安瀛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對了,王妃怎麼樣了。”
“回王爺的話,王妃昨晚就一直大哭不止,剛剛才睡下。”
“我知道了,下去吧,記住,看好了,要是出什麼差錯本王決不輕饒你。”
李展打了個哆嗦,王爺說不會輕饒他,那可不是隨口說著玩的。
行了個禮,李展馬上一溜煙跑到玉骨的房門前,順手拍死了一隻蒼蠅,之後便像一尊佛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安瀛撫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眯著一對丹鳳眼,冷笑地看著麵前這個一言不發,低著頭,麵色蒼白的少年:
“蒼小侯爺,怎麼,當上侯爺之後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
蒼灡今早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一個滿臉戾氣的丫鬟叫醒了,說王爺要見他讓他速速準備好到昭庾王府。
換作以前,灼兒肯定會過來給他再蓋層毯子,怕他著涼,什麼人要見他也得等他醒了之後。
可是,蒼府被遣散之後,這些丫鬟也嫁人的嫁人,回老家的回老家,蒼灡特意幫灼兒找了個好人家嫁了出去。
現如今,自己或許可以用家破人亡來形容了吧,身邊連個親近的人也沒有了。
“說話。”看著眼前這個瘦弱蒼白的少年,安瀛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無能又懦弱。
而且,說起來,他就是將玉骨丟在那肮髒之地受盡折磨的人。
安瀛暗暗握緊了手。
“蒼灡……見過王爺。”同樣是沒有表情的臉,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聲音。
安瀛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蒼灡剛從睡夢中醒來,頭發都沒來得及好好紮,有幾撮固執的從發帶中跑出來,一身素衣,還有怎麼也弄不平整的褶皺。
玉骨就是被這種人勾去了魂?
真是好笑。
蒼灡隨手拂了下把脖子弄得瘙癢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坐在提前給他準備好的座椅上。
“侯爺就沒什麼想對本王說的?”
蒼灡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安瀛,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本王費勁心思幫你家父平反,終於還你家一個清白,你就這樣,連一個謝字也不會說?”安瀛王端起茶杯,纖長的手指拿起茶杯蓋子輕輕在被子邊沿控了下水汽。
蒼灡用力抓起衣裙的一角,指關節變得蒼白。
“我想如果看到你現這樣,蒼大將軍,不病死也得氣死吧。”安瀛看著外麵正在掃地的老頭,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多謝王爺為……家父……平反……還家父,還蒼府清白,王爺的大恩大德,臣沒齒難忘……”蒼灡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一番話。
安瀛揚起嘴角,對著門外勾了勾手指:
“給蒼小侯爺上茶。”
後花園。
清寧小心翼翼地幫玉骨包紮著手,玉骨一句話不說,愣愣地看著跟前已經結成一層冰的鯉魚池。
“公子,這天兒冷,咱們還是早些回房吧,別凍壞身子。”清寧輕輕摸了摸玉骨包著厚厚紗布的手。
玉骨搖搖頭,半響,他突然回過臉,然後便一動不動地看著清寧。
清寧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您在看什麼呢,清寧長得難看,別再汙了您的眼。”
玉骨歎口氣,搖搖頭,轉過臉繼續看著鯉魚池:“清寧姐姐,我昨晚吃完飯回房間路過洗衣房的時候,聽見幾個侍女姐姐說……”
清寧眉頭一皺:“別聽她們胡說八道,老女人吃飽了閑的沒事就愛在背後嚼人舌根,別信她們的,你就當她們放了個屁!”
玉骨看著一臉義憤填膺的清寧,忍不住笑了出來:“清寧姐姐,有你真好,這樣玉骨一點都不無聊。”
“討厭,說什麼呢。“清寧頓時羞紅了臉。
“真的。”
“你啊,就會取笑我。”清寧佯怒在玉骨身上不重不輕地捶了一下。
玉骨笑了一會兒,看著被凍上的池子:“你說,這池子凍上了,這池裏麵的魚還能活麼。”
“應該能吧,春天到來的時候,池子裏的冰都化了,就又能看到它們了。”
“是麼……那真是太好了。”玉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公子,你來這也三個多月了,一直沒帶您逛逛這宅子。”
“那還勞煩清寧姐姐了。”玉骨微微一笑,眼眸清亮。
李展站在玉骨的房門前,豎起耳朵小心地聽著裏麵的聲音,可是房間裏一直都靜悄悄的。
應該是昨晚上被王爺教訓哭了所以睡得晚還沒有起吧,李展悻悻地想。
“這邊是書房,王爺平時就在裏麵處理大臣們上書的文件,前邊的廂房,是王爺和王妃就寢的房間。”清寧認真地解說道。
“昨晚你不是去幫我拿剪刀了麼,怎麼後來變成王妃了。”對於這個疑惑,玉骨一直都念念不忘。
“昨晚清寧拿了剪刀回去的時候正好碰到王妃了,她說她要幫您剪,我拗不過她,就讓她去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您今天早上……就……”
玉骨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清寧點點頭,帶著玉骨繼續向前走:“前麵是正堂,一般是王爺用來麵會重要的客人的。”
玉骨點點頭。
突然,一直在門口掃地的老頭看到清寧帶著玉骨從不遠處走來嚇得掃帚都掉在了地上。
“快帶走!”老頭用力揮著手,對著清寧做口型,然後慌慌張張地向正堂裏麵望去。
清寧詫異地看著不停朝她揮手的老頭,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老頭在心裏直呼完蛋,要是被王爺看見了這還了得。
整個王府上下都知道王爺對玉骨是疼愛有加,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口裏怕化了,不舍得說不舍得罵,玉骨來這裏三個多月了,比任何一個人和王爺都要親,哪怕是從小和王爺一起長大的李展,也是對王爺畏懼三分。
王爺剛剛對他交代,如果李展辦事不利讓玉骨跑出來那他就得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弄走。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玉骨和這次王爺見的蒼侯爺有什麼關係,但是能看得出,王爺不想讓玉骨看到蒼侯爺。
老頭拚了老命一樣揮著手示意清寧趕緊把他帶走,清寧依然是一頭霧水。
“劉伯怎麼了。”清寧納悶地嘀咕了一句。
玉骨也是迷茫地搖搖頭,開始還以為是劉伯跟他們打招呼。
就在這時,劉伯身後快速走過了一個蒼白的人影。
一身素衣,黑發如絲。
玉骨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人。
是他。
沒錯,是他。
他來接我了。
他終於來了。
劉伯一拍大腿:“完了!”
安瀛跟在後麵緩緩地走出來。
臉上的表情霎時轉為震驚。
“蒼……蒼灡。”玉骨開口喃喃道。
蒼灡聽到有人叫他,滿臉疑惑地回過了頭。
又是他,那個金瞳黑發,眉心有奇怪圖騰的人。
玉骨走到蒼灡麵前時,手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你來……找我了?”玉骨不確定地問道。
蒼灡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年,真是哭笑不得。
接著,趁蒼灡失神之際,玉骨一頭紮到了蒼灡的懷裏,雙手用力環住他的腰,長長的黑發垂下來緊緊地將兩個人纏繞住一般。
這一刻,蒼灡竟然覺得,抱住這個少年的感覺,竟然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玉骨一般。
你真的是玉骨麼?
安瀛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對一旁的劉伯小聲說了一句:“一會兒讓李展來我書房。
蒼灡伸出手輕輕抱了一下玉骨,他瘦削的身體緊緊貼著自己,仿佛想努力進入他的身體。
還有那股熟悉的濃鬱的異香。
玉骨……
怎麼可能呢,玉骨隻不過是隻聰明一點的兔子罷了,要說他能變成人,這未免是無稽之談吧。
蒼灡緩緩推開玉骨,看著他精致的臉龐,搖搖頭。
即使被推開,玉骨的手依然牢牢抓住蒼灡的胳膊。
“玉骨,鬆手。”一直沉默地安瀛終於冷冷地開了口。
玉骨皺著眉頭看著安瀛,手還是緊緊抓住蒼灡不肯放手。
“蒼小侯爺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要妨礙他了,快回房間去。”安瀛王站在正堂門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蒼灡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玉骨,然後輕輕推開他的手:“告辭。”
蒼灡對著安瀛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快速地向大門走去。
玉骨一下子慌了神,焦急地想要追出去,卻被王爺一下子扯住了頭發。
“回你的房間。”
玉骨的頭皮被拽的生疼,卻倔強地咬住下唇,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想扯回來。
蒼灡直到走出王府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玉骨顧不得頭皮的疼痛依然不放棄地繼續往外跑,安瀛王沒了辦法隻好鬆開手,對旁邊的一個侍衛小聲說:“跟出去,打暈了帶回來,下手輕點。”
侍衛作了個揖,便緊跟著玉骨走了出去。
安瀛眯著眼,突然想起六年前帶兵打仗的時候在戰場上,大哥為了保護我被敵人俘虜去受盡了折磨,當把救出他來的時候,他已經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了,那個時候安瀛終於明白什麼是絕望。
安瀛坐在書房的書桌前,拿著一本書看的聚精會神。
“王爺……”李展沉重地走過來,麵容憔悴。
安瀛沒說話,繼續看書。
“臣辦事不利,罪該萬死。”悲壯的聲音在書房中央回響。
聽到這話,安瀛終於從書裏抬起了頭。
他站起來裹了裹身上的狐裘,順手用長夾子夾起了旁邊的爐子裏燒的通紅的一塊鐵托。
李展臉色一凜,低下了頭。
“把上衣脫了。”安瀛看了看那塊通紅的鐵,冷聲道。
李展咬了咬牙,緩緩地開始解著上衣。
“我這次沒要你的命,已經是念在你打小就跟在我身邊的情麵上了。”安瀛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你不要有什麼怨言,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你沒有辦好,理應受罰。”
“臣,不敢。”
安瀛點點頭,緩緩抬起那塊烙鐵……
玉骨在追隨蒼灡的路上被一記手刀砍暈之後,醒來時脖頸都在隱隱作痛。
玉骨清醒過來四下環顧,發覺是在王府上王爺特意給他準備的房間裏。
手上的紗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換了新的。
玉骨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的手,突然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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