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9 更新時間:15-06-07 14:20
銀蘭瞪大眼睛看著香逸雪,不明白那人話中的意思,但能聽出他很重視自己,心裏倒也些微安心。
銀蘭跳崖之時,香逸雪明白銀蘭之心,卻仍不明白自己的心。
正與邪,道與魔,情愛與自由,太多理不清的思緒糾纏在心,苦苦思索卻又不得頭緒。
好似華山劍法與鬼魅劍法,既愛華山劍法的罡陽正氣,又愛鬼魅劍法的殊美絕倫,而這兩種劍法無論是從功體還是劍招上來說,都是水火不相容的情勢。
稍有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同時練就兩種劍法的下場,隻有走火入魔步入邪途。但是少年總是不信邪,妄圖將這兩種劍招融合,但最終還是將自己逼上思維混沌的絕境。
偏偏此時遇到銀蘭,被銀蘭刺傷的他在瀕死之際,混沌思緒霍然開朗,猛然明白劍上真諦,同時也明白自己的心,一直追求渴望的是什麽。
回頭看時,初心依舊,那人已經停留在腦海深處,成為久久不能磨滅的記憶。也許當年木屋平凡的生活,才是內心一直渴求的寧靜。
香逸雪是聽心任心之人,明白自己的心思後,就又開始找尋銀蘭之旅。
“正如蓉大哥所言,愛上一個人,並非想忘就能忘掉。”
“蘭,莫質疑我對你的心,我曾經向往自由,但你已淩駕自由之上。沒你的人生,縱是逍遙天地,卻也蒼白無趣。我已為你離開修羅場,隻想此生與你共醉……”
與相愛的人相守,是有情人最美好的願景,香逸雪此刻眼中的柔情,繾倦纏綿得似人間花開,荼蘼絢爛到讓人流連忘返。
銀蘭被他的眼神感染,半晌才從怔忪中回神,三分窘迫七分鄭重地道:“我不會再質疑你!”
二人目光凝視,香逸雪溫柔的眼神,看得銀蘭砰然心動,不自覺地抿了抿唇,似在渴求對方的吻。
當然,他沒意識到這點,而且打死不會承認這點。就算再怎麽喜歡對方,矜持銀蘭也無法似對方那樣主動,堂而皇之的索吻,光明正大的求歡。
香逸雪微微一笑,覺得他那樣的表情可愛至極,順手將他拉到懷裏,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緩緩將唇貼了上去。
起初是不帶情欲的輕吻,好似蜻蜓點水一般,很快便是唇舌交纏,吻得難分難解,情欲味道十足。
急不可耐地深吻著,呼吸隻在唇隙之間,彼此都想將對方吞入腹中。香逸雪將人攔腰抱起,邊吻邊往床邊走去。
腿剛剛碰到床沿,便就勢滾到床上的二人,彼此熱烈的擁吻,不時發出動情地喘息。
銀蘭被吻得暈頭轉向,配合地脫掉外袍,被人鬆開腰帶之時,他忽而又想起什麽,抬手按住對方的手,瞪大眼睛道:“那優伶又是誰?”
“優伶?什麽優伶?”
“我在木屋聽到的,梅風說琴師之後,你又跟一位優伶好上!你們好到什麽程度,與他也似這般親熱嗎?”
香逸雪太陽穴開始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銀蘭愛疑心的毛病,怕是永遠都改不掉了。不過是梅風一句玩笑話,過了四年還是記掛心上,心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你胡說什麼?!我隨意但不隨便,除你之外絕無二人!”
“啊?”
銀蘭倒是有些吃驚了,仿佛奢美長相的香逸雪就該風流蘊藉,現在聽說那人未有任何越矩行為,反倒像見到老母豬上樹那般驚奇。
香逸雪沈著臉子,似乎有些不悅,難道他是追肉包子的狗,看見一個吃一個嗎?
銀蘭想了一想,仍不放心追問:“那優伶之事……”
“他叫荷君,是抱月樓優伶,跟蓉大哥私交甚好,我是因蓉大哥才與之熟悉。荷君病危之時,正逢蓉大哥不在,我便代為照顧。他家鄉在東海漁鄉,我將他送回老家,又將他心係之人找來,陪他渡過最後日子。”
荷君堪憐,所愛非人,一往情深,付之東流。那人對荷君的無情,讓少年對情愛感到迷茫。原來在愛之途上,並不全是風花雪月你儂我儂,也有鮮衣怒馬掩藏之下的醜惡嘴臉,也有利欲熏心演化而來的狠毒心腸。
愛之越深,傷之越深,而那劊子手依然逍遙自在,將別人血淋淋的傷口,成為他風流案上的裝飾。
香逸雪不忍荷君再受打擊,最後重利誘惑那人,讓他在臨死的荷君麵前,扮演一個深情款款地角色。
權錢交易讓人惡心,再加上蓉蓮的不辭而別,讓香逸雪萌生出家之念。
夜暮深沈,遙星閃爍。更聲傳來,清脆空寂。不知不覺,已近一更。
“蘭,夜已深,休息吧!”
一番冷靜的對話,讓原本炙熱的欲望冷卻下來,香逸雪慵懶地打著哈欠。一路上車馬勞頓,方才動情還不察覺,此刻感覺到強烈倦意。
香逸雪雖不通醫術,卻也知道七損八益的養生之道。
勞倦重擔,房事不宜,他不會自討苦吃,也不會讓銀蘭傷身。煮熟的鴨子飛不掉,香逸雪一點都不急,等養足精神再幹不遲。
放下芙蓉帳,攤開蠶絲被,香逸雪親親銀蘭臉頰,然後化身為八爪魚,抱著銀蘭的腰睡覺。
銀蘭頗不習慣地挪動一下,卻被那人抱得更緊。那人是真的累了,長長睫毛閉合,嘴角微微上揚,漸漸沈入夢鄉。
須臾,香逸雪又被銀蘭搖醒,迷茫中睜開眼睛,就聽到銀蘭一本正經地問道:“那個青城派的殷水寒,我看你們相交甚歡,你……你們認識多久了?”
香逸雪呻吟一聲,表情痛苦,當初在木屋的時候,隻聞著他身上的蘭香,怎沒聞著他身上濃濃的醋味?!
銀蘭簡直是就一個醋壇子,而且是個極易打翻的醋壇子。
“林楓呢?你跟中原鏢局的人很熟嗎……”
“……”
“白湘水呢,那日你為他跟我動手……”
“……”
“梅師弟呢?在華山的時候,你們總是形影不離,他對你沒別的意思?”
“……”
二更天,香逸雪的屋子還亮著燈光,有一搭沒一搭的盤問還在繼續中。
三更天,香逸雪筋疲力盡,眼皮子打架,有氣無力地回答著。
四更天,但凡是跟香逸雪接近過的人,都被銀蘭問了個遍,當中還有不少女子,蝶兒、紅雲珠、另外幾位掌門之女重點盤查。
五更天,香逸雪趴在床上,狀如死狗,翻著白眼,一聲不吭!
“……”
早晨,落梅院的仆人很自覺,少主人向來晚睡晚,平日裏也要睡到日上三竿,更何況房中還有另外一人。
守夜的恒叔說少主房中一夜燈光,拂曉十分才見熄滅,可見昨夜房中有多鬧熱。
落梅院管事吩咐廚房早飯中飯從簡,估計不到下午,是見不著少主人和蘭公子!
可隨後讓管事萬分驚訝的是,向來晚起的少主那天並未晚起,而是破天荒地早早起床,居然說是要去給二老請安,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蘭公子獨自留在屋內發呆,形容憔悴眼角微紅,心中似有無限委屈,臉上還掛著傷心表情。
收拾被褥的丫鬟也頗感意外,除了被褥些微淩亂,一切與往日無異。
床單潔白無暇,香氣怡人,被褥質感完好,不似遭人壓揉。
難道昨夜隻是秉燭長談?難道蘭公子的身份隻是貴客?
一時間,少主跟蘭公子撲朔迷離的關係,成為落梅院仆人最熱衷的話題。
很快,他們的少主就自己解開答案,讓眾人不再為此感到困惑。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雖然少主封閉紫槐苑一個時辰,但仍被一名小花匠無意間窺得──向來溫潤儒雅的少主,狠命地壓在蘭公子的身上,貪得無厭地索求著。
平日裏沈靜如水的蘭公子,此刻也好似變了一個人,一雙白腿勾著少主的腰肢,失去控製地呻吟著,表情迷亂得好似蕩婦。
二具白花花的肉體,掠奪彼此忘乎所以,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
小花匠嚇得一口氣跑出三裏外,三個月內都不敢抬頭看少主和蘭公子,一看到白花花的東西就會麵紅耳赤。
連他這個小孩子,都在替他們害臊呢!
在香世山莊住了一段時日,第二年開春的時候,香逸雪帶著銀蘭辭別二位老爹,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最終來到江浙一代的山穀隱居。
那人很會挑選地方,木屋建立在穀底向陽之處,四周皆是參天古木。木屋古樸雅致,紫藤覆於其上,四麵浮廊翠竹,風過瀟瀟悠然。
不遠處,有一條河流穿過靜謐山穀,河水清澈見底,漣漪漾漾。岸邊蓬草茂密,遮擋住一條篷船。
適時剛下過一場春雨,河水高漲,輕舟漂浮,空氣清新,鳥鳴野境。令人不覺想起韋莊之詩──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出門西行數百步,過一個山隘,便是穀陰之地。穀地遍生蘭草,三季長開,青莖奇色,綿延數裏。穀風襲來,花葉生姿,幽香清遠,久聞不覺。
山清穀秀,花色宜人。木屋古樸,紫藤翠竹。河水雋清,輕舟飄逸。銀蘭不知那人如何尋得幽處,隻覺得此地韻味與那人倒有幾分相似,當下也十分喜歡。
住了些許時日,才發現落腳在此的便利。山道開闊,距離前村不過十裏之遙;水道暢通,購置糧物家什省事便利。
素來講究的香逸雪,隱居之後吃穿用度有所收斂,但是屋內擺設依舊高雅素淨,生活習慣亦如往常,雖然身在山野,享用之物卻比一般山民富足。
每年幾次,香逸雪會帶銀蘭外出趕集,順帶遊山玩水,尋訪名勝古跡,山水之中陶冶心情。
江浙水路四通八達,他們每次都去不同地方,沿途添置日需之物,空船而去滿載而歸。
銀蘭也很喜歡二人出遊,喜歡坐在船頭看沿途風景,喜歡漫無目的閑逛集市,喜歡看各地風土人情,喜歡品味特色菜肴……
再怎麽玩得不亦樂乎,二人終究還是會回到蘭穀,感覺那裏才是屬於他們的天地!
隻願此情長久,蘭不負於雪,雪亦不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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