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0 更新時間:15-09-25 01:58
紅梅好似聽不見他罵聲,隻管呆呆看著他,連吐出毒血都渾然不覺,那雙眼卻是慢慢溢出淚水,一顆接著一顆滾落臉頰。
“你做出這幅樣子,是要給誰看嗎?我不是父親,不會對你心軟!”少年偷襲得手,似還不解氣,冷笑道:“魏三說要想殺你,除了這隻雀管之外,還需配合無影步伐,常人需要練習三年,而我為殺你隻用三天……”
少年說完也吐了一口血,從三年變成三天縮短三百多倍,那麼他的壽命也將因此縮短,原本能有幾十年的壽命,眼下隻怕也所乘無幾了!
紅梅陡然驚醒過來,撲上去想要抱住少年,卻被那少年惡狠狠推開。
少年站在雨中,搖搖晃晃勉力支撐,淒厲笑道:“魏三說這世上最殘忍的報仇,就是讓你最親的人死在你之前,若能讓你比死還難受,我倒願意承認我就是你最親的人,我願意先你一步而下地獄……”
紅梅被他這麼一推,倒在地上無力起身,隻是努力仰頭看他,似不肯咽下這口氣,眼神漸漸變得惡毒,吐著血沫嘶聲道:“魏三,你好狠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你字還沒說出口,紅梅睜眼咽氣,好似死不瞑目。
少年看她死了,雨中狂笑一番,扔了手裏雀管,冷掃香逸雪和朱貴一眼,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栽倒在地一動不動。
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染紅庭院,看得朱貴觸目驚心,半個時辰不到,庭院添了七具屍體。
“我們趕緊走吧!”朱貴看的心裏發毛,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語無倫次道:“留下也沒用,這人也太狠了,連名字都用魏三的……”
香逸雪淡淡道:“不急,客人還沒招待完,主人怎麼能走呢?!”
朱貴哭喪臉道:“你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啊?”
香逸雪似笑非笑道:“先來為主!”
四周響起雄渾笑聲,幾乎要掀掉房頂,朱貴捂著耳朵蹲在廊下,那可怕的笑聲簡直要震破他的耳膜,就在他難以忍受時傳來悅耳的笛葉之聲,宛如山道邊的泉水淙淙流淌,抬頭就見香逸雪吹弄一片葉子,兩股力道在無聲無息中消弭。
笑聲停,葉聲停;笑聲起,葉聲起;不占先機,也不讓分毫!
最終,門口走來一人,個頭不高不矮,背著九環大刀,手中提著竹簍,步態沉穩有力,眼睛炯炯有神,走到廊下一丈處,停步問道:“誰是此地主人?”
笑聲上占不到便宜,那也隻能現身較量了。
被那人虎目一掃,朱貴打個哆嗦,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旁邊的香逸雪。
“這便是那口箱子?!”那人看著香逸雪坐著的箱子,取出背後的九環大刀,渾身骨節咯咯作響,渾厚聲音道:“請吧!”
香逸雪道:“魏三許諾你什麼?”
那人道:“無可奉告!”
香逸雪道:“箱子是空的!”
那人執拗道:“我就是要這空箱子!”
“如此……”香逸雪緩緩起身,箱子踢到那人跟前,淡淡道:“送你!”
那人愕然道:“這麼簡單?”
香逸雪道:“箱子於我無用,你可以拿走了!”
那人盯著他的臉,陰晴難辨地道:“你看過了?”
香逸雪道:“箱中並無他物,除了一具腐屍!”
興許是怕箱中射出暗器,那人用刀小心挑開箱子,果然隻是一隻空箱子,但那人表情卻不失望,盯著箱子兩眼放光,就似色鬼看到大美人,激動得喉結上下滾動。
朱貴站在廊下咂嘴,這年頭怪事越來越多,還有人就愛這口空箱子,就聽得九環一陣抖動,那人已經砍下箱鎖部位,用刀挑進一旁的竹簍裏。
朱貴忍不住問道:“那鎖……值錢?”
魏三狡詐多計善於用毒,那人不敢用手觸碰任何東西,此刻聽朱貴這麼一問,便將竹簍放到一邊,提著大刀迎麵而來,殺機畢現道:“你們都看到了……”
香逸雪淡淡道:“還是那句話,勸你回頭!”
那人一腳踏上台階,九環大刀砍來,殺氣冷冽道:“你想騙誰?我身後根本沒人!”
香逸雪推開朱貴,避開那道刀氣,淡淡道:“不是我要騙你,是魏三要騙你,你看方才從進院到現在,哪一個是能活著離開?!”
“最後一個人,就能帶著寶貝,活著離開此地!”那人不信他的話,揮刀再次攻來,冷笑道:“放心,我出門的第一件事就去找他清算,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在黃泉路上等到他了!”
香逸雪將朱貴護在身後,左躲右閃避開刀鋒,臉上露出笑意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想這位心思縝密的魏三,是不會為自己留下你這個後患!”
那人聞言一愣,跟著覺察異常,好似奇毒入體,隨著運行的內力,迅速流變全身。
大廳飄著一股屍臭,香逸雪和朱貴聞著沒事,鏢隊的人聞著也都沒事,但那人一旦聞到就中毒了。
“渴,渴……”九環大刀咣當掉在地上,那人難受得扒開衣襟,跌跌撞撞跑到簷下接雨水喝,沒喝兩口滾下台階一命嗚呼。
“你咋知道他會死?”第八個人又倒在眼前,加上魏三和草燈子,院中已有十具屍體,朱貴膽戰心驚道:“現在可以走了?”
這話才剛剛問完,就聽到鈴鐺聲音,驚得朱貴跳了起來,一雙眼睛四處掃視,此刻他已是驚弓之鳥,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被嚇得沒魂了。
一個羊胡子老頭,帶著鬥笠披著蓑衣,騎著毛驢走進來。朱貴瞪大了眼睛,這又是什麼人物?
還沒等朱貴發問,老頭坐在驢上拱手,自報家門道:“鄙人南陽城留賢樓的老板章暮!”
香逸雪在廊下還禮道:“在下香逸雪,臨安鏢局之人,章老板幸會了!”
“好說好說,這大雨天的,我就來是收個賬!”章老頭衝著香逸雪笑笑,騎驢走到竹簍跟前,用鐵勾勾起那隻背簍,掛在驢脖子邊上,笑道:“魏三欠了我一筆銀子,講好拿這寶貝來抵債,香老弟和這位兄弟,你們沒什麼啥意見吧?”
朱貴甕聲甕氣道:“又是魏三……”
雖然朱貴知道那是寶貝,讓章老頭拿走很是不甘,但在一庭院屍體麵前,還是覺得少惹事為妙,當下最重要的是活著離開。
香逸雪笑道:“非我之物,您拿便是,無需問我!”
章老頭嘿嘿笑道:“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毛驢掉了個頭,章老頭也掉頭,倒騎在毛驢身上,臉上雖然笑眯眯,做著拱手告辭的動作,實際上提防二人從背後偷襲。
一隻冷箭從屋頂射來,穿過章老頭的後背,射入廊下的石階上,對方的臂力驚人,箭頭深深沒入石麵,真有當年李將軍之力。
一個野人模樣的弓箭手,麵容肮髒衣衫襤褸,從對麵屋頂一躍而下,走到驢前搶那竹簍,那章老頭還沒斷氣,死死揪著竹簍不放,罵道:“強盜……強盜……”
那弓箭手失去耐心,一掌將章老頭擊斃,從簍中拿起那銅鎖,看了一眼揣到懷中,又掉頭瞪了香逸雪和朱貴一眼,便拖著章老頭的驢子往門口走。
驢子好似認得主人,啊嗚啊嗚地叫著,那弓箭手使出蠻力,揪著繩頭往門外拽!
朱貴見他強拉驢子,壓低聲音道:“殺了人,連牲口都搶,這哪是什麼江湖人,簡直就是一個強盜!”
香逸雪淡淡道:“你隻管大聲說話,他是聾子聽不見!”
朱貴奇道:“你咋知道他是聾子?”
香逸雪道:“他若不是聾子,怎敢拿那銅鎖揣進懷裏?!不怕那鎖有毒或是有機關嗎?你沒看別人都不敢用手碰嗎?”
朱貴撓撓頭皮,諂笑道:“這我倒是沒想到,這聾子豈不是要……”
倒黴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弓箭手身子一弓,捂著胸口一頭栽倒,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至此,加上草燈子和魏三,這院中已經倒了十二具屍體。
雨,仍在淅淅瀝瀝,院中積水越來越多,沒過最下麵一截台階。
香逸雪突然道:“你偷過驢子嗎?”
朱貴冷不防被他一問,半晌才狐疑道:“偷過!”
香逸雪緩緩道:“那你會學母驢子叫,把章老板的驢子吸引過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偷驢子?朱貴不高興道:“你消遣我呢?!”
香逸雪望著廊下,慢條斯理道:“你不想離開了?魏三可是用毒高手,這屍體都泡在水裏,你不怕這水有毒?!”
最後活著的人,說不定會放鬆警惕,淌過院中的積水,查看那位弓箭手。如此一來,便著了魏三的道,隻怕沒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一聽到可以離開,朱貴愣了一秒,立馬跑到廊下,手攏著嘴學起母驢叫……
幾個時辰之後,香逸雪一手拎著快跑斷氣的朱貴,一手牽著馱著昏迷不醒少年的驢子,來到南陽東城門內第一家客棧投宿!
開了兩間客房,等朱貴休息夠了,就跑去香逸雪的房間看那名少年。
過那積水的庭院時,香逸雪發現少年還有一口氣,便先把朱貴送到山莊外邊,自己又騎驢子進去,用繩子將少年卷了出來。
這庭院裏的積水確實有毒,但這毒對章老大的驢子和這少年卻是無害,對那驢子無害怕是魏三不想讓人察覺積水有毒,而對那少年無害卻是魏三提前做了手腳,看來他是有意放過少年的性命。
這也就應了魏三的那句話,最後出來的人帶著寶貝,而這少年的小名就叫做寶貝,隻可惜此寶貝非是彼寶貝,而進這莊園裏的人不同,所求的寶貝自然也不相同,魏三滿足了他們的同時也欺騙了他們,讓他們在這鬧鬼的莊園自相殘殺!
興許,不是莊園有鬼,而是來的人心裏有鬼,所以會被魏三牽製利用,布下這一連串的殺局!
如此,香逸雪倒是好奇了,真想會會這位魏三,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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