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7 更新時間:16-08-15 17:56
元月初五隆重莊宴,香世山莊張燈結彩,請了雜耍、戲班、舞獅、祭師等等,一來祝願豐年順利,二來喜慶新人進門,三來敬謝族中耆紳,四來禮酬名門商賈。
雖說是一年一度的莊宴,但今年卻又大為不同。
紅燭喜字隨處可見,五步一對大紅燈籠,十步幾盆山茶杜鵑,堂前掛著如意結兒,嗩呐班子廊下紮堆,喜娘媒婆簇簇擁擁,侍者們也都係著喜慶的紅腰帶。
卯時三刻,喜娘們進了素心苑,伺候山莊二爺更好紅衣。
辰時一到,香莊主攜二爺來到正廳,對著堂上兩位高堂的空座位叩拜、敬茶。
此前,兩位主兒已經按照嫁娶的風俗,在吹吹打打的禮樂中跨過火盆、獅子擋門、射箭祈福等一係列儀式。
辰時三刻,香莊主攜二爺回素心苑更衣,倆人換過雅致的青花錦袍,便同坐馬車去香家祠堂祭拜祖先。
午時一刻,香莊主和二爺趕回山莊開宴,席間二爺一直陪同應酬,推杯交盞觥籌交錯,不勝酒力的二爺已現微醺之態。
午時二刻,幾家獅隊已在堂前敲起鑼鼓,青獅、紅獅、白獅、黃獅耍得好不熱鬧,在眾人的視線下香莊主將彩球拋上竹竿搭起的懸橋,一場精彩的獅王爭奪賽開始了!
院中幾頭獅子舞得歡騰,誰都沒留意悄然退場的二爺,直到紅獅子技壓群雄,爬上架頂搶到彩球,在眾人的一片歡呼聲中,家丁跌跌撞撞來報,二爺在鬆林出事了!
秦玉玨在鬆林出事,這本是計劃中的事,但等見到現場留下的是一隻鞋,而並非是秦玉玨的發簪時,香莊主的臉色從假裝凝重一下子變成真凝重。
握著那隻青緞鞋,香逸雪來到地道口,遮蓋物被人挪開,密道內有打鬥痕跡,除了寶叔的鞭痕之外,地上還殘留幾滴鮮血。
地道通往莊外的一處柳堤,等候接應的漁船已經不見蹤影,也不知寶叔和秦玉玨是否安然離開。
香逸雪正欲追去查探,忽聽家丁來報山莊出事,宴上赫現四具剝去臉皮的屍體,嚇得眾賓客紛紛棄宴逃散。
舞獅的懸橋突然倒塌,隻留下兩端的支撐杆,架著一根橫著的竹竿,變戲法似吊著四具被人剝去臉皮的屍體。
原本喜慶的紅綢吊著屍體脖子,也不知是誰高喊‘血教主來了’,嚇得眾賓客和家丁們頓作鳥獸散,等香逸雪逆著賓客趕到時,院中隻剩下蝶夫人、風虎和江觀正等幾人。
香逸雪來到現場時雅雀無聲,一雙雙眼睛都在看著他,蝶夫人看上去是惶恐不安,風虎仍舊若無其事地飲酒,江觀正師徒幾人卻是心思莫名。
香逸雪進院冷掃一眼,也沒有隻字片語,兀自走到橫竿底下,仰頭看著四具屍體。
這幾人應是凜如的手下,除夕那晚派去驛站查看,結果幾人一去不複返。天氣極度寒冷,人已經遇害五日,但屍體都還沒腐爛。
老管家帶來獅隊的幾位班主,當中紅獅班主恭敬遞來彩球,賞錢和花紅還沒討到,獅隊夥計們都三三兩兩蹲在廊下。
“鬱伯,帶他們去賬房……”彩球遞到跟前,香逸雪隨意接過,跟著指尖微微一痛,被藏在綢緞內的毒針刺中,驚詫道:“你們……”
幸好,這毒,是雪蓮汁能夠化解!
紅獅班主眼見奸計得逞,連滾帶爬地跑到一邊,半是驚恐半是急切道:“成了,你們快上……”
不待廢話,獅班裏掠出幾人,眨眼就將香逸雪圍在陣中,幾人挑起散落地上的竹竿,幾個步伐騰挪後,竟合成天下至剛的九陽棍陣。
這廂裏,香逸雪亦是腰劍出鞘,在棍影中跌宕挪騰,用華山派紮實的功底,硬撼對方的罡陽之陣。
那廂裏,老管家扶著驚嚇過度的蝶夫人,衝著其餘三位麵帶羞愧的班主喊道:“這咋回事呢?找我家莊主索命的?”
青獅班主苦臉道:“我們也是沒辦法,他們抓走我兒子,許班主的弟弟和榮班主的婆姨也都在他們手上……”
四具屍體就藏在四頭獅子裏麵,從大門口堂而皇之舞弄進來,再利用搶彩球的機會藏在懸橋的簾幕後,等懸橋垮塌簾幕掉下,屍體就懸掛在眾人眼前造成恐慌。
如無意外的話,明日消息就會傳遍全城,引發擠兌香家錢莊之事!
“青天白日擄人家眷,這幫土匪太猖狂了!”老管家歎氣搖頭,望著躲在一旁的紅獅班主道:“張班主家呢,失了什麼人?”
三位班主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都沒說話,就聽到躲在廊下的紅獅班主尖嗓叫道:“香莊主,您也別怪我,有人開出五百金花紅,比您這彩球可沉掂多了……”
香逸雪能在天地樓開出五百金花紅殺血教主,血教主自然也能在黑市開出五百金花紅,懸賞那些江湖敗類來取香逸雪的人頭。
老管家聞言,搖頭歎道:“有些人就是不老實,整天想那些撈不著的……”
“我是撈不著,可有人能幫我……”紅獅班主尖溜溜的嗓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驚恐之極道:“你,你們……”
雁肉好吃卻非蛤蟆能夠垂涎,就好似九陽棍陣至罡至烈,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成陣,這幾人的根基功力,組成的九陽陣威力有限。
一盞茶的功夫,九陽陣被香逸雪紮實的華山根基所破,那幾個組陣者非死即傷。
在此期間,風虎和江觀正一旁閑看,沒絲毫出手幫忙的意思,甚至江觀正別有用心的眼神,死死盯著香逸雪方才所施展的招式。
紅獅班主嚇得坐到地上,五百金是夠壓癱他的分量,香逸雪已經走到他的麵前,麵無表情道:“誰給你的毒針?”
紅獅班主立馬很沒骨氣地招供道:“一個背著琵琶的男人,我們是在茶樓結識,他為了招攬生意,常裝成女子唱評彈……”
背著琵琶唱評彈的男人?難道評彈娘子就是血教主假扮?!那晚襲擊秦玉玨時理應被銀蘭刺傷,但為何評此人身上沒有留下傷痕呢?!
席間還有人看到評彈娘子,但這會子人已不見蹤影,連同與她一道來的修腳匠,倆人就似從山莊蒸發。
如果評彈娘子是血教主,那秦玉玨和寶叔,恐已落進血教主手中。
香逸雪沉思片刻,對三位獅樓老板道:“諸位既是受到脅迫,我便不予追究了,這幾個凶徒已經廢武,你們還有家眷在他們手上,我便把他們交給你們審問了!”
說罷,目光掃到紅獅班主,香逸雪冷冷道:“至於這位,綁了,送去衙門!”
送‘受驚嚇’的蝶夫人回馨雅閣,香逸雪再次折回宴廳之時,就聽到久未開口的風虎冷颼颼撂下一句:“看來今天的晚宴,也就是這幾人了!”
江觀正聞言一愣,繼而望向香逸雪,意有所指道:“酉時還未到,四周如此安靜,香莊主封閉了山莊?”
“哪裏算得上封閉,不過是怕流言四起,討債的蜂擁上門,壞了今夜的宴會!”香逸雪親自拿起酒壺,走到江觀正的麵前,邊替他斟酒邊說道:“前晚招呼不周,我那時便說過,改日要親自補上,隻是賓客尚未到齊,還請諸位暫待一會……”
“香莊主客套了!”江觀正淡淡哦了一聲,麵不改色端起酒杯,夾了一口又放下道:“卻不知莊主還宴請了何人?”
香逸雪悠然一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人不就來了嘛!”
屆時,老管家領了一位容貌標致的年輕婦人和一個五歲孩童進來,香逸雪親自出門相迎,將婦孺倆人引到桌邊道:“傅夫人,這邊請!”
倆人皆是風塵仆仆饑腸轆轆,孩童目光盯著桌上的菜肴,但年輕婦人眼神卻是淒苦仇恨,衝著香逸雪躬身一拜道:“外子不幸遇難,多謝莊主收斂,大恩不言謝……”
香逸雪將其扶起,神情肅穆道:“總鏢頭的事還請節哀,其餘後事也勿需擔心,敝莊會盡心協助夫人!”
五歲孩童抓著雞腿啃,其餘的人都沉默著,就聽到年輕婦人懇求道:“外子素來注重江湖名聲,這幾年都不肯接我們娘倆回家,生怕有人笑他背棄當年在亡妻墳頭發下的不再續弦的毒誓。現在他人已經故去了,除了他最親信的徒兒嶽秋,無人知曉我們娘倆存在,還求莊主能顧念亡者聲明,就以嶽秋的名義將棺木運回老家埋葬,我們孤兒寡母永遠銘記莊主大恩!”
婦人說完拉起孩童,不顧香逸雪的阻攔,再次大禮一拜。
江觀正忍不住問道:“這位娘子是……”
香逸雪輕聲道:“傅總鏢頭的夫人!”
且不談老夫少妻相差約莫四旬的年紀,單就傅鏢頭違背在亡妻墳前許的毒誓,就夠讓人感慨歲月蹉跎,鐵骨錚錚的傅總鏢頭最終還是晚節不保!
江觀正嘴角微微抽搐,就見香逸雪遞那年輕婦人一根紅布條,正色道:“傅夫人,可認得此物?”
“認得!”傅婦人接過布條,雙手捧著眼圈紅了,顫聲道:“每次他看過我們娘倆回鏢局,我便親手將這紅布條係在他的包袱上。我們老家有個說法,男人們出遠門幹活,帶上女人親手係的紅布條,就能夠平平安安回來!”
香逸雪轉首望向風虎,嚴肅認真道:“傅夫人若能肯定此乃總鏢頭的私物,那我便想請問閣下又是如何得到此物?”
這枚紅布條乃是眼前這位自稱是江湖獵人風虎進門時候作為信物呈上,這事要是解釋不清楚,此人就算不是血教主,也是殺害傅總鏢頭的凶手。
風虎原本坐在旮旯裏飲酒,猝不及防長身而起,嚇得原本盯他看的傅夫人後退一步,本能拽過兒子護在身後,顫聲追問道:“外子的物件怎會落到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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