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019 更新時間：17-09-27 12:37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這不是香逸雪第一次成親，對繁縟流程一清二楚，所以能選擇最適合的時機出手。他打算在二拜高堂之時動手，跪拜後他和風月吟霜一同奉茶，他會趁風月凝飲茶之時偷襲。
偷襲不一定能夠得手，風月凝左手沒有離開過刀柄，誰也不能保證喝茶之時，他的手就會離開刀柄。
就算手離開刀柄，香逸雪也沒把握一擊就中。風月凝內力深厚，後發先至，究竟快到什麼程度，香逸雪心中並沒有底。
風月凝是江湖第一高手，其武功深度無法預測，因為他刀下不留活口，刺殺他的人統統有去無回！
當年失蹤的劍聖，就是死在風月凝的刀下，至此風月凝被傳為武林刀聖！
隻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香逸雪隻有三招的機會。
三招不勝，風月凝的手下就會撲來，這次刺殺行動就算失敗。
想象和實際總有差別，等到真的二拜高堂之時，他還是錯算一點。
風月凝不是普通人，他是武癡、是刀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我行我素的怪人……總之，他跟普通人相差太遠！
總目睽睽之下，風月凝不接香逸雪奉上的茶，仿佛不承認對方的入贅身份。
香逸雪跪在麵前，舉著杯子，第三次重複道：“嶽父大人請用茶！”
風月凝充耳不聞，犀利眼神逼視對方，一瞬不移。
現場一片寧靜，就連禮樂都停止了，賓客眼光聚集於此，有好戲看了！
盟主已經幹咳七八聲，九王爺似笑非笑地看熱鬧，風月凝的脾氣上來了，任何人都勸阻不了。
眾目之下，香逸雪兩手捧著茶杯，莫說行刺，連撓頭都不行。
他倒也沉得住氣，麵對風月凝這樣的勁敵，若再心浮氣躁，那就毫無取勝之機。
風月吟霜察覺異樣，幹脆掀開頭布，冷笑道：“爹爹大人，既然不想飲茶，那就撤了吧！”
她將茶杯放回托盤，幹脆利落毫不退讓，鐵了心要嫁給身旁男人。
風月凝並不理會她，一雙眼盯著香逸雪，冷森森道：“直到這一刻，你才露出殺意，終究忍不住了！”
風月凝聲音朗朗，整個花廳賓客，都聽得一清二楚；把風月吟霜氣得臉色煞白，髻邊絨花瑟瑟發顫。
風月凝選在此刻發難，連端木睿都搞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了！
平素風月凝也是這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未料他竟在女兒大喜之日，也是這般口沒遮攔，搞得端木睿此刻也沒轍了，隻能一旁靜觀事態發展。
九王爺有一下沒一下玩弄扇子，那扇子風格看著眼熟，象是香逸雪素來喜愛的風格。
龍鳳花廳的刀侍們倒是緊張起來，一個個手都按在刀柄上麵，卻被海叔舉手製止，讓他們靜候一旁稍安勿躁。
沒人能在風月凝麵前放肆，便是他的乘龍快婿也不行！
香逸雪眉尖微挑，似笑非笑道：“嶽父大人真會說笑，讓小婿萬分惶恐。”
風月凝冷笑道：“你被看穿，是該惶恐！”
香逸雪表情無奈，表麵上一臉無辜，內心卻是波瀾起伏。風月凝以武識人，一眼就看穿他的殺意，偷襲還能有幾分勝算？！
風月吟霜忍無可忍，拔高聲音道：“爹爹！”
風月凝無視他人的個性，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盯著香逸雪轉瞬不移，冷厲道：“你眼神猶豫，是在盤算出手有幾分勝算？！”
“嶽父大人說笑了，便是不想飲這杯茶，也不用如此冤枉小婿……”
香逸雪心生寒氣，在風月凝一雙銳眼前，他的心思無所遁形，但此刻他已沒退路，隻能告誡自己鎮定，按照計劃執行下去。
風月凝冷冷道：“武息亂了，你心驚了！”
香逸雪愕然片刻又啞然失笑，風月凝果真是厲害到家了，不僅能夠看出他的殺意，還能從武息窺出破綻。
其實，最壞結果他也想到了，無非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山莊煉獄受盡折磨，亦如他對秦玉玨所言的一日千刑。
昔日殺戮太多，終有還報之時，他當受之無怨！
香逸雪臉上不動聲色，眸中笑意越發深了，半是圓場半是戲謔道：“小婿確實受驚了，嶽父大人今日對我所言，竟比這一年來加起來還要多！”
事實上，風月凝看到他基本無言，甚至連頭都懶得點一下！
“你的武魄隱藏至今才顯出它的真麵目，我倒是小覷你了！”風月凝已經凝視他半晌，嚴峻表情似有轉變，連語氣都緩和幾分，沉聲道：“兩種不同的武魄共存，這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即便有數十年的修為，想要練就相悖武境，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你年紀輕輕便達此境，武格、悟性、天資過人，你倒是一個習武的奇才！”
香逸雪：“……”
“如此奇才，就此隕落，未免可惜……”風月凝皺起眉頭，話中似有惜才之意，不怒自威道：“奉勸一句按捺殺意，將心思繼續用在劍上，十年後你將在我之上！”
龍鳳花廳一片寂靜，靜得針掉地都能聽見，風月凝停下驚人之論，眼神似有幾分惋惜。
風月吟霜從憤怒轉為驚訝，一時間未能理清頭緒。爹爹從不誇人，山莊刀侍很多，也沒聽他說誰武魄出眾，更沒說過誰能夠超越他。
風月吟霜正在迷惑時，就見香逸雪溫柔一笑，伸手欲摟住她的肩頭，亦如往常親昵那般，淡淡道：“嶽父大人謬讚了，我隻想跟吟霜白頭偕老，還請嶽父大人成全……”
風月吟霜依偎到香逸雪身旁，卻未發現他手中銀光一閃，出其不意地偷襲她。
保護女兒的本能，風月凝臉色一沉，瞬間寶刀出鞘。
一把曠世奇兵，刀長二尺二寸，刀頭彎成弧形；刀身雕滿祥雲，燦爛若錦；刀刃輕薄流渾，雪白耀眼。
寶刀皆有靈性，握在主人手中，感受主人殺氣，連刀鋒都冷硬三分。
風月吟霜陡見父親神色一凜，風月刀瞬間出手劈向香逸雪。風月吟霜大驚失色，本能挺身阻擋，十層內力化為厲掌，襲向風月凝的胸口。
兩敗俱傷的招式，風月凝不退反進，硬挨下這一掌。刀氣擦過她的發髻，襲向後邊的香逸雪。
風月吟霜一掌過後，身子酥麻軟癱在地，氣血凝滯內力俱失。
一物忽墜身旁，濺起一片血花，映得她眼睛生疼。那是一隻白皙斷手，指甲幹淨手指修長，切口處鮮血淋漓。
這隻手曾撫摸過她的臉龐、她的身軀，曾經是那樣的溫柔繾倦……可如今它掉在地上，陪伴著驚慌失措的她！
與此同時，一道疾如流星的紫芒，破開風月凝的雄渾刀氣，不偏不倚刺向咽喉。
生死存亡的瞬間，風月凝的刀鞘旋轉，將紫鳶劍打偏方向。
劍，失去封喉的準性，深深刺進風月凝的左胸，偏離心口一指之距，雖將風月凝當場重創，但還不足以要他性命！
風月凝瞟過寶劍，陡然明白一切，怒道：“原來……如此！”
眼前的男人就是紫鳶劍客，殺害萬劍之城數人的罪魁禍首，舊盟那幫餘孽的最後一張底牌！
高手過招眨眼之間，賓客還沒看清狀況，風月吟霜已經倒在地上，過程隻有當事的三人知曉，就離得最近的端木睿都沒看明白。
他隻看到風月凝突然出招，本是想了解香逸雪的性命，但卻因風月吟霜挺身阻擋，而隻斷了香逸雪的一隻左手。
風月吟霜肩下三寸，插著半截銀簪，鮮血汩汩而出。銀簪是更衣之時，香逸雪順手取來，方才一直藏在袖中，此刻倒是派上用場。
刺在那個穴位，會讓肩下麻痹失覺，但是風月吟霜表情痛楚，她這一生竟還未嚐過如此心境，那種夢幻破滅的窒息之痛，一半因為香逸雪的背叛，一半因為風月凝的重傷。
直至此刻，她還不能相信，香逸雪會背叛她，一邊說著白頭偕老的誓言，一邊狠心刺殺他們父女。
直至此刻，她也還不能相信，嚴厲的父親會為她受傷，他明明可以避開那一擊，但卻為了她而生生受下了，讓香逸雪有可趁之機，將劍刺進他的胸膛。
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讓爹爹不顧性命救她？
香逸雪左手被人砍斷，斷腕之處血如泉湧，將原本鮮紅喜袍，又染豔了三分。那隻執扇拈花的左手，拋在風月吟霜左側，還保持它偷襲姿態。
打鬥，仍在進行！
香逸雪持著紫鳶劍，瞬間攻出三招六式，招招逼命狠毒無情。
風月凝毫不遜色，雖然身負重傷，寶刀從容應敵，剛柔並濟後發先至，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風月凝的憤怒凝聚刀上，原本對紫鳶劍客的敬意，卻因風月吟霜而消失殆盡！新盟與舊盟的恩怨，最終殃及他的女兒，欺騙感情的卑鄙手段！
時機轉瞬即逝，三招沒有得手，刀侍們衝上前來，就聽風月凝震天怒吼道：“退下，誰都不準靠近，老夫要親手殺了他！”
香逸雪左手齊腕而斷，右手劍尖猶在滴血，那是仇人風月凝的血！
斷腕之痛目眥欲裂，但好在他已經習慣痛了，肉體上再怎麼痛楚，也不會比看到二老屍體的那一刻更讓人痛不欲生！
風月凝的話讓他震驚，自從踏上龍鳳花廳，他們都看到一個不同以往的彼此。風月凝已經看穿他的武息，但他還沒摸準風月凝的武息，找不到風月刀法的破綻。
香逸雪對風月凝的了解，僅僅限於刺客層次，知道風月凝的習性喜好，知道山莊實力部署，但是那些隻是表麵現象，風月凝從不介意表露人前。
或許，風月凝不曾偽裝，總是直接表達意願，隻是世人習慣委婉，反將他的坦誠視而不見。
風月凝眼神傲視群雄，雖受一劍胸襟血染，卻掩不住一身蕭殺之氣，此刻之所以停下手，是因他心中還有疑惑，與對方交手了三招，斷言道：“你不是他，八分嶺從我手下，救走上官素的人！”
八分嶺是心頭之痛，香逸雪冷冷覷著他，就聽風月凝繼續說道：“劍路劍境截然不同，他的劍招比你洗練，千錘百煉初心依舊，一招一式返璞歸真，進退攻守隨處從容……”
一句初心依舊聽得香逸雪心緒波動，長久迷惑在此湧上心頭，父親的初心是什麼？！是初見皇甫玉時、傘下的驚鴻一瞥？是祈求他們母子平安、一世順遂的心願？是一路追隨任滄浪、捍衛同道的堅毅決心？
那他的初心呢？又是在何時弄丟？他是在何時悄然轉變？是在去玉門關的路上嗎？甚至是早前京城的那一趟？！
恍惚間，馨雅閣的密室出現眼前，紫鳶劍擱在劍台上流光溢彩，與自己相同麵容的人靜靜看他，語氣平靜道：“答案就在眼前，還需要猶豫嗎？”
答案在那一刻昭然，香逸雪似醍醐灌頂道：“原來我才是那股邪源，我是你潛藏心中的殺相，而你在九宮殺陣之中，便被我乘機取代位置，一直囚禁在密室幻境……”
對方淡淡道：“你終於明白了！”
香逸雪道：“為何不阻止我？！”
對方道：“你一直做得很好，將紫鳶遷離中原，找風月凝了結恩怨！”
香逸雪糾正道：“是我們，拿起你的劍，我們一起找風月凝了結恩怨！”
龍鳳花廳，忽聞香逸雪狷狂笑聲，笑得發簪斷裂長發披散，笑得斷腕處鮮血宛如泉湧，但他卻是絲毫不在乎，風月凝從笑聲中聽出對方內力陡然高漲，似用什麼邪術瞬間助長功力。
正在疑惑間，就聽香逸雪沉聲道：“他死了，八分嶺一戰之後，他便把這口劍傳給我，那些人統統都是我殺的，雷老虎、司徒無贅、霸一樵、稀暗生、血教主、月兒，還有很多人，要麼死在我的劍下，要麼死於我的算計……”
風月凝瞟眼臉色慘白的風月吟霜，殺氣凜凜道：“你一直在利用我的女兒……”
香逸雪道：“沒錯，我是在利用她，讓她與你反目成仇，讓你們父女倆人的勢力內鬥消耗……”
風月凝怒道：“你！”
“在新盟眼中，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舊盟眼中，你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有你在乎的人事物，而我也有我必須保全的人，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這種保護的心情卻是相同！”香逸雪劍尖指地，大廳裏寂靜無聲，就聽他繼續沉聲道：“新盟舊盟纏鬥十年，你我手上血債累累，風月山莊時刻有人尋仇，風月凝，這種日子你還不覺得膩嗎？”
風月凝冷覷著他，似在等他說完。
香逸雪道：“時至此刻，我已經放下仇恨，所以我更不能放下這口劍，因為我要用它來結束這一切，新盟和舊盟的恩怨就以你我的生死為結束！”
風月凝道：“荒謬！”
香逸雪道：“你殺人無數，滅了太多門派，那些人不會忘記血仇，風月山莊到處彌漫著血腥味……還有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打著複仇旗幟滿足私欲，而被仇恨蒙蔽的人往往看不清真相，最終淪為陰謀者的棋子！”
風月凝冷笑道：“所以你來了結仇恨？！”
香逸雪道：“紫鳶劍今日與風月刀做個了斷，無論誰生誰死，新盟與舊盟的恩怨到此為止！”
風月凝道：“你能代表舊盟？！”
香逸雪劍光一閃，紫芒映入眼眸，道：“能，因為我是舊盟的，最後一個衛道者！”
風月凝怒道：“你給了舊盟交代，那我的女兒呢？你又要如何交代？”
香逸雪瞟了一眼風月吟霜，後者也在此刻昂起頭顱，她已從最初的茫然失措，到如今咬著雙唇，憤怒又怨恨地看著他。
風月凝怒極反笑道：“舊盟的最後一個衛道者，卻是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你口中的道讓人不恥！”
“我會去地獄懺罪，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殺了你，阻止仇恨蔓延，江湖就永無寧日了！”香逸雪握著紫鳶劍，目光逡巡劍身，語氣沉緩道：“殺你，是這口劍最後的天命！”
風月凝怒喝道：“狂言！”
話音落，戰事開，風月刀對紫鳶劍，一場你死我活的對決。
風月刀落，火星四濺，十麵埋伏。紫鳶劍起，流光溢彩，八方殲殺。
刀與劍的爭鋒，鏗鏘有聲，扣人心弦，在驚心動魄的瞬間，勾勒一幅幅絢麗死亡之境。
刀在風月凝的手中，雷霆之勢劈斬砍抹，始終緊追香逸雪身影，擦著頸項或是貼著咽喉，生死往往就在一線之間。
劍在香逸雪手中，快如穿梭，撩刺洗截，縷縷化險為夷，卻也越戰越心驚。
受傷的風月凝如此厲害，可見功體完好的他，刀聖稱號當之無愧！
一盞茶的功夫百招已過，風月凝雖然窺破劍路，但因先前傷勢過重，對敵隻是稍占上風，但武者的驕傲仍存，不屑一顧道：“你不過是負隅頑抗！”
香逸雪眼簾下垂，手中招式絲毫不慢，腳下步伐也配合適當，瞬間化解對方攻勢，頑強道：“既然如此，何必留手？！出絕招吧！”
風月凝瞳孔收縮，躍至半空刀亦盤旋，白光萬丈耀眼光芒，刀法中的最後絕招——風月一刀！
這一刀，萬籟俱滅！
香逸雪不敢大意，釋放內元劍身爭鳴，同樣使出劍法中最厲害的一招——闍暗之殺！
一股浩瀚沛然內力席卷花廳，無堅不摧木石成灰，就連屋頂的琉璃瓦片，也被震得瑟瑟作響。
梁上積灰瀝瀝落下，海叔和歐陽雁深知此招威力，護著賓客疾速後退。
風月刀回旋在半空，無形刀氣蔓延花廳；就算輕功絕頂，也比不過刀氣之快；就算金鍾鐵布衫，也當不下刀氣之銳。
有此修為，除了風月凝，世上別無他人。
就在風月凝運功之際，忽感一陣綿柔道力，似水滲沙穿透無形，心中剛剛道聲不妙，就見兩條虛幻人影，笑語盈盈暗香浮動，那是他深愛的妻子和此生唯一知己。
妻子是難產而亡，知己是陪他練刀，誤死在他的刀下！
妻子拿著毛巾，亦如昔日那般，笑語晏晏道：“凝，你累了，擦擦汗，休息吧！”
知己走到跟前，輕描淡寫道：“收刀吧，這個武林除了我之外，再無能與你匹敵的對手了！”
風月凝便在此刻愣住了，雖然明白這是幻境，卻有舍不得堪破的猶豫，他和妻子、知己已經太久沒見麵，久的都以為自己快忘記他們的容顏了！
高手過招眨眼之間，趁著風月凝刹那分神，香逸雪寶劍脫手而去，那道紫光好似飛龍，穿梭過徑破碎虛空。
風月凝便在此回過神來，風月刀霸氣橫掃，硬生生接下這一招！
紫鳶劍與風月刀，空中相碰，脆脆聲聲，火花四濺。
同為罕見神兵，但在對方十層內力的催加下，刀劍數度交擊全力以赴，最終難以承受雙雙斷裂！
“這種劍境……”風月凝身形巋然站定，半截斷劍插入心口，不怒自威道：“不愧是吟霜看上的人，我的女婿……”
說完這句，了然瞌目，神態安然。
香逸雪捂著胸口，指縫湧出鮮血，待風月凝合目後，身子頹然倒下！
終於，結束了！
龍鳳花廳滿目蒼夷，頂梁柱子傷痕累累，從上到下滿是刀劍痕跡，最終在咯咯吱吱的響聲中轟然倒塌……
風月山莊外，一輛宮廷馬車，九王爺悠然踏上，車內已有一人等候。
那人竟是落梅院的清夜，少年清澀漸漸褪去，比一年前更為成熟！
九王爺道：“你的任務結束了，跟我回府吧，還有別的事情讓你做！”
清夜淡淡道：“是！”
崇山峻嶺，驛道漫長，馬車穩穩前行，九王爺枕著軟墊似睡非睡，一旁的清夜終究忍不住問道：“王爺是故意給他們盜走信印？”
九王爺閉目道：“多嘴！”
清夜應了聲是，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了！
狡兔死，走狗烹。若無外患，必有隱憂。帝王心術，自古如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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