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01 更新時間:17-10-07 20:40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泉錫把鋪蓋放到香逸雪身邊,香逸雪將他的鋪蓋挪到外麵,自己仍睡靠牆那端。
泉錫遲疑片刻,道:“我睡那邊吧!”
香逸雪已經躺下了,淡淡地道:“不用了,我曾在雲蝶國做奴隸,已經習慣這種狀況。”
隔著泉錫,元子探過身子,悄聲道:“鄉巴佬,鄉巴佬,他們半夜會不會偷襲?”
香逸雪道:“要偷襲也是我,你擔心什麽?!”
元子結巴著道:“誰,誰讓你瞎說,我要挑戰刀王?”
香逸雪道:“你這麽怕死,當初就不該幹這斷頭的營生。”
元子哭喪臉道:“你以為我想呀,我要有個老爹養我,送我上學堂,供我吃喝,給我娶房媳婦,我也不用幹這買賣呀。”
泉錫道:“你是孤兒嗎?”
元子撇嘴,道:“有個老娘跟沒一樣,還給我生了幾個混蛋哥哥。我小時候吃的苦,你們想都想不到。我老爹病在床上,家裏的錢都被他吃藥,後來他被我大哥弄死了。大哥二哥不是東西,打小就叫我和三哥偷東西,賣的錢給他們買肉下酒,有一頓沒弄到錢,我和三哥就要挨揍!”
香逸雪道:“他們現在還能打你嗎?”
元子冷笑道:“早就不能了,我十二歲就在外麵混了,認識一些道上的人,個子也長高了。有一次大哥跟我打架,我把他的頭打破了,後來他再也不敢動我。”
香逸雪道:“這便是你崇拜刀王的原因?因為這家夥一身蠻力?!”
元子道:“我的老大講過一句話,當你把別人的腦袋踩在腳下,無論他心裏服還是不服,他的嘴巴總是要服的!”
香逸雪似笑非笑道:“那我再教你一句,讓人憎恨容易,讓人歡喜困難!”
元子嗤笑,不以為然道:“你這個人就是怪,明明醜八怪一個,還學大姑娘說話,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不就襠裏那點東西……”
香逸雪搖頭道:“無藥可救!”
提及家人,泉錫眼神黯然,道:“我家中還有一位老母……”
元子撇嘴,道:“我聽說你的事情,你怎麽那麽笨呀,丟了那麽好的差事,真是可惜!”
泉錫眼角紅潤,道:“那個畜生該死,我妹妹才八歲,他怎麽下得了這毒手,畜生……”
講到激動處,泉錫身子猛烈顫抖,連床板都在抖動。
元子歎息,伸過狼爪摸他背部,連安慰帶吃豆腐,道:“年輕人就是衝動,年輕人就是衝動!”
香逸雪皺眉道:“你妹妹她……”
泉錫努力平穩心緒,呼出一口氣,傷心地道:“死了,那個畜生殺人滅口,屍體藏入地窖裏,我帶人搜查之時,還有另外幾具童屍。這個畜生拒不認賬,被我命人當街打死,懸屍三日,街坊鄰居,拍手稱讚。”
死者妻子乃是縵族族長的外戚,扭曲事實呈報帝都檢官那裏,說他濫用職權草菅人命,瀆職藐法魚肉鄉裏。
呈報擺在先王案頭,先王看後頓時大怒,小小鄉官仗勢欺人,職權殺人懸屍示威,當即批示嚴懲不怠!
王命一出,底下的人不敢懈怠,不僅定成死罪,還作為惡官典範聲討。
泉錫坦然接受,沒按規製辦理,他早有心理準備。
若按規辦理,那畜生就死不了,保他的人一大堆,非但定不了罪名,自己也會丟官棄職,遭人報複橫屍街頭。
如此一來,他也覺心裏平衡,一命換一命。
萬萬沒想到,牢房如此汙濁,麵對一雙雙獸欲眼睛,他又覺不如橫屍街頭痛快。
第一天夜裏發現別人幹那事,驚懼得難以形容,躺在床上感到床板震動,卷進被窩還能聽到聲響,他窘迫到手腳不敢亂動,恨不得把耳朵割下來。
那兩個人完事後呼呼大睡,他倒是縮在被窩裏,一夜都不敢動彈。
第一次被刀王強暴的身心恥辱,伴隨著一場幾乎送他見閻王的自戕,最終還是漸漸愈合。
他不是愚鈍的人,明白與刀王的抗爭中,失身是遲早的事情。
刀王在淩辱他的同時,也在保護他免受更大的淩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不是給刀王一個人吃,就是給更多的人輪著吃。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還沒淪落到更淒慘的地步。
雖然每次也在抗爭,但他自己也明白,那隻是徒勞掙紮,為自己挽留一些自尊,為那人平添一些征服的樂趣。
時日久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趣,麻木得連尋死的心都沒有了。
這種麻木的狀況,一直到眼前這新囚犯出現,打破了一種平衡。
元子道:“百姓拍手稱讚,你的官職革除,被人丟進大牢,還有什麽好讚的?”
香逸雪道:“有些事無法用得失衡量,你若覺得那畜生該死,做了便是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
這一夜刀王並沒偷襲,倒是泉錫半夜醒來,發現元子的手,正貼著他的大腿,往上摸去。
那種含著情欲的磨蹭,讓泉錫頓時清醒,猛地往後縮去。
他本來跟香逸雪還隔著安全距離,現在倒覺得那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他就跟香逸雪說要換鋪位,讓香逸雪睡在中間,靠著牆根聞尿味,要比靠著元子安全。
這一回,香逸雪隻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麽,任由他換了去。
元子看到後,臉上雖然掛著笑,眼光卻陰沈的很。這種人並非善類,好似狼肩之狽,有些陰險歹毒的小心思。
遇到軟柿就狠命捏,遇到硬骨頭,自己就變成軟柿子,說穿了就是那種欺軟怕硬的惡徒。
泉錫想跟香逸雪說要提防此人,想想還是沒開口,畢竟自己才認識他幾天。雖說一片好心,可總給人一種挑撥離間的感覺。
香逸雪雖然能打,好似不願跟人交往,身邊除了元子,竟也沒有其他朋友。
在營房裏麵,不得人緣,很是吃虧。
轉念一想,不正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明明打得過刀王,卻不拉幫結夥挑釁滋事,不倚強淩弱仗勢欺人,不正是自己覺得他可靠、值得信賴的原因嗎?!
泉錫搬來有些日子,鬱卒表情漸漸舒緩,有空時教香逸雪寫字。
出乎意料之外,他非但認真好學,而且記憶驚人。一個字地上畫一遍,他就記入腦海,不管過幾日再考,都能正確書寫。
那字寫得流暢飄逸,甚至有蓋過他的勢頭,泉錫懷疑自己收了一個大齡神童。
不到兩月,他想不出還有什麽字,是他認識那人不認識的,看來該教點文章之類。
香逸雪來蘭之都前,習過蘭之都的方言,隻是不識蘭之都文字。後來到了帝都,跟葉兒他們待在一起,方言講得更溜了。
既然有些空閑,泉錫看上去又願教他,香逸雪學起書寫字符。隻是那人把他當成小孩對待,一筆一劃地寫著,還反複問他記住沒有。
講到文章,也是一句句解釋,不時停下問他懂沒,讓香逸雪很是無奈。
所幸的是,泉錫很高興跟人授業,蒼白臉色背到名篇佳作,露出一些難得光輝,講到經典眼彩熠熠,嘴角浮現生動笑容,整個人變得好看多了。
香逸雪有時用自己見解,跟他討論詩詞文章。泉錫發現這家夥是個天才,對韻律的精準掌握,讓他學起詩詞毫不費力。
有一次,泉錫以山為題即興為章,香逸雪跟著以水為題附和一篇,文章做得清新自然,聽得泉錫眼睛發直難以置信!
換個題目再來考他,香逸雪沈吟片刻作答,文章照樣靈動飄逸,讓泉錫不僅暗自歎息!
七竅玲瓏的心肝,說得就是這類人吧?他自己苦讀數載,別人隻需半年功夫,老天真是厚此薄彼!
漸漸地,他對香逸雪好奇起來,詢問他一些過往,香逸雪隻答龍族之人,因為殺人被禁於此,別的也不肯多言。
屆時,他眼神黯然表情悲傷,泉錫猜測他自有一段傷心過往。
泉錫心情有所轉變,香逸雪還是一如既往。
刀王從當初的狂暴,漸漸變得安靜,常用古怪眼神盯著二人,看得元子心驚膽寒,全營的人都看出麼蛾子,囚犯們私下議論著,近期內怕是要出事情。
泉錫隱隱覺得不妙,但見香逸雪視若無睹,他也鎮定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胡思亂想擔驚受怕,倒不如趁現在風平浪靜吃飽睡飽,該幹嘛就幹嘛。
這日午休,囚犯們坐在山腳旮旯休息,氣氛要比往常怪異。
往日早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鼾聲,此時此刻鴉雀無聲,眼珠子在眼皮下跳動,一個個都在假寐。
刀王跟牢頭使個眼神,本該負責看守的牢頭伸個懶腰,叫上另外幾個同伴,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大好機會,刀王猛然跳起,其他兄弟跟著動作,抓起地上石頭就衝過去。
上回那個告密的家夥,就被他們活活砸死。那人腦漿都濺出來,死狀慘不忍睹。
在場囚犯都看見了,嚇得牙齒打顫,膽小的尿了褲子。
這一回,沒有木棍,香逸雪赤手空拳,睜開眼睛悠然起身,衝在最前麵的漢子,已經來到他眼皮子底下。
香逸雪低頭,肘部輕輕一擊,石塊啪嗒掉地,漢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步子不移,香逸雪換個手肘,擊倒第二個來犯之敵。
好久,沒用這樣的肉搏戰了,感覺好似回到兒時,跟街口頑童打架。
刀王眼睜睜看人倒下,然後聽到咯嗒一聲,牙床猛烈撞擊之聲,香逸雪的拳頭自下而上,打在他的下巴上。
刀王的手,在空中撈動一下,好似溺水一般,然後就倒了下去。
緊接著第四個、第五個……第八個,下餃子一般,噗通噗通全部倒下。
有個家夥倒下時,手裏還抓著石頭,結果卻是砸了自己的腳。
這是刀王輸得最徹底的一架,卻不是最慘烈的一架。他們倒下去的時候,衣服都沒撕破,身上也沒掛彩,仿佛幾個醉鬼倒在路邊。
不同於往日轟轟烈烈、動靜極大的肉搏場麵,既不不血腥也不暴力,甚至沒什麽看頭,搞得大家對贏者也少了幾分敬畏。
普通人對可怕的認知,總是來源於血肉模糊的畫麵,伴隨著連聲慘嚎,象這種風平浪靜的東西,就象拳頭打在棉絮上,讓人提不起興趣。
雖然那人出手快了點,卻沒有凶殘的感覺,甚至有種奇怪的軟弱,仿佛他就該對倒下去的人拳打腳踢,最好再搬起石頭砸死。
那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低聲安慰瞪大眼睛的泉錫,將人勸得平靜下來後,又靠著石頭繼續打盹,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在他一旁的元子,雖然還在閉眼裝睡,卻驚長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來。
牢頭回來後大吃一驚,等查看過後又迷惑不解,然後毫不客氣地用棍子把人打醒。
晚上回到營房,元子下巴終於合上,歎息道:“多好的機會,白白錯過,為什麽不打死他們?”
香逸雪淡淡道:“打死後呢?”
元子瞪眼道:“再沒人找你麻煩,這裏的人都要尊敬你,吃飯讓你先吃,喝水讓你先來,睡在中間的大鋪,就連上茅廁都不要排隊。”
香逸雪頷首道:“但在那之前,我會因此被關禁閉!”
元子無所謂道:“不過關半月,半個月之後,你出來就是新王。”
香逸雪笑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半個月,大家都能滿足,對吧?!”
麵朝牆壁的泉錫,身子猛然一震,敏感豎起耳朵,那是他最害怕的事。
元子表情一怔,極不自然道:“啥意思?”
香逸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多少人等我與刀王決鬥,可惜我想不出殺他的好處。養條狗看住一群想偷嘴的狐狸,你說我為何要殺掉一隻,能夠幫我看家護院的狗?”
這個營房,隻要有刀王和香逸雪共存的一天,泉錫就絕對安全。
囚犯們對刀王恐懼,對香逸雪敬畏,就算再有色心,也不敢同時得罪兩人。
若是今天中午,香逸雪把刀王一夥清除,情況就不一樣了。
殺了人,看守肯定是要追查下去,當中不乏出賣香逸雪的歹毒小人,被關禁閉那是肯定的,泉錫的苦難就此來臨。
半個月也許都撐不住,不用等香逸雪出來,他就要飲恨黃泉。
這群暴徒就算再怕香逸雪,色字當頭一把刀,獸性被激發的時候,腦子裏隻剩那根東西,隻要有一個人帶頭,情況就會糟到無以挽回的地步。
法不製眾,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難道香逸雪出來後真敢屠營嗎?
元子呆住了,醜鬼頭腦靈活得很,雖然平常不與人羅嗦,卻把大家心思看得透徹,聽那口氣想跟刀王和平共處。
如果兩人聯手,泉錫隻能是大家嘴邊一塊肉,永遠看到吃不到。
兔子就在窩邊,每天眼前晃來晃去,大灰狼就是不敢伸爪子。元子垂頭喪氣地倒下,沉浸在自己的苦澀裏,第一次不帶邪念地睡著了。
泉錫翻了個身,望著身邊仰臥的人,低聲道:“你是為了我才放過他們?”
香逸雪閉眼平躺,雙腿並攏,手垂兩側,一貫睡姿,不管泉錫何時醒來,總見他如此,沉聲道:“別多想,睡吧!”
泉錫聞言索性不再費心,身子往他那邊挪去,一來靠著暖和,二來避開牆根尿味。
香逸雪不介意讓他挨著,早上醒來見他貼得近,也沒什麽想法。
熟悉之後,香逸雪稱他泉先生,一來教過他識字,算是半個老師,二來想著將來出去後,請他教葉兒小玨讀書。
泉錫當時愕然,半晌才問:“你還能出去?”
香逸雪心平氣和道:“我與先生一同出去!”
泉錫不知該說什麽,這話曾聽刀王說過,但又是另一番哄騙吹牛的味道,總不如香逸雪說得幹淨透徹不帶邪念。
香逸雪總在不知不覺中,煽起他心中的火焰,憑空變出一點希望。
泉錫很想相信他,卻又不敢太奢望,畢竟死囚想要出去,除非有特赦官令。
過了一段時間,清晨醒來,泉錫被地上橫七豎八的身子嚇了大跳,仔細看去又是刀王那夥人,半夜起來偷襲香逸雪,人還沒來到鋪前就被香逸雪用石子擊中穴道。
香逸雪毫無內力的打擊,隻是讓他們昏睡過去,第二天早上被牢頭的棍棒打醒,刀王又是一臉莫名其妙,再加上一肚子暴怒。
看著刀王的表情,泉錫第一次覺得好笑,早飯時候問香逸雪:“你做的?”
這句話其實不用問,營地裏除了他,沒人能收服刀王。
香逸雪皺眉道:“這夥強盜沒什麼本事,也不是練家子出身,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怕專挑老弱病殘下手!”
泉錫飄眼刀王,不知為什麽,漸漸不怕刀王。正如香逸雪所言,刀王除了一身蠻力,也沒什麽可怕。
泉錫笑道:“那是你武藝高,他跟你一比,就顯得弱了!”
香逸雪淡淡道:“我已廢武!”
泉錫啊了一聲,難以置信看著他,廢武還能這麼厲害,這要是沒廢武之前,該是什麼情景?!
香逸雪沉聲道:“他們先明後暗,偷襲不成,日後恐怕要出損招!”
泉錫驚詫道:“什麽意思?”
香逸雪正欲說什麽,見元子跟過來,又轉過臉去,道:“以後再說,先吃飯吧!”
泉錫見他提防元子,反而更加安心,覺得自己杞人憂天,香逸雪閱曆豐富行事穩健,泉錫能想到的,他又怎會想不到呢?!
過了幾日,泉錫突然想起這事,趁著四下沒人問道:“上次你說損招,什麽意思?”
香逸雪解釋道:“他的目標在於先生,在當前這種環境下,至少六種得手方式,但這夥人沒那麼聰明,且又愛投機取巧,所以我猜他們會用當中兩種最簡單、也是常人最能想到的那兩種方式!”
泉錫臉上燒灼,僵硬道:“哪兩種?”
香逸雪淡淡道:“都是下下策,一種是嫁禍,一種栽贓。栽贓需要本錢,收效甚微,不值錢的東西定不了罪,值錢的東西又會被沒收,象他們這樣小氣又性急的人,這種方式肯定不做首選!”
泉錫狐疑道:“嫁禍我?”
香逸雪失笑道:“不是嫁禍你,而是嫁禍我,隻有先掃除我這個障礙,刀王才能順利夠得手!”
泉錫迷惑道:“如何嫁禍?”
香逸雪淡淡道:“牢房多的是人,隨便犧牲一人,找證人說我做的,事情不就成了嗎?若是提前收買牢頭,一切就更容易進行,搞不好還能把我轉營……”
泉錫臉色轉白道:“我幫你作證!”
香逸雪笑道:“先生省下口舌吧!如果他們買通牢頭,有你作證也無用。不過我看他們窮得隻剩跳蚤,就算手頭有幾個錢,也舍不得全喂牢頭。”
泉錫頹敗道:“那怎麽辦?不能讓你為我,背上捏造罪名,我,我……”
香逸雪道:“先生不想落進刀王手中,但是抗爭總要付出代價,我想知道先生能夠承受多少?”
泉錫堅決道:“隻要不回老路,要我的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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