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67 更新時間:17-10-09 14:22
元子嘿嘿笑著,對香逸雪豎起麽指,讚道:“你厲害!”
比刀王厲害多了,那家夥也就三把火,上來連著折騰三下,偃旗息鼓倒頭就睡。
哪能跟香逸雪比,搞了整整一夜,最後床板振動幾次,元子自己都不知道了。做的人不累,數的人都累了。
聽到元子的話,泉錫先是一愣,烏黑眼珠轉到別處,表情頗為僵硬。
元子不由得亂想,昨晚他肯定自願,報恩心思居多,日後難免日久生情,說不定真會愛上醜鬼。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元子賊溜溜地掃著醜鬼,以後營房最好的身子,天天留給醜鬼享用,真是豔福不淺。
這仙桃何時也讓他咬一口,當初若他扮演護花使者,現在那具身子就是他的,當初怎麽就沒遠見呢?
想著想著,他為自己錯失時機懊惱不已。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是刀王對手,隻覺得香逸雪運氣好,白白撿到一個元寶。
元子憤恨地想,以後還是要把元寶再搶回來,這輩子不指望活著出去,在裏麵不弄點樂子,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泉錫覺察元子異樣眼神,不自覺得往香逸雪身後退去。
香逸雪嘴角抽動,手搭在元子肩上,湊近道:“告訴你們的人,從今往後,泉先生就是我的人,誰敢染指,我閹了誰!”
香逸雪從未要挾過誰,這一次為了泉錫,他是動真格的了。
被那麻風病的臉貼近,元子嘴角抽搐著,心裏泛起寒意,脖子努力後仰,想把自己的臉離開些,可是肩膀卻在那人手下動彈不得。
手上力道越來越大,疼得元子五官擰到一起,哀求道:“大哥,放、放手,疼死我了,我幫你傳,馬上傳!”
石料場上,香逸雪泉錫一前一後,合力抬著一筐石料,沿著彎道吃力搬運,彎道兩邊都是手持鐵矛的守衛,工頭一旁揮舞鞭子,沒有人敢懈怠。
香逸雪腳步亦如平常,所處位置也跟平常一樣,如果兩人合力抬物,他總挑重力所在的那頭,上坡時候他挑後麵,下坡時候他挑前麵,雖然他隻有一隻手,出的力氣總比泉錫大些。
空擔回程,香逸雪步法飄忽,隻在尋常人眼中,看不出所以然。
泉錫漆黑眼珠看他,擔憂地道:“等一下我在前麵,你在後麵,重量會輕一點。”
香逸雪額頭青筋跳動,道:“不可,刀王粗枝大葉,那群鬣狗精明的很,稍有異常就被察覺,我還能撐得住,千萬別讓他們發現,否則小人趁亂而作。”
隱疾發作是香逸雪最脆弱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鬣狗趁機跟刀王聯手,那香逸雪就無能為力了。
昨天對付刀王,已經讓他用盡全力。刀王癱倒地上,香逸雪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這個時候,人群蜂擁而上,香逸雪就死定了。
昨晚,香逸雪舊病複發,抽搐了大半夜,時斷時續渾身滾燙,把泉錫嚇個半死,夜裏隻好摟著他,撫摸那人後背,試圖讓他好受些。
香逸雪初把泉錫抓進被窩,泉錫著實愣了半天,沒想明白他要幹什麽。
香逸雪將他壓在身下,令人尷尬的姿勢,但泉錫相信他,也沒往壞處想,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就算是在獨處的黑洞,香逸雪也沒動他的意思,相反倒是他挨得很近,待在他的身邊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香逸雪沒給他胡猜的時間,在他耳邊囑咐幾句。泉錫立馬照做,把褲腿捋起來,把腿伸出去晃下,好似有意勾引別人。
很快,香逸雪身上的火熱,遏止不住的痙攣讓泉錫明白過來,香逸雪生病且病得不輕,又唯恐讓營房其他人知道,所以亟需他來打掩護。
且不說唇亡齒寒的關係,香逸雪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把他當人看待,尊稱他為先生,三番五次保護他,為他在汙濁的環境中,帶來一縷清風的人。
不知不覺,泉錫把這份情誼看得很珍貴,就算失去性命也義無反顧。
他幫著香逸雪脫掉上衣,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唱空城計。
刀王被人抬走後,香逸雪癱倒在他身上,似乎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一陣接著一陣抽搐,連床板都跟著抖動。
在別人眼裏,他們在做那檔子事,香逸雪也在誤導別人,偶爾發出誘人呻吟。
對那些滿腦淫欲的家夥,聽到床響隻想此事,於是一夜太平。
在元子眼裏,接下來的幾天,香逸雪好似食髓知味,每晚把泉錫折騰半夜,次數多得連元子都認為,香逸雪是天下第一號大淫蟲。
後來,元子隱約覺得不對勁,醜鬼身上聞不到精躁味,哪怕是大清早剛起床的時候。
如果說是營房惡臭掩蓋醜鬼身上味道,那在石料場空氣清爽的地方,他也沒聞到醜鬼身上的躁味。
同樣情況也發生在泉錫身上,而且那人走路姿勢,也不象是天天被幹。
懷疑歸懷疑,等元子確定情況,是在香逸雪和泉錫被牢頭帶走的那天。
晚上兩人沒回來,肯定是為啥事被訓,於是他偷偷打開兩人鋪蓋,又是摸又是聞,然後覺察出不對勁,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天天做那種事的鋪蓋,絕不會這樣清爽,隻是透出一股子黴味。
就算泉錫不用後麵安慰他,被窩裏也會留下體液痕跡。從交歡次數來看,被窩裏早該漿糊一片。
如今眼下兩床被褥,恐怕是整個營房裏最柔軟、最幹淨的被褥。
元子猛然想起,香逸雪剛來那幾日,一副病得要死的摸樣,夜晚蜷縮牆角抽搐。
當時那人不入元子的眼,自然不會留心那人死活,這事也沒留下深刻印象。
現在回想,可能那人發病抽搐,造成床板輕微抖動。
如果一個人整夜抽搐,不死也會脫層皮,別說保護別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隱瞞病情是因為病情嚴重,恐嚇元子是為虛張聲勢,鬣狗從空氣中嗅出異常味道,元子嘴角露出惡笑,被褥被他攥得更緊了。
就在他準備散布消息,慫恿刀王清除醜鬼時,一個更大消息傳來,香逸雪跟泉錫逃跑了……
那日下午,在泉錫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香逸雪被牢頭叫到刑房。
香逸雪善於察言觀色,從牢頭喜滋滋眼神來看,多半沒什麽大事。
進刑房的時候,他就看到十來個凶神惡煞的囚犯,帶著鐵鏈靠牆一排,有魁梧健壯的、有精瘦矮小的、有尖嘴猴腮的、有瘸子獨眼的……目露凶光,歹人麵相,一肚子壞水的家夥。
香逸雪認得當中幾張麵孔,都是其它營房的邪頭,平日打架生事欺壓強占,行為齷齪手段殘暴,誰若不服活活打死。
別看他們現在老實,一旦離開長官視線,那簡直是營房惡霸,要風要雨橫行霸道,誰也不敢一句怨言。
惹禍惹得多了,就連牢頭為此頭疼,山上那些黑洞子,專門為這些人準備。
香逸雪稍感迷惑,回去該反省一下,莫非自己屬於他們一類?
囚犯麵前,站著兩個背影,一位是營地長官,另一位是從未見過的黑衣男子。
看不到黑衣人的臉,隻見挺拔如鬆的身影。香逸雪當下斷定,此人從小習武,手下功夫不弱。
黑衣人挨個審視囚犯,負手踱步,從頭到腳瀏覽,似雲蝶國集市挑選奴隸。
從營地長官弓腰的程度,判斷此人來頭不小,牢頭對他敬畏不已,輕手輕腳地將香逸雪帶來,生怕驚擾貴客。
黑衣人沒有回頭,冷冷地道:“就這些嗎?”
牢頭趕緊把香逸雪推到前麵,忙不迭地道:“還有這個……”
黑衣人厲眼掃視,臉上無悲無喜,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
營地長官陪笑,低聲道:“都是按照您要求挑選,都是營裏的下三濫。”
說著,他指著香逸雪和另一位尖嘴猴腮的男子道:“二人都有髒病,這個病得厲害,臉跟手都爛掉了。”
髒病???香逸雪一時愕然,嘴角忍不住抽搐。
“聽好了,我的話隻說一遍!”黑衣人皺著眉頭,似乎還不滿意,冷眼掃視囚犯,半晌才開口道:“我給你們選擇的機會,願意跟我走替我做事,有飯吃、有錢拿、還能有些樂子,不願意的留下做苦力到死!”
一名獨眼囚犯,粗聲粗氣道:“跟你走,做什麽?”
黑衣人冷漠道:“當然不是正經營生,否則要你們做什麽?”
囚犯們你看我我看你,然後挨個點頭,反正他們也不是做正經營生,待在這裏死路一條,不如出去碰碰運氣。
黑衣人眼睛掃到香逸雪,這個家夥還沒點頭。
香逸雪目光對視,沉聲道:“大人,我還有一個比我更肮髒的兄弟,大人可否也給他一個效命的機會?”
黑衣人冷冷道:“想來就來,多一個無所謂!”
刀王眼睛盯得緊,泉錫正在擔心,卻見牢頭帶著香逸雪回來。
香逸雪看來也沒什麽,不似遭到鞭子棍棒,隻是牢頭眼神奇怪,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嘴裏道:“人家要狠人,他長得太好看了。”
牢頭也希望賣掉泉錫,多賣一人多拿份錢。
香逸雪笑道:“要變醜,還不容易?”
泉錫奇怪地道:“你們說什麽?”
香逸雪輕鬆地道:“我帶你出去,你要忍一忍。”
泉錫還沒聽明白他的話,香逸雪的拳頭就落在臉上,三下五除二,把他打成豬頭!
牢頭瞪大眼睛,香逸雪很會揍人,泉錫一張臉被他打得麵目全非。
牢頭掏出一塊布,幫泉錫把血搽幹淨,囑咐道:“我知道你是幹淨人,但一會到了裏麵,你就說你有髒病,問你以前幹什麽的,你就說幫人看妓院的!”
進了刑房,黑衣人不見蹤影,一排囚犯還在,挨個打開鐵鐐。
有些囚犯眼藏喜悅,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營地長官懷揣一遝票子,喜上眉梢地對牢頭道:“帶他們從後山繞去,別讓其他囚犯們看見。”
脫去手鐐束縛,泉錫感覺象在做夢,眯著眼睛看著香逸雪。他的眼睛被打腫了,勉強睜開一條線,誰能跟他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麽回事?
香逸雪簡要訴說經過,泉錫頓覺不妙,天下哪有這樣好事?
沒有特赦官令,就憑黑衣人和監獄長官私下交易,就將他們從囚犯變成長工,這怎麽說得過去?!
萬一黑衣人心腸歹毒,利用他們幹盡壞事,然後再殺人滅口。屍體送回監獄,就說犯人越獄逃跑抗捕被殺,事後根本無人追查。
香逸雪按著他的肩頭,低聲道:“放心!”
有了這句話,泉錫覺得安心一點,香逸雪這兩日病況好轉,他一顆懸著的心也跟著落下。
後來泉錫冷靜下來,又覺得香逸雪的選擇沒錯,機會稍縱即逝,與其留在牢房等死,不如出去賭把未來。
繞過後山,兩輛黑布馬車等待他們,坐著馬夫和黑衣人。
每輛馬車塞進六人,大家蜷腿靠在車廂兩側,彼此眼神打量。
如果暴徒聯手,六個人幹掉兩個人,應該不是難事。
想法沒說出口,卻在彼此眼神中傳遞,車廂氣氛顯得詭異。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逃走欲望,至少前麵一輛馬車內,有二人跟他們不是一條心。
泉錫察覺氣氛異常,不敢迎視囚犯眼光,隻能底頭看著自己腳尖。
香逸雪閉目養神,身體隨著車廂搖晃,看上去很是放鬆。為了安撫泉錫緊張情緒,他握著泉錫的手,把自己的鎮定傳遞給他。
感受那人掌心溫度,好似一顆定心丸,讓泉錫慌張心情平定不少,也學著香逸雪的樣子,把頭靠在車壁上休息。
後麵那輛馬車加快速度,超過這輛馬車,駛到前麵去了。
現在這輛馬車落在後邊,車內囚犯掀開黑布,山道兩邊植被密集,隻要跳下馬車,一口氣跑進林子裏,黑衣人想追捕也不容易。
欲望,刹那間爆發。
沒有任何先兆,一個囚犯跳下馬車,撒開丫子往林裏奔。
緊跟著又一名囚犯跳下馬車,一前一後,亡命奔逃。
泉錫跟香逸雪未動,其餘兩名囚犯,探出身子,緊張觀看。
逃跑的人,體格健壯,手腳利索,健步如飛。
車上觀望的二人,一個是獨眼龍,另一個瘸子。二人身體上的缺陷,讓他們在行動之時,要比別人多些顧忌。
獨眼龍和瘸子,本能地遲疑著,先看看情況再說!
出事了,有人逃跑!泉錫睜開眼睛直起身子,卻見香逸雪衝他搖頭,示意他待在原位,不要多管閑事。
泉錫又靠回角落,想那兩人能否逃出去,就聽見哎呀一聲,獨眼龍和瘸子飛快縮回身子,臉帶驚恐往裏挪動,仿佛外麵有隻吃人野獸。
逃跑的二人,在快進林子之時,被車頂飛來的利箭射中,一前一後倒在林邊。
馬車仍在行駛,不快不慢,好象不知逃走兩人,或者說是死掉兩人。
車廂之內,沒人再動逃跑念頭,至少是在途中。
馬車直往帝都方向行駛,中途停歇一次,車夫遞進食物和水,對目前囚犯人數,也沒有任何異議。
食物和水新鮮幹淨,自是營房不能比,囚犯們吃飽喝足,對死人之事又有不同看法。
恐懼變淡了,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幸災樂禍的心情又冒出來。
兩個家夥活該去死,若真讓他們逃脫了,剩下的人又該嫉妒了。
比較之下,還是現在情形好一點。
僅從提供夥食來看,黑衣人沒有騙他們,若真能碰上有錢的主,替他殺人放火,也未嚐不可。
逃犯日子不好過,東躲西藏有頓沒頓,沒錢時也做殺人劫財之事,反正都是殺人,替誰幹還不都一樣?!
半夜時分,馬車停在帝郊一處偏僻莊園,遠遠看去大片精致簷角,層層疊疊重巒疊嶂,假山噴泉拱橋涼廳,象是有錢人家的避暑山莊。
黑衣人將囚犯帶下馬車,原本十二人的隊伍,現今隻剩八個人。
黑衣人帶到門口就不管了,自有別人將囚犯們領進莊園,安排在一個大房間裏。
房間很大,靠牆通鋪,睡十幾人都覺寬敞,幹淨整潔的被褥,幾乎讓囚犯們受寵若驚。
鋪位難得的寬敞,泉錫還是緊挨著香逸雪睡,雖然沒人對他感興趣,但那些凶殘的目光,總讓他覺得不寒而栗。
香逸雪早把他當綿羊對待,對他的擠擠蹭蹭不以為然,想叫他往旁邊睡一點,但看到綿羊眼中擔憂,也就沒再開口,心裏未免好笑。若真不能保護他,就算摟抱在懷裏,也是無濟於事。
一覺睡到中午,有人送飯進來,有酒有肉夥食豐盛,還來了一個管家老頭子,身邊跟著幾個黑衣男子。
昨天黑衣男子也在其中,對老頭子畢恭畢敬,看來老頭子是這裏的管事。
老頭子出乎意料地和氣,給他們發了一些賞錢,告誡他們別出莊園,近期內有事要做。
等老頭子出去了,外號叫獨眼龍的囚犯,就跟那名黑衣人打聽──何時要他們殺人,殺什麽人。
“你們不會過河拆橋吧?”獨眼龍口直心快,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黑衣人冷笑道:“誰說要你們殺人?”
說完,黑衣人轉身離開,留下囚犯們兀自疑惑。
要不是知道黑衣人一路射殺逃犯,獨眼龍真以為自己碰到善類。
不要他們殺人,那被滅口的可能性就小了,囚犯們吃飽喝足沒事做,也就猜測到底要他們做什麽。
兩天後,又一名囚犯逃跑,此後沒再露過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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